身為高級軍官，西科爾斯基的個人經(jīng)濟狀況還是不錯的，在倫敦期間，西科爾斯基居住在切爾西區(qū)國王路附近，距離南部非洲駐英國大使館只有不到五百米。

    歐戰(zhàn)爆發(fā)后，國王路愈發(fā)熱鬧，無數(shù)流亡英國的歐洲政客聚集于此，海爾·塞拉西一世的寓所也在附近，他們都想爭取獲得南部非洲的援助。

    誰都不知道倫敦的流亡政府有多少。

    連奧斯曼帝國在倫敦的辦事處都沒有關門，歷史之悠久可見一斑。

    南部非洲駐英國大使館對面的咖啡館，時常有來自各國的外交官聚集，南部非洲駐英使館的工作人員，有時候也會出現(xiàn)在咖啡館。

    雖然眾所周知，南部非洲駐英大使館提供的咖啡一級棒。

    肯定比咖啡館里提供的咖啡更好喝。

    “先生們，今朝有酒今朝醉，珍惜當下美好時光，讓我們干一杯！”來自東歐的馬爾斯舉杯提議，得到顧客們的熱情回應。

    戰(zhàn)爭已經(jīng)來臨，能提供咖啡的咖啡館接下來將越來越少，一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英國對包括食物在內(nèi)的很多物資都實行配給制，這一次估計也一樣。

    這間咖啡館的主人神通廣大，不僅提供來自東南亞的優(yōu)質(zhì)咖啡，同時還提供來自法國的香檳，來自開普敦的葡萄酒，以及來自約翰內(nèi)斯堡的伏特加。

    食物的種類各種各樣，新鮮出爐熱氣騰騰香噴噴的小餅干，源自東方古老帝國花樣繁多的各種點心，以及被稱為英國國菜的“薯條”和“炸魚”，在這里都能找得到。

    更令人心動的是，咖啡館里經(jīng)常會有令人感興趣的各種小道消息，消息來源未知，真實度卻非常高，

    “亨利，唐寧街同意給你們無息貸款了嗎？”來自捷克斯洛伐克斯科特爾問來自奧地利的凱因茨，他們的國家都已經(jīng)被德國吞并，同病相憐。

    “并沒有，不過我們也不再爭取無息貸款了，我們希望得到的是援助——”凱因茨胃口大，無息貸款也是要還的，援助不用還。

    “我們不要錢，需要的是武器裝備，哪怕是皇家陸軍淘汰的也行——”來自波蘭格拉爾斯基要求低。

    “哈，英國就沒有皇家陸軍，皇家海軍倒是有——”馬爾斯徹底放開，他喝的是伏特加。

    咖啡館不僅提供伏特加，還提供咸鴨蛋呢。

    這才是真正做到了東西方結合。

    這時候門鈴突然響起，走進來的是南部非洲駐英大使館二等秘書威利·帕特里克。

    這門鈴不是電動門鈴，就是掛在門的一個鈴鐺，只要有客人推門，門鈴就會響。

    “你好威利——”

    “晚好威利——”

    “我太想你了威利——”

    外交官們熱情歡迎威利的到來，態(tài)度就跟失散多年的親人一樣。

    “晚好先生們，大衛(wèi)，給我來一杯尼亞薩蘭——”威利表情疲憊，就像加班到凌晨一點的中年人。

    “威利，有沒有什么好消息？”斯科特爾端著杯子擠到威利和凱因茨之間，凱因茨雖然不滿但是并沒有發(fā)作，也沒有讓出凳子，斯科特爾干脆靠在吧臺。

    “沒有你想要的好消息，英法聯(lián)軍還在馬其諾防線堅固的工事里，沒有向德軍發(fā)起進攻，海軍的戰(zhàn)列艦還停在軍港里，南部非洲依然沒有對德國宣戰(zhàn)，以就是今天發(fā)生的所有事。”威力好像透露出不少信息，又好像什么都沒說，總之就是什么事都沒發(fā)生。

    真的什么都沒發(fā)生。

    西線的靜坐戰(zhàn)爭還在持續(xù)，英法聯(lián)軍和德軍都等著對方首先發(fā)起進攻，那樣守軍就可以依靠堅固工事以逸待勞。

    皇家海軍倒是出動了一些巡洋艦和驅(qū)逐艦護航，德國公海艦隊沒有任何動作。

    公海艦隊也不敢動。

    1939年的皇家海軍，依然是全世界最強大的艦隊之一，擁有15艘戰(zhàn)列艦和戰(zhàn)列巡洋艦、四艘航空母艦、64艘巡洋艦、119艘驅(qū)逐艦以及大量的護衛(wèi)艦、潛艇、掃雷艦等輔助艦船，總噸位130萬噸。

    與此同時，英國造船廠里還有四艘航母、5艘戰(zhàn)列艦、23艘巡洋艦、52艘驅(qū)逐艦等大批艦只正在建造中。

    跟皇家海軍相比，德國海軍只有可憐的兩艘輕型戰(zhàn)列巡洋艦，三艘袖珍戰(zhàn)列艦，以及兩艘安裝了203毫米火炮的萬噸級重型巡洋艦，6艘輕型巡洋艦，和60艘包括驅(qū)逐艦、護衛(wèi)艦在內(nèi)的小型艦船。

    實力差距是如此巨大，以至于德國海軍根本不敢離開軍港，倒是德軍的潛艇，前天在英國北部海域襲擊了一艘波蘭籍商船。

    “奇怪的戰(zhàn)爭，奇怪的人——”斯科特爾不敢抱怨英法聯(lián)軍，這只能算是吐槽。

    “高地旅準備什么時候出發(fā)？”威利注意到格拉爾斯基的杯子快空了，示意服務生給格拉爾斯基再來一杯。

    波蘭高地旅是一支全部由西科爾斯基旅客組成的部隊，這支部隊剛成立不到一個星期，就接到前往法國配合英法聯(lián)軍作戰(zhàn)的命令。

    “不知道，我們的士兵連足夠的武器裝備都沒有，他們就算到了法國又能做什么？”格拉爾斯基滿心憤懣，英國人和法國人對波蘭太吝嗇了。

    “如果僅僅是武器的話，那我倒是可以幫忙。”威利的話讓格拉爾斯基喜出望外，他終于看到了希望。

    “先別高興的太早，我說的那些武器和南部非洲聯(lián)邦政府沒有任何關系，確切點說那是法國人的武器，只不過一直都沒有交付給法國人。”威利不是賣關子，他首先要撇清責任。

    倫敦被譽為“世界間諜之都”，各國潛伏在倫敦的情報人員不知道有多少，眼前的咖啡館里，說不定就有德國人的特工。

    南部非洲聯(lián)邦政府還沒有參戰(zhàn)，自然不可能光明正大的給予波蘭人援助。

    這時候以前的一些“歷史遺留問題”就排了用場。

    這批武器還要從法國給南部非洲的訂單說起。

    法國下訂單之后，尼亞薩蘭軍工以的速度組織一批武器裝備發(fā)往法國。

    結果這批武器裝備還沒有抵達法國，法國人就撕毀了和南部非洲的軍購協(xié)議。

    這批武器裝備法國人已經(jīng)付了錢，理論已經(jīng)屬于法國人。

    不過法國人還沒有支付運費，所以承擔運輸業(yè)務的鯨灣遠洋運輸公司拒絕將這批武器彈藥交給法國人。

    現(xiàn)在這批武器彈藥就存儲在圣洛克的倉庫里。

    “按照法國人的要求，這批武器采用的全部都是法國標準，包括步槍，通用機槍，迫擊炮，高平兩用機槍等等，鯨灣遠洋遠輸公司的要求很簡單，只要有人愿意支付運費和保管費，那么就可以將這批武器全部運走。”威利的話讓格拉爾斯基略忐忑，原來還是要錢的。

    和武器裝備實際價值相比，運費和保管費肯定不值一提。

    可是現(xiàn)在的波蘭流亡政府，就連這點錢都拿不出來。

    機會畢竟難得。

    尼亞薩蘭軍工生產(chǎn)的武器裝備，質(zhì)量有目共睹，法國生產(chǎn)的步槍，槍管壽命僅僅三千發(fā)左右，尼亞薩蘭軍工的槍管，壽命整整高出一倍。

    波蘭高地旅前往法國作戰(zhàn)，英國和法國理應對高地旅的裝備負責，西科爾斯基因此去找內(nèi)維爾，希望英國政府能出面支付這筆運費和保管費。

    英國政府對西科爾斯基確實是怠慢，西科爾斯基連內(nèi)維爾的人都沒見到，出面接待西科爾斯基的是首相府的一個秘書，甚至連內(nèi)維爾的貼身秘書都不是。

    “抱歉將軍閣下，這筆武器裝備和法國政府存在糾紛，法國政府已經(jīng)多次討要這批裝備，鯨灣遠洋運輸公司堅持不肯交付，兩家為此已經(jīng)快把官司打到國際法庭了，英國政府不便插手——”

    西科爾斯基萬萬沒想到，得到的居然是這么一句回復。

    “等等，波蘭高地旅前往法國，可是協(xié)助英法聯(lián)軍作戰(zhàn)！”西科爾斯基簡直難以置信，都什么時候了還要打官司，德國把波蘭都吞并了，國際法庭管得了嗎？

    這個嘛——

    國際法庭的全名叫“國際裁判常設法庭”，1920年12月在荷蘭海牙正式成立，是國際聯(lián)盟的主要機構之一。

    西科爾斯基現(xiàn)在還不知道，德國人已經(jīng)制訂了攻擊法國的“業(yè)樓計劃”，海牙國際法庭所在的荷蘭，也是“業(yè)樓計劃”的一部分。

    秘書的笑容既尷尬又禮貌，意思是我知道這樣不合適，但是我也沒辦法，愛莫能助。

    西科爾斯基走出唐寧街十號的時候，身體都在顫抖。

    他根本無法理解英國人和法國人的思維。

    “將軍，請等一下。”一名首相府工作人員叫住西科爾斯基。

    西科爾斯基回頭，滿臉絕望。

    “將軍，這是羅德斯基金會布魯斯特·羅德斯先生的電話，或許他有辦法幫你。”工作人員遞給西科爾斯基一張名片，名片只有一個人名和一個電話，連個頭銜都沒有，看去就跟街頭騙子一樣。

    “謝謝，非常感謝——”西科爾斯基說話的時候心情復雜。

    高地旅前往法國作戰(zhàn)是要幫助英法聯(lián)軍。

    英國政府不僅不幫忙，反而要西科爾斯基感謝英國人。

    感謝什么？

    感謝英國人允許波蘭人前往法國為英國作戰(zhàn)？

    感謝你八輩祖宗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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