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
“壞大事了,噶爾丹這狗東西跑了!”林君弘行跡匆匆到了御書房門外,正巧太子也趕到了,連忙說道:“我還在海參崴部署抓捕,皇上聽了立刻詔我回來,完蛋了,這下完蛋了。”
太子也是剛剛得到消息,他正準(zhǔn)備秋季開學(xué)的事情,在皇后宮中試穿剛剛送來的校服,聽到消息,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忙不迭的趕來,卻聽到這么個消息,簡直晴天霹靂。
“小聲點,皇上在里面都聽到了,太子,誠王,快些進(jìn)去吧,說話可小心小心再小心,皇上是真的生氣了,二位不管干了什么,多擔(dān)待吧。”侍從官跑出去,簡單交代了兩句。
太子和誠王悻悻走進(jìn)了御書房,看著皇帝鐵青著臉,極為惱怒,都低著頭,不敢正視皇帝的目光。
“跪下!”皇帝威嚴(yán)的聲音響起,二人都是跪在了地上。
“誠王,你是要告訴我,只是因為你的一點疏忽,就放跑了噶爾丹,對嗎?”李明勛問道。
“不,是微臣有罪,微臣有罪。”若是皇帝不那么憤怒,靠著皇帝的寵愛,他自然可以用疏忽兩個字把這件事遮掩過去,但皇帝如此惱怒,他就不敢這么說了。
李明勛冷哼一聲:“那你告訴我,我給你傳的什么口諭。”
林君弘小心說道:“皇上讓微臣派人即刻趕往黑龍江城,找到化名察琿的噶爾丹,就地處死,并消弭其在帝國境內(nèi)存在過的一切證據(jù)。”
“那你找到噶爾丹后做了什么,你給他吃喝衣服,并且訊問他。為什么?”李明勛問。
林君弘只覺得后脖頸起了大片的雞皮疙瘩,他又不敢出賣太子,只得說:“微臣糊涂,以為以為噶爾丹。”
不待他找到理由,李明勛冷笑一聲:“誠王,自你三歲時在我榻上尿了床的那次,我就知道,你撒謊的時候喜歡搓手指。你最好想個能說服我的理由,不然的話,你已經(jīng)不是三歲的孩子了,這也不是尿床的小事。”
而李君華連忙把話頭接過來,解釋道:“這怪不得誠王,是兒臣讓他捉到噶爾丹后,訊問其在帝國的所作所為,是否有危害帝國之舉措,莫要人死了,留下什么暗樁。”
“你?”李明勛就知道林君弘沒有那么大的膽量,但聽到太子這么說,他登時不悅,伸手勾起太子的下巴,讓他抬起臉來,問:“軍國大事,究竟是你說了算,還是我說算了?”
“是父皇說了算。”太子當(dāng)即說道。
“原來你明白這個道理啊。”李明勛的聲音有些冰冷,又挑起誠王的下巴,問:“你作為帝國的臣屬,朕的義子,你是該聽我的,還是聽太子的?”
“聽皇上的。”林君弘也不敢猶豫。
李明勛略略點頭:“你們都不笨,也都有自知之明,怎么湊到一塊就都成了傻瓜?還是你們覺得我寵信你們兩個,所以就可以為所欲為,能做老子的主,能當(dāng)皇帝的家?”
“微臣不敢!”
“兒臣不敢!”
二人叩首在地,滿身冷汗,李明勛道:“你們不是不敢,這是很敢啊,膽子大到了這個地步,好啊,好啊,把噶爾丹放跑了,沒關(guān)系,老子五十多了,南征北戰(zhàn)這么些年,一身的毛病,說不定哪一天就被你們這幾個混賬王八蛋給氣死了,他跑了,能給我這個快死的人招惹什么麻煩,這麻煩是后繼之君的,太子,這是你的麻煩,可這種麻煩你惹的多了,說不定就和你沒有關(guān)系了啊。”
李君華長這么大,父親還從未說過這么重的話,那句混賬王八蛋他倒是不介懷,反正皇帝經(jīng)常用小王八羔子來形容自己的兒子,可最后那一句卻讓他心中一寒,噶爾丹跑了,是后繼之君的麻煩,可這個麻煩是自己造成的,如果惹的麻煩多了,皇帝之位就和自己沒有關(guān)系了。
“兒臣有罪,有罪。”太子連連磕頭。
“你們兩個都有罪,但我不會罰你們,這種爛屁股的事傳出去丟的是我的老臉,我可不陪著你們丟人,覺得有罪就自己罰自己,別在這里哭,滾蛋滾蛋,你們都滾蛋,最近不要到我跟前來,看著你們煩,都滾蛋。”李明勛不耐煩的甩手。
“皇上,明兒是皇家學(xué)堂的秋季開學(xué)典禮,您。”侍從官小聲提醒道。
太子聽了這話,忙抬頭看向皇帝一臉的希冀,明天不僅是皇家學(xué)堂正式開學(xué),還是他這個太子入學(xué)的日子,但讓太子失望的是,皇帝不耐煩的否了:“不去,老三不是吵著去看話劇許久了么,明日我有空就安排上了吧。”
“那開學(xué)典禮?”侍從官問。
李明勛看著并排站著的太子和誠王,說道:“他兩個不是好的跟一個兒似的么,讓誠王代去吧,他也是宗王了。”
“皇上,微臣哪里敢。”林君弘連連告饒。
李明勛并不理會他,直接躺在了床上,不耐煩的說:“你不愿意去,你去找英王,讓他去,反正我不去,愛誰去誰去。”
“太子爺,誠王爺,咱們出去吧,這是真生氣了。”見二人還想再說話,侍從官連忙拉住,小聲提醒道。
出了皇宮,林君弘與太子相對無言,二人誰也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jié)局,更想不到皇帝會暴怒至此,林君弘道:“太子,我去安全局一趟,我就不信這個噶爾丹還能上天入地不成,我要再派人手,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李君華不想再糾結(jié)這件事,無力的擺擺手,示意誠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他要緩一緩,皇帝的暴怒,父親的失望,他從未經(jīng)歷過這些,心里是后悔,是酸楚,還有自作自受的無奈。
“太子,我們回東宮嗎?”侍衛(wèi)問道。
“找個安靜的地方。”李君華如是說道。
善文學(xué)堂。
“你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連爹的話都不聽了嗎,誰讓你這么做的,是誰?”韓君亦在自己的房間,對著跪在牌位前的韓芷薇大發(fā)雷霆。
就在一個時辰前,他看到了女兒韓芷薇的錄取通知書,韓芷薇已經(jīng)被帝國皇家學(xué)堂錄取了,明日即可去上學(xué),而通知單本該一個月就發(fā)下,韓芷薇故意藏起來,沒讓自己知道,一直到今日才是露出來。
“這件事我是怎么交代你的?”韓君亦問。
“爹說讓我不要認(rèn)真答題,隨意寫寫,然后落榜,給歐陽先生一個交代,就說沒考上,然后就離開京城,永遠(yuǎn)不回來了。”韓芷薇低聲說道。
“歐陽云逸沒考上,你為什么不按我說的做,你就那么不要命嗎?”韓君亦問。
韓芷薇抬起頭,說道:“爹,我不光是為了報仇,我還要救被安全局的狗抓住的兄弟,阿武哥,還有那許多被捉的人!”
“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你個小丫頭能做什么,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靠近那個姓林的,可他神龍見首不見尾,五日倒是有三日見不著,我告訴你,歐陽先生查了那個姓林的,哼,可什么都查不到,年齡籍貫家住何方,統(tǒng)統(tǒng)沒有,他那種人,又豈是能被你這個黃毛丫頭迷住的,怎么會受你的擺布!”韓君亦道。
“不,爹,我知道我不是他的對手,可我進(jìn)了皇家學(xué)堂就有辦法了,歐陽先生不是一直想借著這個機(jī)會去殺太子嗎?我現(xiàn)在成了皇家學(xué)堂的學(xué)生,就有可能接近太子。”韓芷薇努力解釋道。
“你殺了他,天牢的弟兄就能救出了嗎?”
“不,不殺太子,我們有機(jī)會,就可以捉住他,用他去換,交換我們的兄弟。”韓芷薇道出了心中所想。
“癡心妄想!”
“怎么是癡心妄想,您去看看報紙,就在上個月,帝國派遣使團(tuán)前往漠北,用捉到的幾十個滿清俘虜換回了榮王李定國的小兒子,既然李賊愿意和滿清做交換,為什么不能和我們做交換嗎,只要我們手里拿到足夠的籌碼!
或許我們捉不到太子,但可以捉其他人,爹,皇家學(xué)堂里都是勛貴子弟,世子公爺一大堆,在狗皇帝的眼里,他們哪個不比我們那些弟兄值錢,只要捉一個。”韓芷薇越說越興奮,但韓君亦卻是一個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
“你個笨蛋,那很危險你知道嗎,你就想著救別人的命,想過自己的命嗎?”韓君亦罵道。
韓芷薇捂著泛紅的臉,哭著說道:“那你們想辦法啊,讓歐陽先生想辦法啊,他根本不把我們的兄弟當(dāng)人,根本不想去救他們,在歐陽止的眼里,我們就是一把刀一只狗,廢了就廢了,死了也就死了,他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可我難道也要像他那樣嗎,那些弟兄不少是看著我長大的,他們像對妹妹那樣對我,我不能看著他們都死在獄中。”
韓君亦聽了這話,頹然坐在了椅子上,韓芷薇叫道:“我一定要救他們,一定要,爹,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都要去做!”
說罷,韓芷薇跑出了房間,眼淚止不住的流下。
韓芷薇感覺自己永遠(yuǎn)不會理解歐陽先生和韓君亦的做法,她不知道什么叫大局,如果放棄那些弟兄的生命可以報仇,她可以接受,甚至可以放棄自己的性命,但事實不是這樣的,兄弟們的生命危在旦夕,而歐陽先生卻選擇了蟄伏,既不去報仇,也不去救人,韓君亦說歐陽先生沒有足夠的把握和資源去做兩件事,但韓芷薇清楚,歐陽先生如果有做一件事的資源,絕對去殺人而不是救人,除了他那個混蛋兒子,就沒有歐陽先生不能犧牲的。
越想韓芷薇越覺得不值,不知不覺間她已經(jīng)走進(jìn)了一處密林之中,韓芷薇停下辨明了一下方向,看到遠(yuǎn)處散射了金光的琉璃瓦,她就知道距離紫禁城不遠(yuǎn)了,韓芷薇正要退回去,卻看到一塊石頭下似乎躺著一個人,穿著正是皇家學(xué)院的校服,韓芷薇以為出了什么事,走過去蹲下一看,那個男孩閉著眼躺著,臉有淚痕,卻呼吸平緩,應(yīng)該只是睡著了。
而躺在草叢上的李君華感覺到了有人靠近,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張干凈的小臉,臉上掛著擔(dān)心,他忙亂起身,差點撞在對方臉上,嚇了那人一跳。
“對不起,我看到有人躺這里,以為出事了。”韓芷薇小聲說道,小臉也紅了。
李君華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他本來就不擅長和女孩子打交道,這一次和一個這么漂亮的小女孩單獨在一起,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他現(xiàn)在只后悔沒了生了老三那種厚臉皮。
“我我只是在這里休息,唉,你怎么會有這種腰牌,你也是皇家學(xué)堂的學(xué)生嗎?這么說我們是同學(xué)了。”緊張的李君華無意間瞥到了女孩的腰牌,終于找到了一個話題。
“嗯,我是這一科的學(xué)生。”
“我也是。”
因為是同學(xué),二人感官上親近了不少,韓芷薇問:“你為什么哭,我以為只有這么大的女孩才會哭。”
“我哪里哭了。”李君華抹了一把臉,還能感覺到淚痕,積郁心中話索性說了出來:“我被父親罵了。”
“我也是。”韓芷薇小聲說道。
李君華又說:“父親為了我將來著想,替我做了一個決定,我卻胡思亂想,任性胡來,毀了他的好意。”
“我也是。”回應(yīng)的又是這么一句話。
這實在過于巧合,兩個少年人相互一看,都是笑了起來,也沒有初見面的時候那么尷尬,韓芷薇問:“那你父親還會參加你的開學(xué)典禮嗎?”
“應(yīng)該不會,他生氣的厲害。”李君華失望說道。
“我爹也不會參加的。”韓芷薇說。
“那我們一起吧,相互間有個照應(yīng)。”李君華道。
“這那個,好吧。”猶豫了一下,韓芷薇看著李君華真誠中又有些害羞,她還沒見過比女孩子還害羞的男孩,鬼使神差的答應(yīng)了。
兩個少年人卻不知道,他們交談的畫面被遠(yuǎn)處躲在灌木叢里的男人用望遠(yuǎn)鏡捕獲在了眼里,那個男人著重在韓芷薇臉上仔細(xì)看了一遍,才是確認(rèn):“還真是她,這可真是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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