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
正是草原的秋季,大地稀疏的樹木和茂密的枯草都已經(jīng)泛黃,幾棵高大的樹木孤零零的散落在原野之。
天色正晴好,視野格外的廣闊,可以看到高空之中有一只孤鷹在獨自盤旋,而遠方的大地,一群牛羊在牧民的驅(qū)趕下列隊走過,偶爾會有幾只腳步輕快的獵犬在四周游蕩,警戒著危險的草原狼。
這就是漠南草原,英雄輩出之地,亦是帝國忠誠的疆土。
一隊隊騎兵出現(xiàn)在了草原,他們一人三馬,身后插著小旗,沖向四面八方。
廣袤的草原因為這些傳令騎兵的到來而沸騰。
云中的察哈爾、漠北的喀爾喀、遼東的滿洲各部,無數(shù)的貴人騎戰(zhàn)馬,坐馬車,向著帝國皇室的木蘭獵場匯聚而去。
與此同時,在北京北的公路,裕王行營也在前進,千騎規(guī)模的皇家禁衛(wèi)護衛(wèi)著,與他們那些經(jīng)歷過戰(zhàn)爭的父兄相比,這群年輕人的臉少了殺氣,但服飾越發(fā)的華麗,漂亮的鎧甲外覆蓋著黑金披風(fēng),手中的旗桿高高舉起,帝國國旗和皇室紋章旗在隨風(fēng)飄揚。
而在禁衛(wèi)之中則是一支包含了四十多輛馬車的車隊,李昭稷托腮看著窗外,無聊說道:“走了兩天了,窗外的景色還是一樣的,真是無聊呀。”
“如果您感覺無聊的話,可以下車騎馬。”一個聲音響起,正是與他同車而行的小威廉。
小威廉與李昭承等幾個年紀(jì)較大的宗室子弟是最近才到的北方,而李昭承則歡快的在草原騎馬。威廉卻對眼前千篇一律的景色很喜歡,或者說,他這不是喜歡,而是羨慕。
中國實在是太大了,從小他就知道,中國擁有世界最大的領(lǐng)土,可是沒有想到,會這么大,一個行省就比普魯士大很多,而草原.......普魯士可沒有這樣的草原。在領(lǐng)土方面,帝國的廣袤讓小威廉感覺到絕望,因為他的父親向他灌輸?shù)睦硐胧墙y(tǒng)一整個德意志民族的土地,而現(xiàn)在他才知道,即便征服整個歐洲,也沒有帝國領(lǐng)土的一半大。
李昭稷問:“威廉,你會踢球嗎,三叔說,你們德意志人踢球很厲害。”
“這.......或許這是誤解,其實我們那里沒有類似的運動。”小威廉說,他又說道:“我聽說草原的各族百姓很愛運動,那里應(yīng)該能找到會踢球的。”
李昭稷搖搖頭:“也很難,我打聽了,草原最受歡迎的球類運動是橄欖球,他們叫棗核球。要穿鎧甲護具,鐵盔頭套的,相互撞擊。這是從藩軍之中傳出來的,因為太危險了,所以我不被允許玩。”
小威廉有些疑惑,他自認為自己壓力很大,父親把普魯士的未來全部放在了他的肩頭,可眼前的帝國皇子不同,他本應(yīng)該和自己一樣,承受很大的壓力,可是現(xiàn)在,和一個普通貴族家的孩子沒有多大區(qū)別。小威廉實在搞不清這是為什么。
因為皇家獵場的存在和經(jīng)常舉辦的朝覲儀式,所以獵場附近已經(jīng)形成了一座小鎮(zhèn),這座小鎮(zhèn)因為涌入大量的人口而變的異常熱鬧,可是小鎮(zhèn)里無論有多少房屋,都是無法住下四面八方涌來的數(shù)萬人口,大部分的來客都是隨意在外圍扎了帳篷,行營抵達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片帳篷的海洋,花花綠綠的。
皇室在獵場有行宮,周圍也只被允許駐扎禁衛(wèi),一路去行宮,可以看到很多人,大家圍坐成一團,鼓聲、號角聲和撥弄琴弦的聲音此起彼伏,各族百姓跳著自己的民族的舞蹈,這才是李昭稷喜歡看的熱鬧,而這樣的民族多樣性也是威廉所無法理解的,好在因為進入復(fù)雜區(qū)域,李昭承也被拉了回來,只被允許呆在車。
可是等行營安頓完畢,李君威還是允許幾個小家伙在侍衛(wèi)的陪伴下,去鎮(zhèn)玩了玩,一直到天黑才被允許回來。
洗干凈手,到了小餐廳,滿桌都是食物。
“裕王賜宴給已經(jīng)到的內(nèi)外藩貴人,大宴還有半個小時就開始了。王爺說了,讓幾位殿下都墊補一下。”侍衛(wèi)對一群孩子說道。
李昭承立刻招呼人圍坐下來,吃著飯菜。威廉接住李昭承遞過來的雞腿,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周圍,所有的孩子都在胡吃海塞,一個都不閑著,他咬了一口,才問出了心中的問道:“昭承,一會不是有宴會嗎?難道是我聽錯了嗎?”
“是啊,一會爹爹要代表皇宴請草原的貴族,因為昭稷也來了,所以我們這些宗室的孩子都得出席。放心,我不會扔下你不管的,到時候你就坐在我旁邊就好了。反正你爹也是個公爵,雖然不是帝國的公爵。”李昭承保證說道。
威廉依舊不解:“既然有那么高規(guī)格的宴會,我們?yōu)槭裁催要提前吃飯,到宴會再吃不行嗎?”
威廉在帝國疆域內(nèi)生活也不短了,漢語都說的非常流利,因為和李昭承的關(guān)系,無論在西津還是在申京,都經(jīng)歷了不少場合,有些是正式的官方的,有些則是私人的。威廉發(fā)現(xiàn),帝國在吃這一方面,造詣是極深的。以至于后來他繼承普魯士國王之后,對國內(nèi)的臣子說,你或許可以數(shù)清楚一個中國人的頭發(fā),但絕對數(shù)不清他們的食物種類。
在威廉看來,接下來要進行的宴會肯定規(guī)格不低,也肯定會有很多好吃的。怎么著也不會落到提前吃飯的地步。
李昭承在明白了威廉的意圖后,登時笑了:“威廉,這是我們李家的規(guī)矩。”
“什么規(guī)矩?提前吃飽再參加宴會,是擔(dān)心有人下毒嗎?”威廉撓頭。
李昭稷在一旁解釋說道:“原因有兩個,第一,這種宴會規(guī)矩很多,而且我們身份高貴,所以會在宴會接觸很多人,有好些個儀式。相對于吃,儀式更為重要。而且就算是少量吃東西的時間,也多會用來喝酒。”
“原來如此,第二個原因呢?”
“第二個原因就更重要了。”李昭承接過話頭,笑著問道:“威廉,你不覺得帝國皇室都很平易近人嘛。”
這一點威廉深有感觸,他還有幸見過太皇和皇帝,感覺都沒有架子。李昭承解釋說道:“我們家不像歐洲那些王室皇室,家里沒有那么多規(guī)矩,平日里也就很少養(yǎng)成貴族習(xí)慣。因此正式場合就要端著,裝著。若是祭祖祭天朝拜這種大場合,倒也不怕,關(guān)鍵就是宴會這類場合。你想,我要是不提前吃點,到時候列席宴會,滿桌子好菜,我卻不能吃,多煎熬啊,這誰能忍住,若是偷偷吃點被別人看到,甚至咽唾沫,都是有損皇室威嚴(yán)的。
所以提前吃飽了,有助于保持我們皇室子弟的儀態(tài)。”
一群孩子一邊吃一邊說,等到出席的時候,威廉果然發(fā)現(xiàn),剛才還嬉笑打鬧的小家伙們,立刻端正了態(tài)度,個個嚴(yán)肅穩(wěn)重,不茍言笑,很有儀態(tài)的與人打招呼,絲毫挑不出一點毛病。無論談吐還是儀態(tài),都有皇室的威嚴(yán)在。
宴會時間很長,卻也無人表現(xiàn)出不耐煩,倒是威廉,因為剛才問的太多,沒吃幾口東西,現(xiàn)在看著滿桌子的好東西,就只能咽口水。而與之對比,那些隨著父祖出席宴會的外藩子弟,就顯然沒有準(zhǔn)備了,有些狼狽,不是滿嘴油光就是食物殘渣落在身。
“昭稷,是不是那個家伙,你確定了嗎?”李昭承尋了個空隙,問向身邊的弟弟。
李昭稷點點頭:“就是那個家伙,我剛才還專門留意了,厄爾的額頭有一個黑痣,不錯。”
李昭承立刻說道:“好,今天哥哥幫你出這口氣。”
“正式場合,涉及外藩,別胡來。”李昭稷雖然痛恨那個當(dāng)初給了自己屁股一棍子的家伙,但還是很識大體的。
李昭承忍住不笑:“放心,絕對讓他出大糗,還讓人看不出一點痕跡來。”
“發(fā)生什么了?”小威廉問。
李昭承低聲把李昭稷在公園和人打架的事說了一遍,小威廉問:“那你準(zhǔn)備怎么對付那個少年。”
“請他吃東西。”李昭承雖然一直保持著儀態(tài),但是想到接下來的場面,還是忍不住壞壞一笑。
“吃什么?”李昭稷擔(dān)心會出問題。
李昭承道:“煎鱈魚。”
威廉忽然想到,剛才李昭承親自吩咐了廚子做這道菜,而就到了宴會的賜酒環(huán)節(jié)。
但凡到北方來,宴請這些外藩,皇室代表總會安排這群草原人品嘗一些帝國擁有,他們卻沒有見識過的外域特產(chǎn),以展示帝國的強大。當(dāng)然,未必是食物,在十年前,李君華就在獵場展示過一頭藍鯨的完整骨架,被很多草原貴族誤認為那是傳說中的‘北冥有魚其名為鯤’。當(dāng)然,隨著外藩的見識越來越廣,至少他們不會再把長頸鹿當(dāng)成神獸麒麟了。
很快,李君威就賜給所有外藩品嘗各類廚藝烹制的鱈魚,對于外藩貴族來說,這是莫大的榮耀。而且李君威借鱈魚說的一番話,更是意味深長。
鱈魚雖然盛行于歐洲,但并非西方特產(chǎn),李君威在介紹這種魚類的時候,專門提及了他的封地北美東海岸尤其出產(chǎn),還有一道名叫鱈魚角的海岸線。而在場的貴族都來自外藩,無一例外的都是有封地的,顯然這是他們喜歡的話題,前來參加木蘭秋獵,就是想知道帝國中樞在這件事的真正態(tài)度。
外藩子弟則要在宴席最后挨個見過李昭稷這個皇子,所有人排著隊,挨個向李昭稷敬酒,李昭稷早有準(zhǔn)備,應(yīng)答自如。這是李君威最滿意的一點,李昭稷到底是在宮中長大,被皇后、容妃教養(yǎng)的,在儀態(tài)這方面是合格的,至少李君威的那幾個孩子比不他。
李昭稷會與前來敬酒的外藩子弟說幾句話,或者詢問,或者勉勵,正當(dāng)他與察哈爾王的孫子說話的時候,排在后面的厄爾依舊表現(xiàn)出了局促不安的狀態(tài),他先是抓耳撓腮,繼而身體扭動,雙腿緊閉,已然是站不住了。
“厄爾,殿下面前,要有儀態(tài)。”與其相熟的外藩子弟提醒道。
厄爾此時痛苦難耐,因為他的腹部溫?zé)幔还苫模涇浀牡臒崃鲝母共看┬卸^,直沖菊花而去,無論怎么控制都是要憋不住了。
“厄爾,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李昭稷站起身,看向厄爾,輕聲問道,心里卻在打鼓,該不是昭承給厄爾吃的鱈魚里下了毒吧。
“沒有,回稟殿下,下臣沒有生病。”厄爾扭著身子,努力回應(yīng)。
李昭承笑著說:“沒病就走兩步,走兩步。”
厄爾努力保持著,忽然捂住屁股,說道:“殿下,下臣內(nèi)急,實在忍不住了。”
“原來是這樣,你且去更衣吧。本宮不會怪罪你的。”李昭稷大方說道。
厄爾捂著屁股,在一群哄堂大笑之中,忙不迭的跑出去了,過了好一會,厄爾才是回來,滿臉愧疚,向李昭稷告罪,剛說了兩句,就又忍不住了,又一次捂著屁股跑了。
幾次回來都是如此折騰,被人笑了很多次,索性不敢再進宴會廳。
“昭承哥,你不會給他吃了巴豆吧。”待宴席散了后,李昭稷心有余悸,拉著李昭承問道。
李昭承搖搖頭:“別胡說,要是讓人知道皇室給臣子下毒,豈不是壞大事。”
“那究竟是下沒下?”威廉問。
李昭承哈哈大笑:“當(dāng)然沒有,他們怎么查也查不出的。厄爾如此狼狽,是因為他吃的不是鱈魚。”
“那是什么?”
“油魚!那是一種長的像鱈魚,切了塊也像鱈魚,吃著也像鱈魚,但卻不是鱈魚的魚。油魚是括約肌無論收縮都無法限制的存在。”李昭承笑哈哈的說道。
李昭稷臉一黑:“那厄爾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不會,只是讓他一天半的時間里不斷換內(nèi)褲罷了。”李昭承笑嘻嘻的說。
“昭承哥,你是怎么知道這玩意的。”有人問到。
這下輪到李昭承臉黑了:“呵呵,咱們換個話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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