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奧爾良公爵是非常有遠見的,因為在他們私下決定分割波蘭領土的時候,在西津的一家餐廳里,李素、威廉父子、雷恩斯特雷德、澤連科也在密謀商議著如何在和談中贏得更多的利益。
“今天殿下表現的相當強硬,但是我擔心緬希科夫會誤會您真的決定和談結束,他只是一個將軍,腦筋未必能轉彎。”澤連科對李素說道。
李素搖晃著手指,很淡然的說:“總理閣下不用擔心,我已經得到確切消息,英法荷三國的使者已經找門去了,這三個人會讓緬希科夫冷靜下來的。”
這就是在西津進行談判的好處,一舉一動都會被帝國方面監(jiān)視著。
雷恩斯特雷德在這群人里是一個異類,因為他與其他幾個人不同,與帝國方面的貴族和高官都不存在私人關系,唯一認識的江閑云,原本負責外交,也能發(fā)揮作用,但卻被愚蠢的波蘭人敲破了腦袋,此時還在養(yǎng)傷。
“諸位,我們談正事吧。”雷恩斯特雷德站起來,說道:“顯然我們面臨的局勢很復雜,對手們聯合在一起。”
“請坐,雷恩斯特雷德閣下,這里不是談判會,可以放松一些。”李素點了煙,吸了起來,繼而又說:“他們之間的聯合在我們的預料之中,我認為最大的問題還是在于我們之間沒有形成共識。”
各國代表神情平淡,因為所謂的沒有形成共識就是指的瑞典方面的條件太苛刻了。帝國與普魯士、烏克蘭已經形成了共識。烏克蘭聯邦已經確立的邊境線,在李素的直接干預下,這條邊境線很保守,可以說只是包括了烏克蘭族生存的土地和哥薩克領主控制的領地,原本就與波蘭、俄國離心離德。
如此保守的邊境線,被對方接受的可能性還是挺高的。而且澤連科也擁有很靈活的政治手腕,他此行就是要讓烏克蘭聯邦成為一個歐洲公認的獨立國家,其實疆域再小一點也沒有什么關系。
甚至于澤連科還秘密建議李素,由帝國出面,向馬澤帕總統(tǒng)施壓,讓他把占領的俄國領土稍稍放出一些,這樣緩和與俄國的矛盾,讓俄國盡快的承認烏克蘭聯邦。
而普魯士方面正如秘議的四國所猜測的那樣,就是盡可能吞并波蘭的領土,具體吞并多少,視情況而定,威廉父子很現實,他們知道,一口吃個大胖子是不可能的,所以沒有預設什么底線,操作起來也很靈活。
在威廉父子看來,瑞典人吃了大虧,俄國受帝國脅迫停下擴張的腳步,烏克蘭聯邦是諸多國家的眼中釘,還有波蘭,這個國家必然會更加分裂,日后有的是機會擴張,因此威廉父子已經暗中向李素表示,普魯士會盡可能爭取利益,但絕對不會因為他們而破壞這次和談。
所以一切壓力都推向了瑞典。
其實瑞典的要求很簡單,恢復舊有的疆域,一寸土地也不割讓。但問題在于,俄國已經半公開的表示,為了英格利亞和那座圣彼得堡,俄國寧愿退出和談繼續(xù)戰(zhàn)爭。
雷恩斯特雷德冷著臉說道:“英格利亞必須交還給瑞典。榮王殿下,我認為這對于貴國也是有利的,一旦俄國擁有英格利亞,那么俄國的對外聯絡就不受貴國限制了。”
這一點雷恩斯特雷德說的是實話,但為了阻止俄國擁有一個入海口,是否值得帝國真的進行一場戰(zhàn)爭,還是讓人猶豫的。李素就這個問題詢問過裕王李君威,裕王的意思也比較含糊,他個人認為是值得的,但是他認為需要國內的支持。
而與申京通過電報進行了數次討論,御前會議也形成了兩個意見。
以誠王為首,認為可以進行一場戰(zhàn)爭,但前提是,戰(zhàn)場必須在與帝國接壤的俄國地區(qū),也就是說,軍隊必須從西津、鎮(zhèn)北城出發(fā)進攻,而不能發(fā)起海遠征,前去波羅的海作戰(zhàn)。
但這恰恰是李素所不能保證的,因為就在和談開始之前,沙皇彼得已經正式宣布遷都,宣布俄國的首都遷往圣彼得堡,只是因為圣彼得堡現在完全是一個軍事要塞,無法為俄國政府提供必要的硬件設施,所以遷都工作還未成行,但沙皇卻已經在圣彼得堡的小廣場立下了帳篷,并且表示那就是沙皇的皇宮。
這就是彼得的態(tài)度,他認為沒有海洋窗口,俄國就沒有未來,就算放棄莫斯科,也絕不放棄圣彼得堡。
而御前會議占據主流的聲音還是不要進行戰(zhàn)爭,這批人以內閣為主,并且得到了議院的支持,事實元老院大部分也是支持的,只不過鑒于公開支持就是與誠王對立,違反了帝國政治均衡的原則,因此無人表態(tài)。
和平派認為,可以用這個為籌碼,換取其他的利益,比如在國聯問題是否可以取得更有利的地位,亦或者當英法荷出面調停的時候,讓其出讓一些利益。
當然,和平派認為,俄國擁有一個波羅的海入海口并不算什么問題,畢竟那僅僅是一個入海口,想要進入波羅的海,還要先經過狹長的芬蘭灣,四百公里長的芬蘭灣,入口處僅僅只有七十公里,南北都是瑞典的領土,而瑞典和普魯士分列波羅的海南北,俄國出海依舊受到全面的限制。
而和平派還認為,俄國擁有一個出海口,對帝國還有好處,既然有出海口,就要有波羅地海海軍,而只要建設海軍,對陸軍的投入就減少,那么直面俄國陸地威脅的帝國所受的威脅也就少了。
在沒有任何證據表明,一場有限投入的戰(zhàn)爭可以解決英格利亞的歸屬問題。因此,皇帝也傾向于不進行戰(zhàn)爭,但要把這種事當成籌碼,就要讓瑞典方面松口。
“雷恩斯特雷德閣下,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我認為,現在最冷靜的辦法,還是暫時放棄英格利亞,我想你們可以從立窩尼亞方向獲得補償。”李素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榮王殿下的建議很不錯,值得考慮。”小威廉也進行了表態(tài)。
目前來說,威廉父子也不想再進行戰(zhàn)爭了,他們所使用的戰(zhàn)爭經費是來自西班牙王位繼承戰(zhàn)爭后期的貸款,雖然手中還有余額,但威廉父子都認為,這筆錢花在國內建設,也比投入戰(zhàn)爭強,等吞并了波蘭在波羅的海的土地,哥尼斯堡與柏林之間就以建設一條鐵路,而前往科隆的鐵路也取得了進展,普魯士非常需要資金。
雷恩斯特雷德說道:“我想國王不會答應的。”
“他會的,沒有我們的支持,你們的戰(zhàn)爭進行不下去。假設俄國與我們之間達成協(xié)議,僅僅與你們進行戰(zhàn)爭呢?”老威廉說,但這話里已經是威脅了,瑞典現在的局勢非常糟糕,如果被盟友拋棄,還要與俄國繼續(xù)作戰(zhàn),或許會亡國。
眼見雷恩斯特雷德神情不悅,一副要發(fā)作的模樣,老威廉搶先說道:“閣下,請你相信,這并不是永久的和平,所謂的和平條約,僅僅是停戰(zhàn)協(xié)定罷了,不遠的將來,還會進行戰(zhàn)爭,用中國話來說,可以新賬舊賬一塊算。”
雷恩斯特雷德雖然很不高興,但他無可奈何,與這些盟友、準盟友相比,瑞典的態(tài)勢實在是有些無奈。普魯士占領了幾乎一半的波蘭領土,烏克蘭事實完成了建國,帝國大兵壓境游刃有余,只有瑞典。
瑞典的立窩尼亞一度被俄國占領,此時被普魯士控制,芬蘭地區(qū)幾乎全部淪陷了。而瑞典精銳的陸軍已經折損大半,如果沒有盟友的配合,來年根本無力發(fā)起反擊。
瑞典堅持要英格利亞,是必須要盟友支持才能得到,如果沒有不支持,別說英格利亞,連芬蘭都要不回來。
“如果我們失去了英格利亞,哪怕是暫時的失去,對瑞典的安全也是很大的威脅。我們需要更多的支持,保證瑞典的安全。”雷恩斯特雷德說道,顯然,他讓步了。
李素呵呵一笑,說道:“那是自然,無論此次和談是否成功,烏克蘭、普魯士和瑞典都會得到帝國的支持,事實,你們的代表團可以分出一部分來,找江閑云大人,帝國準備了一攬子的合作方案,從軍事援助到經濟合作,非常全面。”
現在局勢已經很清晰了,一場大北方戰(zhàn)爭讓歐洲已經分裂,正是帝國擴張在歐洲利益的好時候,這些準盟友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雷恩斯特雷德直言說道:“合作是必然的,國王想讓我問的是結盟。”
李素微微搖頭,說道:“很抱歉,我沒有得到相關的授權,你們如果有興趣,可以派人去申京談這種事。諸位或許清楚,帝國與歐洲國家不同,在我們國家有一句話叫人無信不立。
一個人尚且如此,一個國家更是如此,盟約是要以帝國的聲譽作為背書的。這已經不是我能決斷的了,事實,裕王也不能。”
在李君威這一次出國的時候,權力是比以往小了的,尤其是西津至申京的有線電報通了之后,重大事務都要請示申京,而直接被收回的權力就是結盟的權力。
作為負責帝國海外事務的理政親王,李君威其實是有宣戰(zhàn)的權力,但沒有代表帝國結盟的權力。
因為裕王擁有靈活的道德底線,這讓他處理外交事務時更得心應手,往往可以耍的對手團團轉,但也會讓帝國的聲望受損。以往沒有電報,他可以為所欲為,現在已經不可能了。
當然,李素所說的都是理由,實際情況是,帝國根本不想和普魯士等國結盟。別說結盟了,帝國現在連烏克蘭聯邦都沒有承認,還以中立國的身份調停,就是不想在將來瓜分波蘭的罪惡名單出現帝國的名字。
但李素卻在推動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促成瑞、普、烏三國結盟,若是再加奧斯曼帝國,那就再好不過了。
當然,李素也不會明說,畢竟現在英、荷、法、奧、俄等國不斷進行戰(zhàn)略合作,誰知道他們之間會不會結盟,一旦出現這樣的聯盟,帝國自然也要組織相應的聯盟對抗。
“雷恩斯特雷德閣下,結盟可是事關整個歐洲,這件事還是要慢慢商議,相信卡爾國王陛下也有足夠的耐心。而我們要討論當前的事務,請問裕王殿下,未來的波蘭王位,應當如何決斷呢?”澤連科不想搶任何人的風頭,反而他喜歡當一個和事佬的角色。
李素說:“沙皇扶持的那個國王死了,而斯坦尼斯瓦夫一世被俄國俘虜,但考慮到波蘭國王在未來的波蘭政壇扮演這相當的角色,我們不能放棄競爭。發(fā)起一場新的競選,重新扶持一位新國王怎么樣?”
澤連科搖搖頭:“恕我直言,這個建議不好。瑟姆議會的選舉本身就充斥著賄賂和暴力,在如此微妙的局勢下重新進行選舉,無異于進行一場新的戰(zhàn)爭。”
“是的,如果這次實現了和平,普魯士希望和平至少有五年,最好十年。”老威廉也幫腔說道。
李素沒有過多考慮這個問題,而是看向瑞典代表,雷恩斯特雷德則是說:“我們沒有意見,無論是誰當波蘭國王,對我們幾個國家都是仇視的,至少會表現出仇視來。”
三個參戰(zhàn)國都會割走波蘭的土地,仇視是必然的。而澤連科則說:“那倒是未必。”
李素呵呵一笑:“看來澤連科總理有絕妙的建議。”
“最好有那么一個人,既不會聽從俄國的命令,又能被所有國家接受為波蘭國王。”澤連科說。
“是誰?”
李素卻是被這話一提醒,明白了過來,他擊掌稱贊:“真是絕妙的建議,總理先生說的是奧古斯都國王吧。”
“是的,正是那個家伙。他因為卡爾國王丟掉波蘭王位,但同樣痛恨俄國沙皇的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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