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酒精麻痹自己，躲進編織的虛幻美夢里，終歸要醒來。
連續(xù)兩天的聚餐已經(jīng)讓代文斌都不好意思了，一大早就跑來不知去向，生怕和趙竹仁遇上。
王曦推著周柯在里院里瞎溜達，不時請教一些修煉上的問題。
周柯發(fā)現(xiàn)王曦所問的問題大多都是關(guān)于如何加快修煉速度這方面的，他就知道，小師弟的心性還是出問題了。
里院的教材簡潔易懂，但該說的都說了，不可能看不明白。就連那些高深的大陣符咒武技，也只不過字數(shù)多一點，視頻長一點，需要的基礎(chǔ)高一點罷了。
王曦這樣急于求成，雖不至于嚴重到走火入魔，可畢竟對成長不利。
里院的概念里，沒有真正的走火入魔一說。不是說非要修煉某些高深秘籍才可能出現(xiàn)。只要心性不穩(wěn)，思想上出了岔子，都可以認為走火入魔了。
哪怕一個里院小醫(yī)師，利用異能胡作非為，也算。
具體到王曦，周柯害怕他利用異能為挽救感情而去做些蠢事。但他又無從談起，王曦根本就不說自己感情方面的事，看上去還是一個勤奮努力好學(xué)生的模樣。而且他剛接觸這些，問下關(guān)于捷徑的事情對于一個初學(xué)者來說不是很正常的嗎？
可他是師兄，既然知道了，就要管。
“師弟，走這邊，帶你去一個地方。”周柯指了指一間低矮的平房。
這可能是里三院里唯一的一間瓦房了，門口居然還有兩名里院醫(yī)師守衛(wèi)。
周柯苦著臉說了一句：“病歷質(zhì)控。”
兩名醫(yī)師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刷卡把門打開了。
“這就是咱里三院的醫(yī)教部和病案室，平時醫(yī)教部基本沒人，病案室倒有老師負責質(zhì)控病歷，扣我們錢最多的就是這里。剛才那兒是這里唯一的入口，房子四周甚至地下和天花板都有符咒禁制，還是威力最大的雷符，不能硬闖。你跟我來。”
王曦不明所以，還是繼續(xù)推著周柯前行。
“周柯？這才2號就來整改病歷了？你們八月份的質(zhì)控我還沒造表呢。”一個有些年紀的聲音傳來。
“廖老師，我?guī)煹軄磙D(zhuǎn)轉(zhuǎn)。師弟，這是廖老師，咱內(nèi)科老主任。”周柯介紹道。
王曦恭敬道：“廖主任好。”
廖志付笑著擺擺手道：“退下來了就別叫主任了，王曦啊，你的名字可是傳遍了里院啊。昨晚那鏗鏘有力的愛情宣言可是讓好多女同事眼里冒心心呢。行吧，你們隨便看。”
啊？什么東西？
王曦低頭看周柯希望得到一些提示。可周柯背對著他，只看到一個后腦勺。
廖志付招呼了兩人一下又繼續(xù)埋頭工作了，不再過問兩人。
在一排排的木架旁走過，一種歷史感瞬間撲面而來。周柯道：“里院病歷沒有保管期限，永久保存的。如果紙張快腐朽了，會有專人重新謄抄。這一排的，都是有些年代的病歷了，更早的那些，那會兒連師傅都好沒出世呢。”
王曦點點頭，問道：“師兄，我記得八月份科里沒收幾個病人啊，怎么這么倒霉，都被質(zhì)控到了？”
周柯道：“今天來，不是質(zhì)控病歷的。”
說完，便不再說話，似是有意等著王曦發(fā)問。
王曦離開周柯，在一旁的木架旁慢慢走著，手指拂過那一份份歸檔整齊的病歷。
這，其實就是里三院那么多年來的赫赫戰(zhàn)功啊！
“師兄，那我們來做什么了？我們······對了，剛才廖老師說什么愛情宣言怎么回事？有不詳?shù)念A(yù)感啊！”王曦說到一半又想起了這事兒。
周柯笑道：“這事兒，你去問那個叫什么來著，呃，好像叫嬴瑩的女同事比較好。”
嬴瑩？是誰？從沒聽說過啊！
見王曦在那里努力回憶著昨晚的事情，周柯道：“不說這個了。師兄知道，你以前愛玩，喜歡打游戲和看小說，那你看了那么多小說，一般情況下，修煉有速成的法子嗎？前提是你沒有奇遇，資質(zhì)中等偏上，但有名師指點，修煉環(huán)境也安全，不會出現(xiàn)讓你遇到越級打怪的情況。”
王曦一聽，知道肯定和自己先前問那些問題有關(guān)了，道：“那名師指點應(yīng)該就是最大的優(yōu)勢了吧。師兄，我知道你是在說我，怎么了？”
周柯沒回答他的問題，繼續(xù)問道：“那好，那你為何如此的慌呢？”
周柯盯著他的眼睛，王曦下意識想閃躲，但躲了兩下還是迎了回去，道：“師兄······我，我還是很愛她······”
“我問的是你為什么這么慌！”周柯重復(fù)了一遍問題，他不想王曦回答得模凌兩可語焉不詳，他就是想讓王曦說出來，正視它！
王曦沉默了一下，道：“師兄，我錯了······”
“哪一件？”周柯問道。
“太急于求成了······”王曦將手從病歷上收回，回到了周柯面前。
周柯緩了緩語氣，道：“還算不錯，還以為逼你兩下你就會說自己的感情錯了。”
還好，王曦的回答還算真實，也讓他滿意。
周柯道：“你的感情，我沒權(quán)力過問，你修行上的事，倒的確可以幫你，如果要說捷徑，這也算是了吧。當然，這依然也是需要你自己一步一步走的。”
周柯讓王曦隨意取下一份病歷交于他手中。
翻開病歷，周柯道：“我們里三院的病歷書寫也還算完整，該有的都有，尤其是以前的老病歷，更是規(guī)范。你不用推著我，就在這里看病歷，我去廖老師那里喝茶。”
周柯雖未過多解釋，可王曦也明白這或許就是師兄所說的一種修煉之法。周師兄說得籠統(tǒng)，只是讓自己看病歷，并未有特殊的交代。
王曦怕把病歷弄亂，拿著一份病歷不敢四處走動，四下又沒有桌椅，他只得盤腿原地坐下，開始翻看起來。
這份病歷年份有些久了，是1972年一位叫李小江的醫(yī)師所寫。王曦看了看，是一份門診病歷，怪不得病歷如此之薄。
竟然是門診病歷，那么就是這位叫李小江的醫(yī)師出外勤后所寫。王曦瞟了一眼病歷封面上的診斷：尸毒。他來了些興趣，似乎通過這一份份病歷來打發(fā)時間也不錯，總比枯燥的教材要好看得多。
他迫不及待地翻開扉頁，一行行整潔的字跡印入眼簾，就是字稍顯大了些，感覺明明一頁就可以寫完的東西非讓這位前輩給寫成了三頁。
患者是一名叫付衛(wèi)國的中年男性，事件地點在漢安市白馬鎮(zhèn)的鄉(xiāng)下。
王曦看到居然是自己的老家，來了興趣，準備繼續(xù)看下去。
“主訴：外傷致頸部疼痛流血，術(shù)后一天。現(xiàn)病史：患者于一天前······”
才看了幾個字，王曦居然發(fā)現(xiàn)眼前的字跡逐漸模糊，最后變淡消失不見了！
王曦趕快翻回封面，居然發(fā)現(xiàn)也是同樣的情形。
他倒不笨，以為自己靈識出問題了，立刻凝神，將靈識外放，可依然沒有效果。
不對啊，自己的靈識外放在眼里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啊！
會不會要用上靈力？
他氣沉丹田，試圖開始調(diào)取靈力。可這一嘗試才發(fā)現(xiàn)，丹田內(nèi)靈力已經(jīng)空空如也。
怎么回事？
靈力出問題了？
他一邊開始凝聚靈力，一邊準備叫周柯了。
嗯？丹田運轉(zhuǎn)很流暢，靈力也開始源源不斷地凝聚起來。
自己什么時候用了靈力？
正在這時，他發(fā)現(xiàn)封面上的字跡又開始浮現(xiàn)出來。可剛看了幾個字，又不見了。
再內(nèi)視丹田，靈力又消耗一空！
閱讀這里的病歷不僅要靈識，還要消耗靈力！？
而自己目前的水平即使靈力滿滿也僅能閱讀幾十字！
王曦又反復(fù)試驗了幾次，果然如此。
“患者于一天前于野外行走時被銳器（人齒或獸齒）咬傷頸部，傷后感頸部疼痛，活動性出血······”
“感頸部疼痛，活動性出血，不能回憶受傷過程，伴逆行性遺忘，無惡心嘔吐······”
“嘔吐，無呼吸困難，無心慌氣促，無畏寒發(fā)熱。患者由他人發(fā)現(xiàn)送至外院，行······”
“行頸部裂傷清創(chuàng)探查縫合術(shù)，術(shù)后予以抗破傷風，消炎，止痛，抗感染對癥處理······”
短短一個現(xiàn)病史，王曦磕磕碰碰讀了有十分鐘之久！
他大概摸清楚這里面的門道以及師兄的用意了。
在豐富自己知識和經(jīng)驗的同時，還在不斷淬煉著自己的靈力，果然是一舉兩得！但同時正如師兄所說，這也并不是一條偷懶的捷徑，仍然需要付出大量的努力！
當閱讀完這簡短的門診病歷后，王曦已經(jīng)是大汗淋漓，十分疲憊。
而周柯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又回到了自己的身后。
“還算不錯，自己發(fā)現(xiàn)了。說說吧。”
王曦抬頭看了一眼周柯，道：“師兄，我看不出太多的門道，只能當作一個故事來看，至于為什么這位前輩要這樣處理，我不懂。”
周柯道：“不是說這個，我是說，這樣說吧，你把病歷關(guān)上，現(xiàn)在回憶一下，看能記住多少。”
王曦依言關(guān)上病歷，閉著眼回憶了一下，驚奇道：“師兄！我居然能記住至少百分之三四十的內(nèi)容，是只字不差的那種，我很確定！”
周柯笑道：“這就是了，因為你靈力不足以支持你閱讀完畢，只能一節(jié)一節(jié)地看，但每次又只能知道大概從哪里看，所以注意力自然也就特別集中。從今天開始，你就來這里看病歷，學(xué)習各種情況該用什么方法應(yīng)對。具體的技術(shù)問題就晚上回來我和柳瑗再給你說。”
王曦覺得自己能吃得下這個苦，信心滿滿道：“是，師兄！”
周柯笑道：“好，那走吧，病歷歸檔，明天我們再來。快要到吃飯的時候了。”
王曦一驚，摸出手機一看，還真是，不知不覺間時間已經(jīng)過了這么久了。
王曦道：“好的，師兄，那我今晚借兩本回去。”
周柯再次笑道：“除了質(zhì)控整改病歷，歸檔病歷概不外借，走吧，明天早點兒來。等會兒出去記得提醒我買點兒好茶，明天給廖老師提來，這錢我?guī)湍愠觥！?br />
王曦本還在糾結(jié)于病歷不外借這事兒，一聽這話，連連表示不行。這擺明了是要幫自己做人情，哪里能讓師兄掏錢。
周柯擺擺手，表示這事兒不用多言了。
“這里的病歷，你柳師兄讀了一半，我比他多點，大師兄讀了一小半，而師傅，全讀完了。至于你，做到哪一步，就看你了。”
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
這句話原來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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