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王,既然地府和里院均已安排妥當,不知道王爺是否打算履約,將我放回去呢?”楊祿明問道。
此刻,他倒沒有跪著,宋帝王和四大陰帥已經并不守在他身邊了。
當然了,單單一個楚江王守在界門處,只要他老人家不點頭,楊祿明就回不去。
“自然,我地府向來言而有信。”楚江王點點頭,示意他可以自行離開。
楊祿明遲疑了一下,道:“當真?”
楚江王笑了起來,道:“你這句話,問得好像本王曾經誆過你們一般。”
楊祿明也笑了一下,拱手致歉,道:“王爺贖罪,的確未曾有過,外臣失禮了。可能和里院打交道多了些,有些疑神疑鬼的,他們的話,搞不清楚哪句真,哪句假。”
“閣下,在本王面前,自稱外臣,不合適的。還有,論起欺詐和謊言這門藝術,里院和你們比,只是個小學生罷了。”楚江王玩味地看著他。
“王爺教訓得是,在下這就告退了。后會有期。”楊祿明略微鞠躬。
“最后好奇,再問一次,你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楚江王先前問過長端帝,但是后者并未作答。
楊祿明將身子直了起來,沉吟了一下,反問道:“如此,在下斗膽,問王爺一句,此事和地府又有何干?”
“草芥人命,肆意煉魂,以致陰陽失衡,最終陽盛陰衰,此舉有違天道,你說我地府管不管得?呃王曦,你這身衣服為何如此臃腫?看上去頭重腳輕的。”
王曦來到二人旁,對著楚江王行了一禮,道:“暖和。”
話音剛落,楚江王和楊祿明二人均是伸出手來,去摸了摸他身上的羽絨服,臉上露出一種“好神奇”的表情。
楊祿明摩挲了一會兒,在王曦那嫌棄的目光下收回手去,道:“草芥人命的話,似乎不歸王爺管吧?至于煉魂所致陰陽失衡,這個理論,是地府自己總結出來的吧?可有依據?”
楚江王道:“要何依據?人的精血屬陽,魂魄為陰。死后塵歸塵,土歸土,各走陰陽道。煉魂之法,卻讓魂魄不復存在,長久以往,必定導致陽盛陰衰。”
楊祿明道:“如此說來,地府其實并未詳細論證過此道。那在下問王爺一句,這煉魂和奪舍又有多少區別?鬼魂奪舍他們之后,原宿主的靈魂不也一樣消失了嗎?”
楚江王道:“呵,閣下難道要和本王論對鬼魂的了解?你這話,或許兩百年前,還能忽悠到本王,但可惜,現代醫學發展太快,有些東西,將科學和玄學結合起來看之后,就容易明白得多。奪舍之后,原宿主的魂魄依然存在,只是記憶被全部侵占了而已。也就是說,鬼魂奪舍他人,最初的目的,本就是**,而記憶其實是儲存于大腦之中的信息,是客觀存在的。想要占據他人肉身,入住靈臺,那就必須要全盤接手這些記憶。而至于原宿主的靈魂,則被惡靈給壓制或者吞噬了。我們也見過一些特殊例子,當遭到強烈的刺激時,原宿主的魂魄可能在短時間之內蘇醒,重新掌握**。所以,你說得不對,或者,你想欺騙本王。”
楊祿明皺著眉頭在那里思索著楚江王所說的話,竟然連邁步離去的意思都沒有了。
“王爺的意思是記憶是儲存于**內而并非靈魂深處?”
楚江王笑道:“看來,我又給你們上了一課。不過,對這些,我也是一知半解,你問他,他接受過系統的西醫理論教育。王曦,你能不能好好站好,不要轉來轉去,本王看著頭疼。”
他完全不知道王曦此時過來做什么,不過猜測可能和唐否有關,或許也有些事情要問楊祿明吧?
王曦輕描淡寫道:“說多了,你不懂,總之你忽悠不到楚江王。楚江王殿下,原地站著,我冷。”
哦?王曦的語氣看樣子心頭有些不爽哦?
楊祿明似乎也不以為意,道:“王爺,那也就是說,如果兩個人的頭互相換了,那他們的記憶,其實是跟著就換了?”
楚江王反問道:“靈臺在哪里?”
楊祿明若有所思,但卻被王曦打斷:“不要多想了,有排異反應,很難解決的,前兩年有外科團隊在炒這事兒,鬧得沸沸揚揚的,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排異反應?”楊祿明又有些不解了。
“總之憑你的學識一時半會兒跟你講不清楚,你先回答楚江王最開始的問題,說這些,沒有太大用處。”王曦撇了撇嘴。
楚江王也道:“對啊,被王曦打哦,被你打岔,都忘了。現在你該明白,煉魂和奪舍,區別有多大了吧?”
楊祿明迅速跟上思路,道:“好,王爺!就算煉魂和奪舍不同,可是剛才您也說了,對于煉魂可能導致的陰陽失衡,你們僅僅是想當然而已,未曾驗證。那么問王爺一句,千年來,那么多人被煉魂,可曾有陰陽失衡?”
“這普天之下,生靈眾多,被煉的,和總體比起來自然只是九牛一毛,但長此以往,又豈能沒有變化?”楚江王道。
“那可有半點陰陽失衡的跡象或者征兆?”楊祿明繼續追問。
這點倒還真的把楚江王給問倒了。
等一會兒。
先理一理。
一開始,太醫院要把惡靈怨魂給弄來魂飛魄散,壞地府的規矩。然后雙方接觸,定下規矩好辦事。接下來,巫醫決裂,彼此攻伐,期間巫為了躲避太醫院追殺,被遺人利用,傳授煉魂之法,隱匿氣息及提升實力。
簡單總結一下,感覺就是這樣的一條線。
呃這么看來把煉魂和魂飛魄散劃上等號的是太醫院啊
太醫院把這個結果通報地府之后
地府未曾驗證
難道煉魂,并不等于魂飛魄散?
可雖然地府未驗證,這套理論是說得通的啊。
人的魂被煉了,那去哪兒了?
從理論上來說,的的確確能將二者劃等號啊!
見楚江王低眉不語,楊祿明正要繼續說話,王曦卻一針見血地道:“那攻擊鬼門關呢?這點能說和地府沒關系嗎?”
這一句瞬間就將楊祿明問的有些尷尬。
對啊,學術上的東西,尤其還沒有定論的時候,雙方各執一詞,可以互相鬼扯,哪怕說服不了對方也沒關系,總之可以扯。
但是這攻擊鬼門關一事,可就沒辦法扯皮了,是已經發生了的事實。
“所以我本王才問你,你們的目的是什么現在,此事和地府相干了吧?”楚江王也迅速反應過來。
楊祿明思考了一小會兒,道:“煉魂”
“不,不是。”楚江王搖搖頭。
鬼門關的防御他太清楚了,就算先前在戰場上橫沖直撞的長端鐵騎,看上去氣勢如虹銳不可當,但只要敢踏上黃泉路,也是一樣有來無回。
“你們根本沒有能力打開鬼門關。哪怕你們和里院合力,也不行,所以,你在說謊。”楚江王繼續道。
楊祿明道:“如此,就恕在下不能多說了。”
楚江王道:“無妨,哪怕你敢說,我也不敢信。既然如此呃王曦你可是有事?圍著我們兩個來回轉。”
“楚江王殿下,我要問一下他,唐否的事情,還有小一的事情。”
果然如此。
楚江王和楊祿明都露出了這種表情,看來均已猜到。
“但我看楊國師這么喜歡這件羽絨服,想了下,就干脆送給他吧。”
王曦本就只將羽絨服披在身上,雙手并未插進袖子之中,所以脫下來也方便。
只是這么一來,倒弄得來楊祿明有些不好意思了。
楚江王也根本沒想到來這么一出,這是幾個意思?
王曦說干就干,將羽絨服脫了下來,從楊祿明背后給他披了上去。
“楊國師別嫌棄,我身上太多血了,血腥味兒也重,衣服你拿回去,還得洗洗,你們如果不用洗衣機,只是用手洗,問題不大”王曦這時開始顯得有些嘮叨了。
楊祿明用雙手拉著羽絨服的衣領,道:“的確血腥味重了些,殺氣太濃,不過還是謝了,王曦你剛才說想問”
“動老子的女人!?”
隨著他這一聲怒吼,右手探出,塵縛直接捅向了楊祿明的右側腰部,然后靈力刀鋒在楊祿明體內凝出,向著外側一劃拉,斬了出來。
連楚江王都沒有料到這一幕。
楊祿明反應也快,立刻明白,王曦是過來殺自己的!
他捂住右腰,腳尖點地,身形急退,然后半蹲下身來,惡狠狠地看著王曦。
“沒有現代醫學,你的右腎,保不住。”
王曦面無表情地直面楊祿明。
“你從院長級別手下,逃過了三次,但事不過三,我不是院長,我只是小人物,我最喜歡,從背后捅刀子。”
王曦這一刀,估計連腎動脈也斬斷了,楊祿明有些體力不支,道:“楚江王這就是你的言而有信?”
楚江王見事已至此,也并未責怪王曦,道:“捅刀子的,可不是我是里院。你自己先前才說了,和他們打交道多了,有些疑神疑鬼,那么還不明白他們是群什么樣的人嗎?”
睚眥必報,以牙還牙!
我們死了個副院長!陰陽師就得死個副的!
你的人捅了師姐,老子也要捅你!
老子正面打不過你,老子就來陰的!
楊祿明艱難地站起身,看了看另外一邊。
該死!大意了!
居然對王曦身上那濃烈的殺意置若罔聞!
太想當然了!居然自然而然就將其認為是王曦身上的血腥氣了!
自己和楚江王在這里談事情,突然這么一個弱雞跑了過來,自己卻絲毫沒有引起任何注意。
怎么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但他此刻拿王曦毫無辦法,有楚江王守在一邊,而且這一下,已經有引起了不少里院的人的注意,遠處王弼司等人也起身趕了過來。
王曦提著刀,繼續向他走來,只是這次,左手上還提了一把三代手術刀。
“變啊!你再來回地給老子轉換陰陽啊!”
王曦再次舉起了刀,聲嘶力竭地吼道!
看這架勢,這一擊,一刀直刺心臟,一刀欲斬頭顱!
“今天也是老子大喜!老子還沒讓我老婆見紅!你特么的居然讓師姐先流血!?”
楊祿明忍住疼痛,繼續后退。
可王曦腳步不停,欲強行斬殺!
就在這時,王曦突然發現自己全身不能動了。
攔下他的,是楚江王
“楚江王殿下!”王曦叫道。
楚江王指了指界門的另外一邊,示意王曦看看。
楊祿明猙獰地笑道:“哈哈哈哈哈裝過頭了吧今天這事兒我記下了王曦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生不能!”
王曦順著楚江王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見長端鐵騎已經列陣,向著這邊發起了沖鋒!
“怪不得你們把界門開那么寬,足足開了十米王曦,收手吧。”楚江王喃喃道。
王曦盯著楊祿明,眼神中流露出強烈的恨意!
不收手還能怎么辦?還真以為楚江王是在和他打商量?
楚江王親自出手,將他鎮住,他還能掙得脫?
“楊祿明,你回去吧。這一刀,你算在王曦頭上也好,算在本王頭上也好,都無所謂。”楚江王又對楊祿明道。
“你們失信在先,那就不要怪我了,我倒想看看,你們又多了這么多援軍,是否依然能擋得住長端鐵騎!”
楊祿明用靈力簡單給自己療了下傷,氣色稍緩。
“只要長端鐵騎的馬蹄踏過了界門一步,那就不是里院來對付你們了,他們的確厲害,但能擋得住子彈和炮彈嗎?”
楚江王站在離界門最近的地方,臉上沒有絲毫懼意。
里院要將楊祿明留下,那么長端鐵騎自然便會攻擊。而如果將他放走,那么楊祿明也明白自己說的話,會下令停止進攻。
很簡單的道理。
楊祿明咬著牙,微微地點了兩下頭,意思是,很好,很好。
然后,他一頭扎進了界門,旋即,便可以看到,界門緩緩關閉了。
“王曦”楚江王準備出聲解釋兩句。
“楚江王殿下,沒事兒,我拎得清楚輕重,捅他一刀,也夠了。先前一直想做這事兒,忘了,吹了會兒冷風,抽了根煙,和老同學聊了兩句,又重新想起來了。哼哼,希望他得破傷風!我的塵縛,先前在垃圾桶中胡亂攪了好一陣,我確定,上面有著無數的mrsa、陰溝腸桿菌、綠膿桿菌、肺炎克雷伯桿菌,他一定會傷口感染化膿,全身膿毒血癥,寒顫高熱,最后在痛苦中死掉!”王曦剛開始還比較平淡,但說到最后,語氣變來十分兇狠。
說完,他彎下腰,將那件帶血的羽絨服撿了起來,重新披在了自己身上。
“你小子,總是這樣,不過也算真性情,總是沖冠一怒為紅顏,得空我把逍遙兄介紹給你認識,你們應該有共同語言。”楚江王道。
王曦這時似乎才開始有些脫力了,一下子坐在地上,也不管地面有多濕。
“結束了吧?楚江王殿下。”
“啊,我們贏了”
贏了?
王曦疑惑地看著楚江王,然后大咧咧地躺了下去,再也不想動腦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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