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井信看著正坐在主位上,臉色陰晴不定的陳日津,心里一陣暗爽。
接風宴的時間,是定在晚上點,但是現(xiàn)在,才僅僅點零五分,陳日津的臉就已經(jīng)黑得來嚇人了。
整個里十院的醫(yī)師,都沒有人敢說話。
唯獨這邊兒的安井信,揣著明白裝糊涂,臉上堆著一個諂媚的笑容,道:“陳院長,要不咱再給何院長打個電話?或許是堵車?”
果然,聽得此言,陳日津昂起下巴,玩味地看著他,道:“我給她打電話?”
怕是反了吧!?
安井信道:“要不我來打,只是何院長剛到,我也不是太了解,也沒他號碼啊”
王杏看著安井信為難的樣子,道:“你也別打了,我們吃我們的,最近大家都辛苦。”
安井信道:“可可是該來的人都還沒來啊這不是專門為何院長弄的接風宴嗎?主人家都還沒來啊”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故意把字咬得不是那么的準確,顯示出他的中文也有蹩腳之處。
意思是如果不小心說錯了什么話,那么大家就多擔待一些,畢竟文化差異擺在那里,沒必要較真兒。
“該來的人?主人家?”
陳日津端起身前的酒杯,用幾根手指將它來回旋轉(zhuǎn),反復(fù)打量。
最后一飲而盡。
“是啊,陳院長您親口說的啊,說何院長可不是來當客人的。要不咱還是再等等吧,你們都是里院的,自家人當然無所謂。我一個外人,總得讓何院長看到我的誠意,對吧?”
他點到即止,三兩句又迅速把話題拉扯開,不在這上面繼續(xù)糾纏。
“可我要說我餓了呢?”陳日津又自己給自己倒?jié)M了一杯清酒,只是這次,終于正眼看向了安井信。
你說你餓了最好!!
我就是準備把你的怒火給勾出來呢!!
本來今晚自己已經(jīng)準備好幾套方案了,可沒想到這個何宇雨竟然如此不懂事,簡直就是我的強力隊友,實力助攻啊!
居然在這種場合還遲到!?
而且,到現(xiàn)在為止也沒句話捎過來。
實在是干得太漂亮了啊。
安井信看著陳日津,面上的表情看上去,感覺他才是這場中最發(fā)愁的人一般。
怎么辦?
陳日津的這個眼神,感覺是在逼自己站隊啊?
那么接下來的話,可要把握好分寸。總之一個原則,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既然何雨宇不在,自己先前所說的那些已經(jīng)夠了,接下來,就該給陳日津挽回點兒面子了。
“陳院長,您要是餓了,那自然是隨意啊。這何院長再大,也大不過您啊。要是把您給餓著了,那我今晚可是吃力不討好了。陳院長,您先吃點兒小菜,這里,我給您引見幾位陰陽師家族的當代家長,以及我們這邊一些宗門勢力。”
安井信連忙上去,將陳日津再次喝空的酒杯給倒?jié)M。
此時此刻的他,完全符合他的形象。
為了己方,不斷地在那里點頭哈腰,同時呢,也盡量在為雙方牽線搭橋。
而且,也是有什么說什么,自己說了一些得罪人的話,還毫不自知。
總之,一點問題都沒有。
似乎他就是一個透明的人,有著一些小心思,但總在不經(jīng)意之間,全部都給暴露了出來。
而陳日津呢,今天的表現(xiàn)就太不正常了。
平時的她可不是這個樣子的,不論是說話,還是做事。
但在安井信眼中,這一切都可以解釋。
陳日津其實依然掌控著全局,但不知道為什么,她對這個何宇雨的到來,有些慌亂,可又想用一種漫不經(jīng)心的姿態(tài)來掩蓋。總之,符合安井信的預(yù)期表現(xiàn)。
以前給她引見一些陰陽師家族的人物,幾時看到過她這樣認真?
有的人,她還反復(fù)問了幾遍名字,生怕自己記不住不禮貌一般。
陳日津可是這樣的人?
尤其是到了后面,介紹那些本土宗門勢力的時候,她的臉上依然掛著那種生硬的假笑。
這也是在給面子了啊。
沒有面無表情地“哦”一聲,然后輕飄飄來一句“吃好喝好”
這種狀態(tài)下的陳日津,對于安井信來說,簡直可以用圣人來形容了。
被他引見而去的那些人,都覺得安井信面子大大的。
據(jù)說之前,陳日津可是一個油鹽不進的人啊。今天能做到這個程度,他們已經(jīng)很滿意了。
此時,已經(jīng)點半了,陳日津的杯中酒,已經(jīng)空了又滿,滿了又空,前前后后,估計有半斤清酒下肚了吧。
她的臉頰上開始慢慢暈染出一抹淺紅,眼神開始有些游離。
安井信看著她的這副模樣,心中大定,倒不是存了其他心思,而是等一會兒,何宇雨到了,那就更熱鬧了。
雖然從來沒有見過何雨宇,但他覺得,即使對方再狂妄,了不起遲到,肯定不至于爽約。
當然了,如果要是敢不來,那就更精彩了。
今天晚上這么多人都在,現(xiàn)在大家可都還餓著肚子呢。
有些小門小派,連面前的水果都還不敢動一下。
這事兒要是傳出去,陳日津的臉可就算被自己人給打來“啪啪”作響了。
他見陳日津的酒杯再次空了,又拉上一名年輕人一同上前,給她倒酒,順帶介紹混個臉熟。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陰陽師裝扮的年輕人急匆匆地推門而入。
本來整個大廳就很安靜,畢竟在這主廳里面的,都還是稍微有些身份和地位的,都會看臉色,見到陳日津很明顯一臉極度的不爽卻又要裝作很寬容大度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全都是把自己當做一尊佛像,少說話,少動,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安井信皺了皺眉,這些人可都是自己帶出來的。
沒有發(fā)生什么大事,是絕對不會如此的。
而整個里十院的人,全部都在這里,還能出什么幺蛾子?
日本的本土勢力又一向較為團結(jié),陰陽師一家獨大,基本上就可以看成是整個暗影圈子的縮影。
把日本比作整個世界,把陰陽師比作里院,就容易理解了。
這種情況下,能出什么事?
那名陰陽師一闖進大廳,只花了一秒鐘的時間,就找到了安井信的身影,可走了兩步,卻發(fā)現(xiàn)他正在給陳日津倒酒,看樣子,也正在猶豫是不是要上前。
安井信看他焦急的樣子,給陳日津倒?jié)M了酒之后,便露出了一個真誠的笑容,帶著那名年輕人準備離開,他得去過問一下,到底怎么了。
陰陽師的財力,那是毋庸置疑的。
整個主廳的布置,也頗具格調(diào)。
寬敞不說,還弄得來古色古香。
在主位上的,只是三張單獨的小茶幾。
陳日津居中,安井信居右,最左邊空無一人的,自然就是留給何宇雨的。
剩下的其他人,也一樣,不是圍著一個大圓桌。而是分成好幾列,每個人,都是有著自己單獨的小桌子。像極了古時候上朝一般。
那名年輕人奇怪,難道安井信這種大人物還要送自己回去落座?
就在安井信轉(zhuǎn)身的時候,陳日津突然站了起來。
這一下,便把場中所有的目光都吸引過來了。
這可是陳院長今晚第一次站起來啊。
然后,安井信便感覺到自己的右腕被一只手給拉住了。
他回過頭,見陳日津略帶著一些醉意,將他拉到他的位置旁,拿起他的酒杯
親手為他倒上了一杯酒?!
他的表情就像見了鬼一般。
陳日津左手拿著自己的酒杯,右手將另外一只酒杯遞給他,然后看上去稍稍有些站立不穩(wěn),一個踉蹌,居然向前撲來。
這一下,安井信連忙去攙扶。
只是,酒杯中的酒,都有些撒了。
陳日津似乎很不滿意,又再次蹲下身去,將兩只酒杯倒?jié)M,再次遞給了安井信,道:“敬你!”
然后,在安井信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竟是一口氣給干了!
等她喝完之后,好像覺得有哪里不對,又道:“不算!還沒碰杯!”
說完,又給自己倒?jié)M,然后將杯子向安井信伸了過去,輕輕一碰,又是一口而盡。
所有的人,包括安井信,都是看呆了。
不過安井信也是反應(yīng)極快。
這可是陳院長第一次給自己敬酒啊!
而且人家兩杯都是先干為敬,已經(jīng)下肚了!
兩杯換一杯!
他自認沒有這個面子!!
于是也立刻飲光了杯中酒。
“陳院長,沒事兒吧?來人,陳院長的茶涼了,趕快換上。陳院長,來,快坐下,喝口茶。哎,都是搞醫(yī)的,陳院長你也該知道,空腹喝了這么多酒不好這這個何院長也真是我一個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他將陳日津重新扶回座位上坐好。
陳日津卻道:“這點兒酒算什么?那個西山美香朝倉慶松下修司水上真佐子你們幾個說我喝這點兒酒有問題沒?”
被點名這幾個,都是先前安井信引見的陰陽師家族首領(lǐng),聽到陳院長叫自己,而且名字一個都沒有叫錯,都十分激動,立刻站起身來,道:“陳院長好酒量!”
“哼她何宇雨算什么我就不問里十院的人了他們都是我?guī)С鰜淼模揖蛦柲氵@里十院到底誰說了算嘿嘿嘿”陳日津又拿起酒杯,給自己倒上,“咦?你的酒杯呢?來來來,我給你滿上!別以為我喝多了,你還欠我一杯!”
安井信一邊道:“是是是,陳院長你酒量好,里十院也當然是您說了算啊。這接風宴還沒開始呢,我們少喝點兒?”
他嘴上這樣說著,可手上卻聽話地把自己的酒杯也拿了過來。
當然了,這次是他來倒酒了,他已經(jīng)看見,陳日津已經(jīng)在開始往碗里倒酒了
今天這清酒后勁有些大啊她又喝得那么急這才半個小時多一點的時間啊。
“嘿嘿,算你有眼光知道她何宇雨為什么敢這么囂張嗎?”
喲!?酒后吐真言了啊!?
有里院的內(nèi)部消息了啊!?
見安井信不說話,陳日津一把扯住他的衣擺,用力一拉,安井信也順勢跌坐在地上,非常配合。
陳日津此時的坐姿,就像一個痞子一般,道:“我們一直都在討論這里十二院的主任這些職位你有沒有想過這院長的位置是誰的?”
安井信吞吞吐吐道:“沒沒沒想過”
“放屁!可能沒想過嗎?罰一杯”
陳日津嘴上這樣說著,可自己卻喝了起來。
安井信連忙把自己的杯中酒一飲而盡。
此時,整個大廳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們兩個身上。
因為從陳日津嘴里要說的話,可能都是非常敏感的信息了啊!
“陳院長目光如炬,看出來了,想倒是想過難道是那何院長哦!!莫不是”
安井信露出一種恍然大悟但卻又不敢往下說的表情。
陳日津道:“哼哼,她何雨宇的心思就是如此在我里十院隨便敷衍兩年等里十二院一建好便拍拍屁股走人到時候你聽哪座里院的”
安井信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們陰陽師怎么可能聽你們里院的?哪座里院都不該啊。
陳日津拍了拍腦袋,道:“我說錯話了自罰一杯你們陰陽師跟我們是合作關(guān)系說錯了說錯了啊自罰一杯哦不,三杯”
她說著說著,站了起來,一只手拿著酒杯,一只手拿著酒瓶,直接對著陰陽師那邊的陣營,將杯子遙舉了起來。
這一下,所有的陰陽師都站了起來。
雖然剛才陳日津的話狂妄了一些,但人家立馬道歉,而且起身自罰三杯,這個面子,全體陰陽師都必須給!
然后,大家全都一口氣,連干三杯,速度之快,讓人瞠目解釋。
此時,陳日津的手,還舉在半空中呢。
“干什么!?怎么全都這么不懂事兒?!陳院長說自罰三杯,那能作數(shù)嗎?你們?nèi)枷群攘耍撬闶裁矗坎皇堑扔谡f承認陳院長說錯話了嗎?哎喲喂,陳院長您可別喝了,我手下的人不懂事兒,我都已經(jīng)夠操心了,這要是傳出去,大家會說我灌你酒的啊。”
“爽快!爽快!那個你剛才直接吹了瓶子的那個過來”
那名看上去最多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雖然聽不懂“吹瓶子”這個說法,但還是能猜出一二。而且此時陳日津目光盯住自己,還用一只手指著自己。
他站了出來,小聲道:“陳院長好,我叫小池誠一,目前”
“好!就是你了!小伙子!再給我表演吹一瓶!里十二院副院長的位置!就是你的了!我看你很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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