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一團黑霧,可當王曦與之對視的時候,卻覺得自己就是在看一個人一樣。
見何雨宇攔著,黑霧沒有心存僥幸,試圖強行捉拿王曦,反而當機立斷,再次調轉方向,開始用最原始的方法,暴力轟擊陣法。
當它做出這般舉動的時候,里十院的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件事。
它沒招了。
果然如傳聞中所說的一樣,這名內鬼的實力并不是太高啊。
其實剛才在它四處游走的時候,大家便發現了,其氣息大約在主任醫師上下。
只是它一直未曾出手攻擊下面的醫師。
或許它也明白,那樣做毫無意義,還不如留些力氣來應對這些高手。
“其實你還有更好的選擇。”陳日津見穩操勝券,出口道。
那黑霧在半空之中翻騰了一會兒,最終緩緩降落下來,幻化成了一個人形。
唯有它的臉,時刻在變化,無數的面容不斷浮現。
痛苦的,悲傷的,歡喜的,恐懼的,興奮的,淡漠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每一張臉,都是如此的僵硬,當其出現的時候,表情就再也不會有變化,直到被下一張臉所代替……
“嘿嘿嘿,可惜被楊胖子發現了,不然的話倒的確能夠以他為質。”
“里十院院長陳日津,閣下,未請教。”陳日津再次擺下一道縛靈陣,點點星光將其圍住,即使在白天也顯得異常的耀眼。
“我的名字太多,但還好,最初的那個名字一直沒有忘。我有個習慣,每次奪舍之后,便用那個人的名字,如果你們不介意,也可以叫我楊允佶,畢竟我現在有著他的所有記憶和感情,甚至,我見到余婉主任的時候,還會有一些心動的感覺。”
余婉冷聲道:“我們很介意。”
“那就叫我子君吧,在楊主任的記憶,這段往事很有趣,相信是陳院長的得意之作。不過,在我這里,應該當得起它本來的意思,暗夜的君王。”
陳日津笑道:“那么這位……子君……你覺得現在的形勢是什么樣呢?”
“我奈何不了你們,你們也奈何不了我。”子君道。
陳日津笑意更甚,道:“看來,你當不起子君二字本來的意思啊,也是和安井信一樣,夜郎自大罷了。或者說,閣下的武力已經達到天下無敵的境界了?”
子君道:“不用把我和安井信這種角色混為一談。今天這陣仗,即使是來四位閻君,估計也是難分上下吧。只不過,大家打了那么久的交道了,或許陳院長你遠在海外,對我不是太熟悉,其他幾個主任呢?婉兒姐,你說。我是那種計劃不萬全,便會以身試險的人嗎?”
余婉皺著眉頭,道:“不要用楊允佶的口吻和我說話。”
的確,這名內鬼之前所表現出來的一切,可以看得出來,他都是謀定而后動,基本上不留破綻。
王曦明白,陳日津是想套取更多的情報。
現在日本這邊,陰陽依舊不通,沒有辦法查魂。
而這個自稱子君的內鬼,卻如此氣定神閑,很明顯是在拖延時間。
從他的話中便可以知道,必然留有后手。
“師娘,先拿下再說,他在拖延時間。”王曦站在何雨宇身后,悄悄說道。
他的聲音雖小,但在場的,也都聽到了。
陳日津道:“既然閣下如此鎮定,那能否告知一二,你的底氣來源呢?”
子君道:“陳院長不愧為做買賣的好手,這種問題,也打聽得如此理直氣壯。王曦小友,你說對了,我就是在拖時間,你不是偶爾腦洞也比較大嗎?要不你來猜一猜?或者說,實在不想猜,咱們也可以直接動手?”
王曦見他提到自己,道:“你在虛張聲勢,不然的話,先前為何逃竄?”
“你們追,我當然要逃啊。”
“那我現在看不出,你有何資本和我們對峙。”王曦道。
子君笑道:“因為你們陳院長,想知道更多的東西。王曦,你還是太毛躁了。你忘了,我曾經在太醫院和巫之間,來回奪舍啊。你覺得,我會不會靈魂自爆?如果我要自爆的話,你們沒人攔得住。還有,我知道你們一直在研究界門的開啟方法,那你們再猜,我會不會呢?在這里開啟一道界門,想必會很精彩吧。”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臉色都不由地沉了下來。
良久,陳日津道:“這就是你的底牌?”
“陳院長可要想好,這次開啟界門,就沒有楚江王來頂著通道了。到時候,何時再關上,可就由我說了算。你確定你的里十院能夠挑此大梁?”
他一邊說,一邊捏出了一個手決,同時體內的氣息瘋狂旋轉,并且逐步攀升,越來越紊亂。
眾人一看,皆是默然。
雖然看不懂那個手決,但知道,那必定是開啟界門所用,同時對于那股靈魂自爆之前的征兆,王曦他們就太熟悉了,即使里十院沒有親自接觸過,可也看過不少資料,知道這代表著什么。
“好,你說。”陳日津道,“費盡千辛萬苦,來到這里,應該不是來謀我里十院的吧?”
從子君的角度來看,里十院是對他威脅最小的一座里院了。
“陳院長果然是聰明人,那我也打開天窗說亮話。放我走,我給你們遺人的資料。”子君道。
陳日津搖頭道:“不,你還沒有把你的事情說清楚。你來,難道就是為了讓我們抓住你,然后你再用遺人的情報換取自由?抱歉,雖然我對遺人的情報十分感興趣,但我對你的動機更感興趣。”
子君道:“陳院長果然有夠冷靜,但是你別忘了。我不是主動暴露的,我是被你們抓住的。哎……王曦,老夫栽在你手里了。”
王曦聽得這話,明白了過來。
他如此說話,便是承認了一個事實。
楊允佶他們出發前,被石建泓和黃義歆聯手查過,是沒有問題的。可現在,它居然將楊允佶奪舍了,也就是說,他本來想打一個時間差。利用這幾個已經被證明清白了的人,再次選一個進行奪舍,里院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查到的。這三人當中,余婉的實力最高,而楊允佶和廖韓帥呢,則相差無幾。奈何楊允佶前不久才受過重傷,所以選擇誰來進行奪舍,一點都不難取舍。
可王曦偏偏冒出來一句,讓這三位也要查。
這下就可被堵在家門口了。
所以說,他來,真的不為別的,就是來為自己洗白的。
只要里院全部都查了一圈兒,沒什么發現,自然這件事情就暫時先混過關了,至于以后怎樣,就可以慢慢謀劃了。
畢竟這次的事情,實在太急了。
“那邪宗的事情,也是你安排的了?”陳日津想通這些,繼續問道。
子君道:“日本陰陽師油鹽不進,但那也是現在而已,幾十年前,最動蕩的時候,我也曾經到過日本,順便扶植了一支勢力,可是沒有時間和精力來經營,實力也就那樣,讓你們笑話了。”
余婉道:“看樣子,你本來是打算徹底奪舍楊允佶了?”
因為他既然都下令讓邪宗來攻擊自己了,那么就更是可以把楊允佶這個將來會長期使用的身份給再洗白一點。
誰都懷疑不到他們三個頭上來。
子君笑笑,只是點頭不說話。
只是那張笑臉,一直僵硬著,看上去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那擾亂里十院這道命令,也只是為了最后攻擊我們做掩護?”余婉繼續問道。
畢竟從買春何雨宇開始,這個邪宗做了太多的鋪墊,而攻擊余婉等人,則表現得更像是臨時起意。原來,花了大力氣布局的地方,人家根本不在乎。而那看似不經意地一招,才是真正的目的。
怪不得他對邪宗的第一條指令如此的模糊不清,而第二道命令即使沒有完成,他也并不顯得惱火。
因為只要做出了攻擊的姿態,便算將三人的嫌疑更進一步的降低了。
那張詭異的笑臉在繼續點頭:“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舒服。”
“所以,你還有一道指令,是讓邪宗回總部等人前去接洽,其實根本沒有人,對吧?你是將他們用完了,然后讓他們集中起來,方便我們一鍋端。接著利用他們的嘴,把這事情的前因后果查出來。而整件事情,只有那名內鬼的影子,卻無論如何,也和我們三人沒有半點關系。當然了,我和廖主任只是順帶,你的目的只是替楊允佶的身份打掩護。”余婉道。
子君又換了一張吃驚的臉,道:“連這些你們都想到了,的確厲害。”
只不過,相比起那僵硬的笑臉,一張一絲不動的驚駭臉龐,更讓人覺得心里不舒服,就那么用大大的眼睛,毫無生氣地盯著他們。
余婉笑道:“沒什么,這些都不是我想的。用王曦的話來說,這不正是你想讓我們如此做的嗎?一切,可都是在你的計劃之中啊。”
王曦?
子君第一次用上了一副疑惑的表情。
王曦和余婉有接觸?
什么意思?
我怎么不知道?
余婉道:“你以為王曦是臨時起意,要查我們的嗎?”
這一下,不知是子君,除了王曦的所有人,都露出了不解。
余婉繼續道:“今天早上,王曦來找我談過一次。”
“不可能,我一步都沒有離開過你。”
“在女廁所。”
喝!
全場都倒吸一口冷氣。
王曦居然跑到女廁所去找里七院的內科主任聊天兒!
這膽兒太肥了!
簡直是偶像級別的啊!
王曦立刻直奔主題:“因為我還是對請柬的事情很在意,你的解釋雖然能說通,但其實也和現在是一樣的。不管如何解釋,這封信總得有個人帶進來。如果沒有任何人的指紋,那最好不過了。可是你卻聰明反被聰明誤,你故意先留下了自己的指紋,然后利用一名醫師給你作證,證明你的指紋是后留上去的。又打了一次先后的時間差。這樣自潑臟水再被證明清白,很容易給楊允佶的這個身份再加上一層偽裝,讓人覺得有人想要陷害你。”
子君似乎氣息起伏地有些厲害,道:“我……”
王曦似乎有些得意:“你終究還是百密一疏啊……”
子君聲音提高道:“老子那個時候還根本沒有奪舍楊允佶!!在楊允佶的記憶中,這一段根本就沒有問題!”
“啊?”
好像真的哎……
王曦露出了一種不好意思的表情。
緊跟著余婉也是一樣,有種前面分析得太滿,結果卻被現場啪啪打臉的感覺!
“不好意思,昨天動腦殼太多,也不能每樣都分析對……”王曦撓著頭。
子君的那張臉在不斷地變換,印證了他此時的內心不知道該作何表情!
是老子氣運差,還是這小子氣運超強!?
“時間拖來差不多了吧?你的界門還沒有開啟么?”陳日津道。
子君道回過神來,笑道:“算了,這些都不說了。快了。”
陳日津道:“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子君道:“沒辦法,我現在的狀態,開啟界門的時間,要稍微長一些,只不過,自爆的話,也就是眨眼的功夫。你拿我沒辦法。”
“這么說,遺人的情報,也沒得談了?”
“這個嘛,這次我能靠自己走,就暫時先留著,萬一哪天再次栽在你們手里,再來買命不遲。不過,這次我走后,你們可要小心了哦,說不定哪天我又換個張三主任,李四主任來奪舍,你們里院,從此就陷入永無止境的互相猜疑吧。”
子君說到最后,終于用上了一個放肆大笑的表情。
然而,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
卻什么也沒有發生。
現場是一片寂靜,子君只有那可怖的笑臉,但卻沒有任何笑聲。
“怎么回事?”小一悄悄地問王曦,“感覺這一幕有點兒熟悉。”
“嗯,和上次陸侯亮關界門的時候一個德性,不過貌似他更菜,不會開。”王曦道。
他反復嘗試了幾次,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陳日津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這絲毫不影響她做決定。
她舉起手中的刀:“正好,我們里院的水平也和你差不多,要不要留下來大家一起研究一下這界門?共同學習,共同進步?”
她的心情大好,難得的開了個玩笑。
她知道,此刻發生的一切,都已經通過她胸前的攝像頭,傳到了各座里院。
天要送我一份功勞,豈能不受!?
“白曾誠!陸侯亮!!你們敢陰我!?”
子君的聲音中第一次帶上了一絲憤怒和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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