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竹仁終于停下了腳步,所有的人都面色凝重。
這種指控,可不是敢拿來開玩笑的
而且看樣子,楊允佶也是知道了這一點,所以才阻止王曦說出來。
“繼續說。”時信德打破了沉默。
楊允佶一副十分沮喪的樣子,道:“我不說,要說他說!”
王曦見話已經說開了,便將楊允佶曾經被長端帝單獨留下來的事情,也一并講了出來。
楊允佶對此,也是全盤照收,統統承認。表示長端帝的確曾經試圖策反過自己,而且自己也答應了對方。甚至他還認為,長端帝將他故意放回來,便是一種先表示誠意的行為,示意他們之間的交易繼續有效。
“這么說他們現在是打算聯系子君,使用陰兵參戰了?”時信德問道。
楊允佶做出一副老實的樣子,道:“我只能這樣猜測了在之前,界門不通,他們那邊的鬼門關又被毀了,很可能急需溝通,安排下一步的行動。而且連我們都想明白了,哪怕和他們不打這一仗,五十年后,他們也會被時間給拖垮了當然,也可能是他們想聯系子君,盡快將另外一邊的鬼門關重新打通現在的情況是雙方都急卻又都不急哎有些矛盾但你們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
長端帝急,自然是因為他們怕被時間給拖垮。
里院急,第一是因為洞悉了天道的秘密,第二便是有了個新情況,遺人能阻止界門的開啟。
可從實力上來說,遺人明顯處于劣勢,不該率先發起決戰。
而里院呢,自然也一樣,還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
他們需要做好輿論公關,制定作戰計劃,聯系其他修真勢力,安排各種后路,甚至還得留下一部分人專門來處理里院的日常事務。
“要我說可能是長端帝的故意挑撥說不定他放我回來就是為了惡心院長大人您一下”楊允佶再次開口道。
時信德苦笑道:“但不管怎么說,把我給扯進來了,那在沒有把我徹底撇干凈之前我就不適合參與任何決策了”
楊允佶趕緊道:“對對對對!院長大人!搞不好他們就是這么個意思,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解決掉了我們一個院長。成功了,固然好,失敗了,也沒什么損失”
“但你內心,還是相信了對吧?不然為何阻止王曦,還說會出人命?”時信德道。
楊允佶低頭不語,沉默兩三秒,才道:“我是真的不相信啊”
這句話氣息倒是穩定無比。
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時信德絕對不是子君,他自己才是。
“楊胖子,我看你是肉多了不知道怎么燃燒脂肪了!知道你在說什么嗎?”里一院的副院長陳禮忠出言呵斥道。
時信德阻止了副手,道:“楊副院長世代忠良,對里院的忠心毋庸置疑他也只能做這么多了你和我這個小徒孫,是否本來打算將此事按下,接下來私自調查?”
這些當然沒有。
楊允佶當時只是給了王曦一張紙條,其他什么也沒說。
但他知道,王曦會順著他的思路往下想的。
因為也就只剩下私自調查一條路了。
“世代忠良?”有些不明就里的院長開始重復著這句話。
這時,石建泓開口了,道:“可能有的院長不了解,楊副院長的家族在里院的人事記錄當中往上可以追溯到唐朝時期他們家族每一代,都有靈力覺醒之人自華夏立國之后,太醫院改為里院這短短幾十年內,楊副院長的爺爺和父親,都曾在里院任職,分別是里一院的麻醉科副主任以及里九院的內科副主任在這兩座里院的靈堂供奉著二位前輩的靈位楊家世代皆為里院戰死鮮有善終之人哦,楊副院長的父親,還曾經和院長大人短暫共事過”
時信德點點頭,表示知曉此事,道:“所以要論忠誠以及傳承楊副院長無可挑剔這也是我們為什么最終選擇他出使艽朝的原因之一”
楊允佶依然低著頭,沒有講話。
這可是他的另外一個秘密。
石建泓所說的,全都是真的,他們家族傳承至今,全都在里院任職。
可是,事實的真相,卻無比的殘忍,甚至畸形和變態。
楊允佶,不,在這個事情上,用子君來稱呼,更為準確。
在每一次行將就木的時候,他便會奪舍自己的子代,從而偽造出自己戰死的假象。
等他全盤接受了子代的記憶之后,便可以輕而易舉地使用子代的身份繼續生活下去。
這樣,既完美地避開了奪舍之后再次奪舍需要的三年之期,也讓他的各種計劃更具備延續性。
他結過無數次的婚,生了無數的孩子,至于在楊允佶這一代,當他奪舍楊允佶之后,也一樣表現出對余婉的愛慕
更重要的是,有了這么一個恐怖的家族傳承,讓他在面對一切質疑的時候,都能理直氣壯地說出那四個字。
世代忠良!
只不過,他不會說,他會讓別人來說。
因為他接觸過每一代的里院中人,和他們打過交道,產生過羈絆,對方往往會對他這種家族背景產生一種仰慕和敬重。
到了楊允佶這個身份的時候,時間已經差不多了,計劃便可以開啟了。
可盡管如此,他都依然想著有后路。
提前和王曦這些小輩打好關系,如果事情沒有成功,那他便繼續生兒育女,等待下一次奪舍。
等王曦等人成長為里院的大佬的時候,這些人自然知道自己的兒子也就是再次奪舍之后的子君有著怎樣顯赫的家世,在必要的時候,依然會站出來替他講話。
這個如意算盤簡直打得太妙了,只是在他的眼中,舍棄了人世間的親情和愛情。
或許當他和某人相愛的時候,的確是全身心的投入,但最終的目的,仍然不過是將其當做一個工具
至于子代,更是如此。
或許從小溺愛,但總有一天,會徹底霸占對方的**。
上千年來,地府和里院都從來沒有發現過這種現象。
他們不知道,就猶如器官移植在直系親屬之間匹配率極高一樣,奪舍也是如此。
不管是親代奪舍子代,還是子代奪舍親代,幾乎就不會有失敗的情況。
因為從純現代醫學的角度來說,這兩具**,相似度很高
只是這個秘密,只有子君一人知曉
楊允佶聽得時信德為自己說話,感激道:“院長大人這哎事情怎么會到了這一步王曦啊你忍一下不就好了嗎?就算有所懷疑,我們兩個私底下調查,不要弄來人盡皆知至少院長大人還能走在抗擊遺人的最前線啊”
“我們我們其實其實可以”王曦這下才是真的不敢說了。
他雖沒有說完,但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
再次查時信德的魂。
楊允佶搖頭道:“之前時間緊迫,有一件事情,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查魂對子君根本不起任何作用子君的本體很可能沒有任何問題,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接下來,楊允佶又直接把當初給長端帝解釋他如何逃脫閻君查魂的話,再次給各位院長說了一遍。
這時,大家才知曉居然還能有這么一個時間差在里面。
“長端帝為何給你說這些?”趙竹仁突然問道。
楊允佶道:“三院長,還不是為了放我回來誣陷院長大人”
良久,時信德道:“哎,這把年紀了,也經不起折騰了,你們盡快擬個人選出來吧我的那票,這次誰也不給當做棄權處理吧。這樣,也就不會出現平票了”
“師傅!”趙竹仁和常玉同時喊出了聲來。
時信德要辭職!
“沒辭職之前,我還是里一院的院長。這里是院長會議,請三院長和常院長注意身份,叫我一院長”時信德慢騰騰地起身,一旁的陳禮忠趕緊去攙扶。
“您剛才不也叫我子渝嗎!?”這似乎是趙竹仁第一次頂撞時信德,讓后者有些吃驚。
時信德卻沒有生氣,臉上浮現出一種欣慰的笑容,道:“如此,我便真的能安心退休了子渝你現在,才算長大了”
“師傅!您不能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撂挑子啊!”常玉也說道,“不行,我要給大師兄打電話!”
時信德看著常玉,最后道:“我又不是要死了,怕什么?你里三院有夕陽紅茶館,我里一院就沒有?有什么事,來找我便是。你呀,都是副院長了,不要一有事情就指望著子渝和文斌。你的這兩個師兄啊從小就把你慣壞了”
這種話,其實在院長會議上說出來,是很拂常玉的面子的。甚至可以說十分嚴厲了,簡直就差直接挑明,說常玉這個副院長不合格了。可是常玉哪里管這些,依然倔強著站在那里,不肯坐下,道:“我誰也不投!里一院的院長之位,哪怕空著,我也不投!”
這可就是在使小性子,有些公私不分了。
時信德嘆了口氣,道:“我里一院的事,還請里三院副院長不用過多操心。禮忠你在我身邊這么多年可惜這個院長的位置,我并不看好你哎,你看看,才說了,不再過問了這人老了,剛說的話都記不住就這樣吧接下來的院長會議,你們談”
“師傅!弟子一定會想辦法證明您的清白的!遺人的伎倆,太低級了!”趙竹仁再次出聲。
時信德擺擺手,道:“你們以為我出去是干什么?別忘了,即使我退休了,也還是里院的人!”
等他離開之后,大家面面相覷。
王曦總覺得自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敢去看師傅,生怕挨罵。
楊允佶道:“三院長對不起”
趙竹仁道:“與你們無關,你們前去,本就該把所有的情報都詳細上報只是沒有想到遺人已經卑劣到了這種地步”
八院長王素素道:“這是不是也說明他們已經黔驢技窮了?從一開始的算無遺策,最后淪落到用出這種手段,只要失去了信息不對稱這個優勢,他們也沒什么底牌了。”
就在這個時候,楊允佶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對不起,各位院長,我第一次參加院長會議”
石建泓道:“接吧這個副院長的身份,你要慢慢習慣”
楊允佶道:“泓哥,我可不可以還是回去當我的副主任啊”
“快接!”石建泓道。
楊允佶訕訕地接起電話,居然是余婉。
可等他放下電話之后,表情變得十分古怪,道:“遺人派人來了沒有過界,但在界門前提出了會談要求”
“多少人?”趙竹仁問道。
界門開在他里三院的地界,他自然最為關心。
“大概五六百人,婉兒姐一直守在界門前,接到這個請求后,也十分不解。曾經跨過界門短暫探查過,對方沒有做出攻擊行為。但婉兒姐說,那里面有長端鐵騎”楊允佶道。
“長端鐵騎?不是就三百來人左右嗎?那種程度的騎兵,我不相信他們經過了漢安血戰之后,短時間之內就能擴充一倍!”張帥風道。
他參加了漢安血戰,對長端鐵騎的強悍武力,有著最直觀的感受。對方如果派出了這支兇名赫赫的騎兵隊伍,那就只能說明來者不善了。
楊允佶道:“不是,據婉兒姐說,來了兩支騎兵,除開長端鐵騎,另外一支騎兵,全都是清一色的白甲而且”
“而且什么?楊胖子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吞吞吐吐的了!?”石建泓吼道。
楊允佶看了王曦一眼,最后道:“白甲騎兵的主帥貌似是里三院前內科住院醫師嬴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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