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曦反應(yīng)極快,他才不管這后面到底有什么玄機(jī),立刻擺好架勢,招呼了小一一聲,也準(zhǔn)備開界門追過去。
反正我現(xiàn)在身邊有個超級大神,你既然奈何不了我,那我肯定是追著你打!
有效!
隨著界門的緩緩開啟,王曦忍不住歡呼了一下,哪怕此刻他已經(jīng)全身酸痛,使不出一分力氣了。
然而,就在界門開到大約半米大小的時候,突然停住了,緊接著開始像有什么力量在阻止其進(jìn)一步擴(kuò)散一般,將其狠狠壓制。然后不到三秒的時間,界門便崩塌破碎了。
“想追……陛下……王曦……你還嫩了點兒……”
唐否此刻也躺在擔(dān)架上,面色蒼白地看著王曦,有氣無力地說道。
之前,小柳琴乃那霸道的一刀,讓唐否因為劇痛和失血暫時昏迷了過去,等他醒來,再次意識到現(xiàn)狀之后,更是悲痛欲絕,進(jìn)而憤怒。他將滿腔的怒火全部都傾斜到王曦身上。雖然他那個時候,也并沒有太大的行動能力了,但一路上都在不斷地咒罵和恐嚇王曦。
當(dāng)然了,大部分的話語王曦都沒聽到,畢竟他當(dāng)時還沒有從朱繭狀態(tài)之中退回來。
可終歸還是聽到了幾句。
王曦當(dāng)時也老實,形勢比人強(qiáng),他也不逞口舌,任由唐否咒罵,自己只是耷拉著頭一言不發(fā)。
現(xiàn)在好了,大前輩又來了,一如當(dāng)時苗不二院長在夕陽紅茶館救他們時一樣,他又可以跳出來,擺出一分小人得志的樣子。
但是,他卻沒有,他只是冷冷地看了唐否一眼,然后很囂張地掙脫了身旁甲士的看押,沖到了嬴瑩身旁。
歷經(jīng)千辛萬苦,總算可以沒有任何防備地站在一起,嬴瑩還來不及細(xì)想該說點什么,王曦反倒先開口了。
他一如既往地穩(wěn)定發(fā)揮著,道:“師姐,除非他一輩子都呆在華夏不回來,否則他絕對跑不了!哦,也不對,他去了華夏,我們要想抓他,反而更容易……”
楚江王用一種十分怪異的表情看著王曦,心想這怕不是個傻子吧?
“黨將軍,我個人建議,先收攏軍隊,將交戰(zhàn)雙方分隔,避免擦槍走火,同時,對于長端帝,暫時不要接手,讓里院先帶回去,不然師姐的皇位不是太穩(wěn),至于那些陰兵……”
王曦對著黨明滔滔不絕地說著,頭頭是道。
殊不知后者早就想開溜了……
此時此刻,王曦說的東西,全部都在點子上,而且是正事兒,但黨明又的的確確不想繼續(xù)留在這里當(dāng)耀眼的電燈泡,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耐著性子認(rèn)真地聽著。
嬴瑩的雙手在微微顫動,她在努力地克制著自己。此時此刻,她是多么的想抱一抱這個近在咫尺的男人,但是她卻知道,她不能這么做……
王曦……已經(jīng)是屬于小一的了……
高高在上的女神,從來不屑于與人爭,端坐云端之上的帝王就更該如此。可是,偏偏王曦,卻讓她陷入掙扎。
黨明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嬴瑩有些魂不守舍,根本沒有在聽王曦說話,稍有猜測,立刻道:“大將軍,姑爺所言甚是,末將這就去辦。”
說完,他拱了拱手,沒等嬴瑩點頭便逃也似地跑走了。
百官就在不遠(yuǎn)處,看見這一幕,也沒人說黨明失了禮儀,因為他們?nèi)康男乃级荚诓聹y王曦的身份上了。
這簡直太好猜了,只用看嬴瑩那小女兒一般的作態(tài),便可知一二。
接二連三的高層政治變化不僅讓百官不知所措,也讓滿朝文武回過味來,覺得事情有玄機(jī),水很深。
即使再錚錚鐵骨的人,也不由開始思考,現(xiàn)在到底什么個情況。
如果說整個艽朝都被子君利用,作為消耗里院的棋子,那么這一仗,自然該盡早結(jié)束。
于理當(dāng)如此,于情就更不用說,大把大把的臺階堆在那里,不會讓人騎虎難下的。
“楚江王殿下,子君便是里七院內(nèi)科前任副主任,楊允佶……”嬴瑩收斂心神,對楚江王行了一禮。
她這一出聲,頓時引來一片低呼。
艽朝和華夏不一樣,他們知道陰曹地府的存在,更是曉得有閻君這種大神。只不過,哪怕是陸侯亮這種,也只有寥寥數(shù)人見過而已,更不要說華夏神話中的楚江王了。此時本尊就在眼前,哪里能讓這些人不抬頭瞻仰?
嬴瑩的話,不僅讓百官震驚,同樣也點醒了王曦。
對啊,還是師姐更老道。
自己還覺得剛才的安排很是中規(guī)中矩,過足了一把領(lǐng)導(dǎo)的癮,但沒有想到,師姐才抓住了重點。
現(xiàn)在戰(zhàn)爭已經(jīng)基本熄火了,重中之重,絕對在子君那邊!
“啊……已經(jīng)讓人去抓了……可惜人已經(jīng)跑了……”楚江王有些不在意地道。
“啊?你們已經(jīng)知道了?”王曦吃驚道。
楚江王點點頭,道:“嗯,不久前,錢鑫鑫主任終于給出了確鑿的證據(jù),然后里院再綜合了一下以前的一些事情,得出了結(jié)論。他果然老道,以避嫌的方式,沒有參與這場戰(zhàn)爭,自囚于里三院。問題是里三院留守的人不多,而且職務(wù)也沒他高,其實基本上也就等同于他自己看守自己。情況就像你們幾個小家伙當(dāng)時被里三院看管差不多,并沒有太大的行為限制。”
說到錢主任,王曦回過了神來。
在出使艽朝之前,他便找過錢主任一次,談了許久,拜托錢主任咬住亂心草的事情不放,因為他始終覺得,這是子君唯一露出馬腳的地方。
“可惜了,楊主任世代忠烈,有這么一塊硬的招牌在,沒人敢動他,尤其是他已經(jīng)被冤枉過好幾次的情況之下。他要逃,估計大家都反應(yīng)不過來。”王曦道。
楚江王道:“是啊,他們楊家時代忠烈,但這背后的真相,卻并不是那么簡單。還記得漢安血戰(zhàn)之前,你收到的那種請?zhí)麊幔磕且部梢运阋淮巍?br />
王曦想了想,這件事情在之前有所討論,但楊允佶當(dāng)時解釋的話說得通,大方承認(rèn)自己曾經(jīng)打開過信件,而且有其他里院醫(yī)師作證,但卻忽略了這信也可以是他先放進(jìn)去,然后被值班醫(yī)生過手,接著自己再沾手,染上指紋。
“哼哼,這都算好的,還記得人類進(jìn)化發(fā)瘋,殺了你那未拜師的小師侄那一次嗎?”楚江王問道。
“這……也和他有關(guān)!?”王曦的聲音冷了幾分。
在他心中,楊允佶始終都是那個胖乎乎的,見誰都笑呵呵的人,和藹可親。
即使知道了他就是子君,在震驚之余,他也會想,如果真的面對他,自己能否動手。
老實算下來,他和楊允佶的交情其實并不算太深,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不覺之中,總感覺受了他很多恩惠和照顧。
楚江王搖頭,道:“那倒沒有,人類進(jìn)化的事情,早就查清楚了,這筆賬,得算到長端小兒頭上。你聽我說完,就那一次之后,你不是很自責(zé)嗎,好不容易才在小一的開導(dǎo)下走了出來,并且稍微理清了一些黑霧進(jìn)退、新生魂魄、靈體損耗之間的關(guān)系,可惜了,運氣不好,你和趙兄分析這些的時候,楊允佶也在場,他只是三言兩語,便把你們的思路攪渾了。不然的話,估計就沒有后面出使艽朝這些事兒了。只不過此一時,彼一時,那是他的計劃還沒有完全準(zhǔn)備完畢,等他準(zhǔn)備好了,便急不可耐地誘導(dǎo)你去發(fā)現(xiàn)天道了。哦,后面這句是我猜的,沒什么根據(jù)。”
王曦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明明也就是幾個月前的事情,他卻感覺仿佛過了一輩子那么久。
楚江王繼續(xù)道:“類似的事情,還有不少,婚禮請柬的事情,他先自潑臟水再自證清白,就不說了。比如,后面你們?nèi)チ死锸海約定了日子查魂,他見躲不過,只好安排了一次子君的死亡,并且還是當(dāng)著所有里院院長的面。好在,后面這個計謀被你識破了,影分身這個形容的確不錯,他們當(dāng)時不該笑你的。但我還是要說一句,你和小一去扯張結(jié)婚證兒,你也能通過三仙歸洞的戲法想到這里,也是奇葩了。”
王曦尷尬一笑,接著楚江王的時間線理下去,道:“這么說來,接下來我們在日本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那個暗網(wǎng),上面有個亦正亦邪的人物,也是他咯?”
楚江王道:“是的。就在不久前,他在暗網(wǎng)上募集的那些能人異士紛紛被他聚集在里院門口,試圖挑撥,只不過沒能得逞。當(dāng)然了,他還有后招,可惜依然也未能如愿,你們的里零院把他佯攻的陰兵全部擋住了。”
“哦!里零院,師兄給我說過!”王曦叫道。
楚江王道:“但以后,沒這個說法了。就在今晚,里零院全體陣亡,無一例外。”
看慣了歷史上王朝更替,血流成河的楚江王,在說這話時,也依然帶上了絲絲敬意。
一座充滿著負(fù)面、骯臟、不堪的里院,在蒼生有劫難的時候,毅然決然地站了出來……
天下浩劫,他們或許會不聞不問。
但告訴他們,今生能有資格再披黑衣白袍,那他們就會從不聞不問,變成對什么都不管不顧了……
只要還能再戴臂章,這一身皮囊,舍了,就舍了吧……
其實想想,里院有的時候,真的挺狠的。
不僅對敵人狠,對自己人也狠。
里零院的醫(yī)師,他們口中的暗無天日,并不是說被囚困于一室不得出,而是他們自身的靈識和靈力會被壓制到最低。
在他們的處所,都有很溫和的陣法,無時無刻不在削弱其靈識,而且還會定期服用藥物,壓制靈力。
但沒有人反抗,這些人只是老老實實地,就像你我一樣,過著普通人的生活。
因為里院的人都聰明,尤其是這些曾經(jīng)犯過大錯的人,就更是如此。
里院只是壓制他們的靈力和靈識,卻并沒有毀掉其丹田,那他們心中自然就明白,他們是里院最后的一把刀。
一把藏在暗處,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掏出來的刀。
而今天,這把銹跡斑斑的刀,終于被里院祭了出來,劃破夜空,送給天下一個太平長安。
即使刀斷了,也要發(fā)出悲壯的聲音。
不清脆,不悅耳,也不好聽。
但就是讓人覺得踏實……
王曦聽著楚江王的輕描淡寫,但內(nèi)心卻激蕩不已,他能夠想象,那將是如何慘烈的戰(zhàn)斗,而那些里零院的前輩,又都是帶著如何的心情,手提長刀,踏上那明知必死的戰(zhàn)場。
“這么多年了,本王自認(rèn)為很了解你們里院了,但直到今天,本王才知道,你們里院在暗影圈子的威望,到底有多高……子君派出去的陰兵,在醫(yī)院肆意收割剛死之人的魂魄,里零院站了出來,攔在它們面前。奈何人數(shù)太少,戰(zhàn)斗只持續(xù)了半個小時,里零院便全軍覆沒。這個時候,留守里院的人,坐不住了。當(dāng)初守衛(wèi)鬼門關(guān),目的便是守衛(wèi)蒼生,但現(xiàn)在蒼生有難,光守著鬼門關(guān),又有何用?于是,接下來,幾乎是一呼百應(yīng)。那些被子君召集而來,想要利用的暗影圈子的人,在沒有得到里院任何解釋的情況下,全都跟著每一座里院沖了出去,在看不見的暗處,用鮮血與生命,庇佑著夜晚的安寧。”
楚江王來到唐否身邊,用一種看螻蟻一般的眼神注視著對方。
“也就是說,到目前為止,你們所有的行動,全都以失敗告終了。”
唐否聽得此言,干澀地苦笑了兩聲,然后咬牙切齒地道:“你們又知道些……什么……我艽朝歷來都是……臣謀君斷……我和陛下……雖然沒來得及搭班……但也相處過一段日子了……陛下的用意……又豈是你們所能猜透的?哈哈哈哈……你們以為……陛下最后的一句話……是什么意思?”
王曦轉(zhuǎn)過頭,看著唐否,又想起了兩位師兄。
他也來到唐否身邊,道:“我知道……你口中的陛下,不是師姐……這樣吧,我給你說一件事情。現(xiàn)在說起來,都感覺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個時候,你們派人類進(jìn)化的人,來綁架師姐和小一,做障眼法……那是我第一次殺人……當(dāng)然也不算,因為最后一腳踩死那個垃圾的,是苗院長。其實這些,我想你也知道。我給你說點你不知道的吧。后來,周師兄和柳師兄,都批評我,說我在虐待折磨人這方面,天賦著實有些差。知道嗎?我從進(jìn)里院開始,就一直很聽兩位師兄的話,他們說什么,我就做什么。甚至連他們死了,讓我繼續(xù)站著走下去,我也聽。我告訴自己,沒時間悲傷,也沒條件允許我來悼念亡者。哪怕是柳師兄和周師兄,也不行……但現(xiàn)在,我其實很想讓兩位師兄知道,他們的小師弟,向來都是很聽話,也很上進(jìn)。他們指出了我的缺點,今天我想試試,和上一次相比,有沒有長進(jìn)。楚江王殿下,我等不及頭七了,等戰(zhàn)事結(jié)束,您能幫我?guī)г捊o兩位師兄,說這一次,連你都覺得我折磨人的天賦很高了嗎?”
“可以。”楚江王再次化為一道流星,射向了太阿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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