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雌我命由我第四百五十三章陰謀味道“甚么！貴妃甚么時候中的毒？中的甚么毒？”
李曜霍地一下站起身來，急聲連問蘭韶英。
要知道，史載萬貴妃柔順恭和，那說的是她在皇帝當(dāng)面的表現(xiàn)，萬貴妃管著宮中一群“鶯鶯燕燕”，那也是決斷干脆利落，說一不二的主兒。
也正因為如此，自打李淵做了皇帝，他這后花院里就從來沒有鬧出過什么宮斗事件。
按照封建社會的標(biāo)準(zhǔn)，萬貴妃是三觀極其端正的女子，她的立場非常簡單，就是“以夫為天”：當(dāng)年李淵看重太子建成，饒是唯一的親生子李智云間接命喪于李建成之手，她也一樣無怨無悔地給予李建成支持。
而后李淵重用護(hù)國公主，近幾年萬貴妃更是鼎力相助，在她的威壓之下，不知有多少外人不得而知的幺蛾子被掐滅在了搖籃里，可謂給李曜省去了大量的心力。
可誰知，萬貴妃本人竟有了性命危機(jī)，李曜豈能不驚不怒。
蘭韶英從袖袋里取出一只小小的布囊，然后交到李曜手里，苦笑道：“貴妃自己都不清楚何時開始中的毒，但我敢肯定，這絕不會是最近兩年的事兒，至于是何種毒物作祟，貴主精于藥學(xué)，可以試著看看能否分辨一二。”
李曜兀自解開布囊，輕輕將里面的事物抖落在案幾上，立時彌漫起一股清幽淡雅的香氣，原來竟是一堆香料碎末。
李曜雙眸微微一瞇，拂起鬢發(fā)，剛要去聞香料，一旁的蘭韶英忍不住出聲提醒道：“貴主小心一點，畢竟有毒。”
李曜抬眸看了看她：“阿蘭莫要擔(dān)心，我知曉輕重的。”說著便低下頭去，與這堆碎末隔著一寸仔細(xì)地嗅了嗅。
良久之后，李曜抬起頭來，緩緩說道：“香料里面含有一種毒物，本身氣味很淡，吸入會有種極輕微的麻痹感，一般人很難感覺得到，還真是殺人于無形的陰謀味道呢。”
蘭韶英從腰間的蹀躞帶上抽出一把小刀，一邊用刀刃小心翼翼地將案幾上的碎末刮回布囊里，一邊問道：“貴主，這究竟是甚么毒呢？”
李曜輕輕搖頭道：“因為這毒料和真正的香料完全混雜在一起，而且又全都磨得很細(xì)，是以我還暫時辨認(rèn)不出品種。”
這時，坐在末席的西市聚仙居?xùn)|主袁飛忽然開口道：“或許屬下可以幫上一點忙。”
“哦？”
羅仁俊和趙文彥對視一眼，頓時都想起當(dāng)年他們到西市藥材行抓捕吳景達(dá)和元仁師的情形，羅仁俊不禁好奇地問道：“袁東主，莫非你知道這個毒料的來源？”
袁飛抿了一口酒水，清清嗓子道：“袁某在西市混了這么多年，那些供應(yīng)宮中妃嬪日常用度的鋪子，全都是有所了解的……”
李曜柳眉一蹙，忙催促道：“長話短說。”
“是。”
袁飛訕笑著應(yīng)了一聲，立馬擺出一張認(rèn)真臉，繼續(xù)說道：“先說香料鋪子，有據(jù)可查，整個長安只有西市‘翟氏香坊’賣的香料能入天家的眼，除此以外絕無二家；再說藥行，供太醫(yī)署采買的主要有兩家，一個是‘瑞荇軒’，另一個是‘橘井堂’，前者的東主是胡人米大易，后者是尚藥局奉御許景輝胞弟許開濟(jì)。”
李曜點點頭：“許景輝倒是個常打交道的熟人，他那胞弟我也有過兩三次照面……”略微沉吟了一下，喚道：“玄微。”
魚玄微應(yīng)聲道：“弟子在。”
李曜吩咐道：“這調(diào)取和整理‘翟氏香坊’及‘瑞荇軒’、‘橘井堂’兩家藥行供應(yīng)清單的活計就交給你去辦了，切記不可驚動任何人。”
魚玄微欠身叉手道：“是！弟子記住了。”
這時，蘭韶英已經(jīng)收拾好證物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她想了想，朝李曜問道：“貴主打算何時去探望貴妃呢？”
李曜環(huán)看眾人一眼，說道：“今日之議到此為止。”然后對蘭韶英道：“當(dāng)然是現(xiàn)在就去。”
……
……
大興宮，延嘉殿。
寬敞的殿前院子里，慘叫聲此起彼伏。
“哎喲！”
“奴婢冤枉！”
“啊~~~！”
“圣人饒命啊！”
十幾個宦官和宮娥包括兩名穿著青衣的女官一字排開，被人牢牢地按在冰涼的地面上，粗長的木杖高高舉起，重重落下，發(fā)出噼噼啪啪的悶響，直把他們的后背和屁股打得鮮血浸染衣衫。
涼爽的秋風(fēng)吹過，卷起一股濃郁的血腥氣息。
邱福邱內(nèi)侍輕輕掩著口鼻，一會兒憐憫地看了看地上這些不幸遇到皇帝雷霆一怒淪為他老人家發(fā)泄對象的倒霉兒，一會兒又抬起眼皮子，擔(dān)憂地往殿門口回望一眼。
忽然，遠(yuǎn)遠(yuǎn)傳來一道好聽而熟悉的女子聲音：“這是怎么回事？”
這聲音傳入受罰者的耳中，簡直如聞之音，紛紛掙扎著抬頭向來人看去，緊接著便是一陣求救聲：“貴主救命！快救救我們啊！”
李曜眸光一掃執(zhí)杖之人，肅聲喝道：“你們都給我住手！”
執(zhí)刑宦官們面面相覷，手上卻未停，但力道卻不自覺地輕了下來，邱福忙苦起一張臉，朝李曜說道：“貴主，萬貴妃病倒了，圣人正在氣頭上呢！”
李曜不以為然地道：“我就擔(dān)心打死了這些奴婢，會害得貴妃的病更好不起來，快把他們都抬走，叫得人心煩，若有什么后果，我來承擔(dān)便是。”
此言一出，擊打聲戛然而止。
一群身形粗壯的宦官三下五除二就把地上的人架出了院子，李曜瞥了邱福一眼，催促道：“還不快給我進(jìn)去通傳一聲。”
“唉，是是是。”
邱福不敢怠慢，答應(yīng)了一聲，趕緊小跑著入殿通報。
不多時，李淵風(fēng)急火燎地沖出來，想也不想，一把抓住李曜的手就往殿內(nèi)走，口中還不停地說著：“蓮華啊，為父正準(zhǔn)備派人去找你，你來得真是太及時了，快進(jìn)去看看你萬姨娘吧，她這樣子可不對勁兒啊，御醫(yī)們忙活了好半天，啥問題都沒發(fā)現(xiàn)，你說氣人不氣人！這可真真是急死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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