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拉那拉氏看著青黛領著那個叫綠喬的丫鬟出了門后,轉頭對著身邊的莊嬤嬤嘆氣道:“嬤嬤,看來那個鈕鈷祿氏也是個扶不起的。
不止不討爺喜歡,這身子骨還不行。看來我原先指望她的想法是不成了,這做額娘的體弱,生下來的孩子只怕身子骨也不會好。”
莊嬤嬤笑著給她捧上一盞香茶,細聲細語的寬慰道:“福晉,您也不用太失望,這鈕鈷祿格格不成。
過兩天不是還有一個耿格格就要進府,到時您再看看,就算還不成,這日后要進府的新人多了,總能找著合適的。”
烏拉那拉氏接過茶碗喝了一口,清香撲鼻的茶水順著喉嚨滑下,先略帶苦味,后一陣回甘,熨貼著她燥熱氣悶的五臟六腑。
“爺平日里不喜進后院,府里如今的妾侍,大都是宮里的娘娘所賜,或是選秀而來,只怕下次新人進府,又要等三年之后了。
那李氏日漸囂張跋扈,這些年她借著孩子爭寵,如今這府里,哪有一個是她的對手。
我本指望這鈕鈷祿氏來了能分分她的寵,這鈕鈷祿氏又是滿人,若能有孕生下個阿哥。
我抱回來細細養著,再求爺改了玉蝶,到時那孩子也算是個名正言順的嫡子。
可如今這鈕鈷祿氏眼看是不得用了,至于那耿氏,她卻是漢女,總歸身份上要低了一等。”烏拉那拉氏有點失望的說。
莊嬤嬤卻是不以為然的勸道:“福晉,不管您將來要抱養的小阿哥生母是誰,只要他是您的孩子,那就是這貝勒府里名正言順的嫡子。
再說,據釘子回報的消息,那鈕鈷祿格格在鈕鈷祿府里時身子骨可是不錯的,如今怎么會剛一進府就病了,奴婢只怕這里面事有蹊蹺?”
烏拉那拉氏聞言一怔,眼里閃過一抹異色:“嬤嬤你是指府里有人對鈕鈷祿氏出手了?”
“福晉,也不排除那鈕鈷祿格格自己膽子小被嚇的,或是見了什么東西被氣的。”莊嬤嬤說著意有所指。
烏拉那拉氏心生疑惑的看著她,難道這其中還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福晉,您知道今日李側福晉給鈕鈷祿格格什么回禮嗎?”莊嬤嬤還賣起關子來。
烏拉那拉氏不解的蹙眉搖頭。
“李側福晉就給了鈕鈷祿格格一根老舊發黑的金釵,也不知是她院子里哪個下人的東西。
她拿這個回禮給剛進府的鈕鈷祿格格,也真是太欺負人了,只怕那鈕鈷祿格格回去看見了,真會硬生生的被氣出個好歹來。
奴婢看那個叫綠喬的丫鬟,雖報信時語氣急切,但看行事卻還算鎮定,想來就算那鈕鈷祿格格病了,卻也不是什么大病。”莊嬤嬤低聲解釋。
烏拉那拉氏聞言心生氣憤,只覺她福晉的身份被人挑釁。
“那李氏行事還真是越來越毫無顧忌,這鈕鈷祿氏好歹也是皇阿瑪賜下的格格,她竟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打人臉面。
這就難怪那鈕鈷祿氏會被氣病了,她原也是個四品官家的嬌小姐,這初一進府,就被人這么折辱,要是我,只怕心里也不好受。”
“福晉,只看現在那蘭院只是來請大夫,卻一口不提李側福晉回禮的事,只怕這口惡氣,那鈕鈷祿格格是準備忍下了。
只是不知她是怕了那李側福晉,還是身邊有人勸著的隱忍了,不過既然這事沒鬧開,您大可當做不知道。”莊嬤嬤猜測著建議。
“那鈕鈷祿氏帶進府的嬤嬤,是不是那個做妝品不錯,懂醫會藥的木嬤嬤?”烏拉那拉氏想起半夏前些天的匯報。
莊嬤嬤點頭道:“對,福晉,就是她。”
烏拉那拉氏沉默半晌后吩咐:“既然那鈕鈷祿府派來一個這樣的嬤嬤跟在鈕鈷祿氏身邊,肯定也是想叫她早點有孕生子。
說來,這個木嬤嬤也暫時算咱們的同路人,既然李氏把事情做的那么絕,如今在這四貝勒府里,那鈕鈷祿氏能依附的也就只我一人。
莊嬤嬤,你等會拿點補身子的藥材去蘭院里看看,就說我知道她今日受了委屈,叫她好好的養病,放寬心。
這府里總歸還輪不到那李氏做主,叫她不要怕,若是以后再有什么,她也不用替人瞞著,只管來找我說,我是絕不會坐視不理的。”
“是,福晉,奴婢知道了。”莊嬤嬤聞言恭敬的頷首道。
***
“主子,鈕鈷祿格格那出事……”
丫鬟小慧俯身在低頭做針線的宋格格耳邊低語。
宋氏聞言手都沒停一下,繼續忙著手里的繡活,只點頭表示知道。
小慧看著格格秀氣卻略顯木然的面容,心里只一陣悶悶的難受。
她跟了格格這么些年,見著格格從一個會笑會哭會說的,變成了現在這副木楞呆板、無欲無求的模樣。
如今就算是貝勒爺來了,格格也只是沉默規矩的侍候,貝勒爺不問,格格也不多說什么,只是默默的在一旁陪著。
就算每次李側福晉找理由把貝勒爺請走,她也不見格格有絲毫的抱怨或生氣,格格她只會點著蠟燭一夜不睡的繼續做繡活。
小慧有時看著,真覺得格格活得太麻木和痛苦了,好像自從兩個小主子去了后,就帶走了格格的半條命。
有時她都覺得格格似乎是想死,但又不知怎么的,格格心里好像還有點別的念想,所以才會繼續勉強自己,這么艱難并毫無指望的活著。
小慧想著這些,見格格還是沉默的低頭忙活,本想勸解的話也說不口了。
這些年格格給福晉做了那么多的衣服鞋襪,也沒見福晉上過一次身,格格這根本就是在做無用功嘛。
可她勸了格格這么多次,格格卻依然每天不停的做啊做的,有時她真想不通格格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又有著什么打算?
如果格格是想依附福晉,可每次福晉給了梯子,格格卻又不接的老是躲,可要說格格不想依附福晉,每次福晉吩咐的事,或說的話,格格卻又一點不落、一絲不茍的全都做了。
唉,她就算跟了格格這么些年,也還是看不懂啊。
***
“格格,新進府的鈕鈷祿格格病倒了,您——”丫鬟五福快步進屋神秘兮兮的回稟。
“這午膳怎么還沒送來?”武格格一臉的不關心,出口打斷她的話:“你這每天像個小蜜蜂似的嗡嗡嗡,你累不累啊?”
五福被這話打擊的一臉絕望,枉費她去找好姐妹拉關系探消息,格格竟然一點都不領情,還老是嫌棄她話多。
“格格,您有沒有聽奴婢說啊?”五福氣哼哼的嘟起嘴。
武格格聞言沒好氣的拿手拍拍她的腦門道:“不就是鈕鈷祿格格病了嗎,我耳朵又沒聾,你說的那么大聲,我怎么可能聽不見。”
“那格格您還……?”五福吃痛的捂住額頭,一雙杏眼委屈的眨巴眨巴。
她這么做都是為了格格好,怎么每次格格都不理解她呢?
“是她病了,又不是我病了,你操哪門子的心,你這丫頭到底是誰的丫鬟?”武格格說著作勢舉起手又要拍她。
五福見了趕緊往后躲,一臉無奈的模樣,小臉皺巴巴的可憐兮兮。
“好五福,你快去問問,怎么這午膳還沒送來,我可是花銀子點了一道東坡肉,她們可一定要給我仔細做好了,可不能偷工減料的糊弄我。”武格格說著點點門口示意,一臉的不放心。
五福聞言無奈的撇嘴,氣呼呼的道:“知道啦,奴婢這就去。”
“傻丫頭。”武格格看著她快步出門的背影,心里不知想著什么,搖頭笑著喃喃自語道:“真是個傻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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