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心里本有諸多的怨念和不平，可是真看到康熙臉色難看的模樣，她頓時就不安的開始心跳加快。

    從她進宮到現在幾十年，可說是一直榮寵不斷，伴駕多年也知萬歲爺的脾性。

    雖然萬歲爺在許多小事上并不計較，就是她有時故意使點小性子，萬歲爺也大多都是寬容以待。

    但若是由此以為萬歲爺他，是個天生就好性子的人，那就真是大錯特錯了。

    真要是越過了萬歲爺心里的底線，也將面對萬歲爺毫不留情的厭棄。

    宜妃她雖已活了一大把年紀，不會再跟年輕的妃嬪們爭寵，可也不想臨了臨了的沒了臉面。

    再說，她還得為自己的孩子考慮，真把萬歲爺給得罪了，恐怕是誰也過不好。

    “萬歲爺恕罪，是臣妾身體不好，一時說話沒注意，臣妾剛也不是那個意思。”宜妃抬起笑臉解釋，一片的溫柔與歉意。

    見宜妃主動認錯，又見她面色憔悴，康熙心中的怒火稍稍退下。

    可是想著今日發生的這些事，還有他叫人查到的那些東西，康熙眼里又不禁嚴厲了幾分。

    “宜妃，你可知錯？”康熙冷著臉問道。

    宜妃聞言后雖滿臉疑惑，可還是立即站起身道：“萬歲爺，臣妾不知您這是何意，臣妾這幾天一直病著，都不曾出過宮門，真不知到底有何錯？”

    見宜妃這樣故作不知，康熙就沉著臉直言道：“宜妃，你不要跟朕說，你不曾與老八他暗中聯系，還有老四府上三阿哥和大格格，這兩個孩子的死，跟你是一點關系都沒有？”

    宜妃聽著這話雖是臉色變得蒼白，眼中也快速閃過一些心虛和愧疚，可她最后還是搖頭嘴硬的咬定不知。

    見宜妃如此的冥頑不靈，康熙的耐心也消耗殆盡。

    他用力一拍手邊的桌子怒道：“宜妃，你可知你不只有老九一個孩子，你還有老五，難道你要把這唯一僅存的兒子也害了？”

    一聽康熙提起九阿哥，宜妃臉上的愧疚頓時消失，一雙眼也跟著紅了起來，里面滿是恨意和不平。

    她的孩子的確不只老九一人，但這些年養在她身邊，陪在她身邊的，卻是只有老九一個。

    當年她的身份不夠，老五一出生就被抱去了太皇太后那里，她也只有去請安時才能見一面。

    雖然老五長大了也算孝順，但感覺和她之間總是隔了一層，母子兩個相處時也說不上什么貼心話。

    可老九不同，雖有些不懂事，可到底親近她這個額娘。

    不管在外面得了什么好東西，總是眼巴巴的送到她面前，就是想要博她一笑，想要她過的高興一些。

    雖有時候做事也氣人，但想著感覺就是親近，她是想打就打兩下，想罵就罵幾句，也不怕孩子會記恨，會在心里記著這些。

    可是相比起老五來，她卻不會這樣，說話時總是客氣許多，但也因此顯得生疏。

    她這些年給萬歲爺生了三個孩子，除了老五和老九之外，她還生下了小十一。

    可惜小十一小小的年紀就沒了，從那以后她就更是看重老九。

    在她的心里，老九雖是個不爭氣的，非要跟著老八身后胡鬧。

    可卻是她心心念念的兒子，是她嫡親嫡親的骨血。

    見宜妃眼中滿是悲戚，淚水不自覺的流下，康熙心中稍稍軟化，知道她是想起了老九。

    那個兒子活著時不討他喜歡，死的原因更是大逆不道。

    可也不知是不是人死了，以往壞的印象也跟著去了。

    康熙現在再想著老九，不似當初那般的憤怒，總能想起一些他的好來。

    最主要的，還是他依舊覺得當初老九的行刺之舉，不管如何想著都太突兀，懷疑是不是其中真有人在背后謀算。

    這些想法在預言出現，和老八的書房塌陷，還有那條蛟龍之后，就更是每每浮現在心頭盤旋不定。

    宜妃之時突然走到康熙面前撲通一聲跪下道：“萬歲爺，您能否告訴臣妾一句實話？”

    康熙其實已經猜到她想問什么，便嘆了口氣說道：“你說。”

    宜妃哀婉的抬起臉低聲道：“臣妾的胤禟，他，他是真的失蹤了，還是，還是……”

    最后的那個“死”字，宜妃是怎么也說不出口。

    就好像她只要說了，就真的抹殺了兒子的命，就真的再無最后一絲希望。

    康熙眼見著宜妃如此忐忑，還是開口道：“老九他，的確是已經死了。”

    康熙的這一句一出，宜妃頓時就渾身一軟的癱倒在地，眼中的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康熙也不知該怎么去勸，而宜妃在稍稍平靜后，便跪著一把抓住他的衣擺。

    “那老九他，是不是老四，是不是老四他害死的？”宜妃說著眼中恨意如滔天火光，整個人都在不停的打著哆嗦。

    康熙聞言皺起眉怒道：“這話是誰跟你說的，是老八？”

    宜妃雖然沒有回答，可臉上的神色瞧著，卻是已經說明了問題。

    康熙早就知道老八這人圖謀不軌，卻沒想到他竟會這樣去哄騙宜妃。

    他臉色難看的直言：“老九他不是老四害死的，而是自己自盡而亡。”

    宜妃不相信的搖頭繼續求證：“萬歲爺，您沒在騙臣妾吧，臣妾知道胤禟他一向與老四不和，你若是為了護著老四，就……”

    “宜妃，你把朕看成是什么人，朕是天子，是皇帝，一向一言九鼎，朕怎么可能說謊話來騙你。

    再說了，這老四和老九，他們兩個都是朕的兒子，若老九真是被老四害死的，朕也絕對饒不過老四。”

    康熙這話說的是鏗鏘有力，臉上的神情也十分嚴肅。

    “那，那老九到底是怎么死的，臣妾知道老九那孩子，他就不是會自盡的人，他那么喜歡四處走走看看，那么喜歡美人和美酒，喜歡新奇有趣的東西。

    就是他當時傷了臉，也成了廢人，可老九他是個孝順孩子，他絕不會拋下臣妾去死，他知道臣妾有多在意他，他知道……”宜妃說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康熙聽著這話，再次挑起心中疑慮。

    想著之前宜妃的說辭，便皺眉直接說道：“這個，恐怕就要去問老八了，看看他故意跟你這么說，背后又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宜妃聞言整個人一愣，似乎這時才反應過來：“萬歲爺，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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