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這些新式樂器弄出來之后,李隆基和梨園的藝人們,早都已經憋壞了,就等著李龜年來給他們系統的教學呢!
可教學,得有教材,這本曲樂通典,就要承擔起教材的作用。
突然知道自己有那么多工作要做的李龜年很不開心,他原本以為,自己的人生,就應該是撩撩妹,裝裝逼,賺賺錢,就能輕松的走上人生巔峰的。
如此巨大的文字工作,可不得把他頭疼死。
“大郎,剛才你好像說了一句什么話來著?”
王維沒多想,回答道,“李兄可曾見過,朝廷的曲樂演奏,只用一種樂器的?”
李龜年擺了擺手道,“不是,前面一句。”
王維有些懵道,“編寫樂曲的事情,恐怕容不得你慢慢來?”
李龜年再度擺擺手道,“再上面一句。”
也虧得王維記性好,道,“李兄在編寫這部曲樂通典的時候,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可招呼小弟。”
李龜年一拍大腿道,“對,就是這句。我決定了,征召你進內教坊做首席樂史吏,統管所有的樂史吏,這曲樂通典的內容,我口述,你統籌捉筆書寫成文案,平時我在內外教坊也好,梨園也罷,教授別人樂器的時候,你都要在。”
“呃,這個”
王維面有難色,正要開口,李龜年堅決不給他機會,快速道,“怎么,難道你要食言而肥?難道你王大郎堂堂一個讀書人,不懂得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的道理?”
王維面色發苦的連連擺手道,“非是如此,好吧!既然小弟此前有言在先,那就聽從李兄安排吧!”
講起來輕松,寫起來可就難了,往往李龜年講一個時辰,王維可能要花好幾個時辰來系統編寫,即便是有些人可以使喚,也會累死人的。
關鍵是,把時間都浪費在編寫曲譜上了,他哪里還有時間讀書考功名啊!
然而,李龜年沒有為他考慮那么多,在他看來,官其實沒有什么好當的,所以,他認為,王維也沒有必要去當什么官,歷史上的他,可是在十年之后,才考中的狀元。
聽到他答應,李龜年頓時開心道,“這就對了嘛!我跟你說,內外教坊現在可是我說了算,我想要你開什么樣的俸祿,就開什么樣的俸祿。
一世人,兩兄弟,哥絕對不會虧待你,回頭先給你安排十個宜春院的美女,讓她們每日為你斟茶倒水,鋪床疊被,添香研墨,解決你所有的生理生活問題,如果覺得長的不如意,服侍的不順心的話,還包退包換,怎么樣,夠意思吧!”
“夠,夠,夠夠的了。”王維一張臉憋的通紅,卻不知道說什么來接李龜年的話。
而一旁,聽到李龜年的話說的這么浪,并不太清楚他們聊什么的裴思雨則是鄒起了眉頭。
倒是翠蝶看出了一些端倪,走到她旁邊坐下小聲道,“公子此招絕妙,乃是想讓王大郎把心思放在女人身上呢!”
女人倆字的音,翠蝶咬的特重。
聽完這句話,裴思雨頓時明白了翠蝶先前說的那些話是什么意思。
敢情這王大郎,以前的心思,是在男人身上的啊!
再之后,她看向王維的目光就變了樣,那是情敵見面,份外眼紅的架勢。
要不怎么說,誤會和猜疑,會害死人呢!
人家王維和李龜年談的,可全都是正事。
說到正事,李龜年今天真正要干的正事也在這個時刻到來了。
“哎喲喂,我說李樂丞,這都什么時候了,您還在這吃喝呢!陛下都傳召您兩次了。”高力士屬下一個宦官,帶著幾個人急匆匆的跑過來道。
看樣子,這些人之前已經找李龜年好一陣了。
“兄弟們,抄家伙,去望景峰。”李龜年知道這事耽誤不得,急忙起身拍了拍屁股道。
“抄,抄家伙?”
那宦官聞言,還以為自己撞見了什么造反的大事了呢!但一看是李龜年是帶著那幫樂手各自拿起了自己的樂器,這才放下心來。
“哥舒,三胖呢?”其實樂不樂手的,不是那么重要,他們今天只是負責幫自己烘托氣氛而已,音樂方面,他本人的即興表演比較多,倒是楊三胖,也是今天不可或缺的主演之一。
“在那邊樹下吃羊肉呢!”哥舒翰答應了一聲,李龜年才發現,一只烤全羊,他一個人竟然已經啃下去了半只。
“不能再給他吃了,不然一會兒要是劇烈運動,他可能會吐。”李龜年郁悶道。
“這才到那,一只烤全羊,他能全吃完的。不過,他先前還吃過不少別的東西,確實不能再吃了。”哥舒翰想起在東市酒樓的時候,楊三胖敞開了吃的食量道。不過說歸說,他還是放下了手頭的東西,向楊三胖的位置跑了過去。
要想讓不吃撐絕不會停嘴的楊三胖停下來,除了把他代入到一些大于吃的場景,那就是搶走他的食物。
哥舒翰為了讓他快速的跟上隊伍,用搶走他食物的辦法比較奏效。
于是,他們倆一個拿著半只烤全羊,一個在屁股后面追著,往望景峰的方向而去。
李龜待得大家帶齊了樂器,準備啟程了,便向裴思雨和翠蝶她們道,“你們吃好之后,四處逛逛,我這有正事,就先走了。”
裴思雨忙起身道,“李公子自去忙,不用管我們。”
李龜年朝她點了點頭道,“我盡量早些把差事辦完,和你們一起回去。”
就這么一個簡單的招呼,就已經顯得他倆的親近程度了,裴思雨比較面生,倒是讓一旁準備跟著李龜年上場看熱鬧的王維,有些詫異的看了她幾眼。
而這幾眼,成功的被裴思雨理解成為了來自情敵的敵意。
望景峰上今日出的新詩詞不少,李隆基第一次讓內侍去找李龜年,是想聽聽他唱涼州詞,讓他好緬懷一下剛剛去世的郭知運,畢竟,他知道李龜年在歌藝方面非常的強,但很少示人。
然而,內侍卻好半天找不著人,這時一心想要投表現的李景伯,就順勢給李隆基推薦了自己的小兒子李鶴年來唱。
李鶴年這一張嘴,可不得了。
混入式的唱法,聲音高美,穿透力極強,那叫個技驚四座,千余人的空曠現場,他一個人的歌聲,居然能夠震的住全場,甚至把梨園一百多個演奏配樂的樂器聲都給壓了下去。
這種精湛的唱功技藝,頓時便引起了李隆基以及在場所有對歌藝有興趣的王宮大臣的好奇,不免要多文幾句。
李鶴年是個老實人,又年輕,李隆基問什么,他就如實答什么,結果,大家這才知道,這是李龜年近兩年悟出來的新式唱法,而且,李鶴年還自認,自己在此種唱法上的水平,還遠不如李龜年。
這么一說,就讓大家更加想見識見識,李龜年的新式唱法創始人的技藝水平達到了什么樣的程度了。
然而,李龜年聚餐的位置,可是在兩三里地之外的一處偏僻的山頭,沒那么好找,李景伯便出班提議,大家邊看節目邊等,至于要看的節目,自然是他們李家父子精心排練的定風波重陽了。
這同樣是一首集幾種新式樂器伴奏,和新式唱法,新式舞蹈的好節目,大家看的是贊不絕口。
而在太子的那個采桑子重陽的節目,緊跟著李鶴年的表演開始之后,李隆基的心情,更是達到了今日宴會的頂端,再度催人快些尋李龜年過來,給他講講這種新式唱法和朗誦和聲的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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