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兩柄宣花斧的斧刃,同時劈向山越頭目,哪知對方身體一個扭曲,以怪異的姿勢,險之又險的躲過了斧刃。
山越頭目速度不變,環(huán)首刀收于右肋,剛接近一點,一柄巨劍又砍了過來。
“刺啦”
距離實在太近,躲避宣花斧的姿勢,還未恢復(fù)過來的山越頭目,左肩中劍,大塊肩膀上的肉被切下,白骨暴露在空氣之中。
“啊”
山越頭目痛苦的嘶鳴,牙齒都咬碎了,但依舊不退。
帶著沖鋒慣性的他,雙腳一個起跳,將自己當(dāng)做一發(fā)城頭的檑石,砸向了曹軍。
如此英勇的叛軍,曹性可謂聞所未聞,愛才之心大起。
“嘭”
年不過十四歲的假子,哪里能擋得住成人的**炮彈,被直接砸翻在地,山越頭目余勢不減,將他砸翻的同時,還壓在了他的身上。
“曹鴉!”
旁邊假子大聲呼喊,宣花斧、巨劍、漢劍乃至蔡陽親兵之長槍、環(huán)首刀,都招呼了上去。
山越頭目一時血肉模糊,可在生命最后的時候,他將始終收于右肋的環(huán)首刀,從鐵甲的襠底,全刃捅了進(jìn)去。
三尺長的刀身,全部串進(jìn)了曹鴉的身體內(nèi),曹鴉口中鮮血如同泉涌,不停的一張一合:“阿翁!阿翁!”
曹鴉沒有喊痛,也沒有呼救,只是不停的喊著他那“英雄父親”。
早就發(fā)現(xiàn)不對的曹性,早已健步如飛,爆發(fā)出突破極限的速度,沖了過去。
曹性口中大喊:“鴉兒!阿翁來了!挺住!張神醫(yī)!傳張神醫(yī)!”
曹性穿過讓行的將士,噗通一聲,跪在了曹鴉旁邊,顫顫巍巍的手,小心的握住了曹鴉,那雙還在發(fā)育的小手:
“鴉兒,阿翁在呢!”
曹鴉吃力的轉(zhuǎn)頭,曹性連忙將臉?biāo)偷搅怂恼妫谥袔е耷唬骸傍f兒,不要動,阿翁就在你面前!”
曹鴉看著曹性那張臉,嘴角掛上了幾分笑容,斷斷續(xù)續(xù)的說道:“鴉兒來世,還做您的孩子!”
說完,曹鴉上眼皮輕輕的落下,腦袋無力的往一旁偏去。
“啊鴉兒!”
跪在地上的曹性,將曹鴉抱入懷中,放聲的吶喊,淚水打濕了他的眼眶。
“阿翁!孩兒失職!還請責(zé)罰!”趕來的曹封一臉羞愧的請罪,之后拱手拜服到底,都快著地了。
曹性抱著曹鴉,一臉的悲痛,久久不語,曹封的請罪根本沒有聽到。
“孩兒有罪,沒有保護(hù)好鴉兄弟!”
圍過來的假子們,一齊拱手,幾乎人人帶淚。
曹性依舊沒有反應(yīng)。
這種場景,陳楊看著心中就是一揪,這種表現(xiàn)已經(jīng)造成猜忌的嫌疑了,特別是指揮者曹封,因為他的能力,在假子營橫行慣了,最是驕傲,萬一留下心結(jié),說不準(zhǔn)辛辛苦苦陪養(yǎng)數(shù)年的假子營,就要大打折扣。
陳楊提著心,慢慢的走到曹性正面,蹲了下來,握著曹鴉已經(jīng)開始變涼的手,抬眼對著曹性的眼睛,只見曹性的瞳孔已經(jīng)有些渙散,陳楊突然大聲道:“主公!逝者已逝!還望節(jié)哀!”
曹性被眼前的一聲大喊驚醒,一千零八十假子,當(dāng)初建立是為了陪養(yǎng)自己的勢力,可這么多年過去了。
看著這群盲目崇拜、一心學(xué)習(xí)自己的孩子。
看著他們中大部分,因為孤兒、棄子的身世,而慎小慎微、自卑、內(nèi)向的性格,之后慢慢的放開了心扉,找到信心,融入這個家庭。
看著他們從十二三歲、十四五歲,慢慢長大,學(xué)習(xí)各類知識、武藝。
這群假子,在不自覺中走進(jìn)了,靈魂年齡步入中年的曹性心中,不知何時,曹性已經(jīng)將他們自己真正的兒子。
被陳楊驚醒之后,曹性茫然的看著他,顯然心還在沉痛中,沒有收回,哪怕就在耳邊,也并沒有聽到對方說了些什么。
見其如此,陳楊再次開口道:“戰(zhàn)場之上,犧牲在所難免,曹鴉只是意外,以后還會有更多的事情會發(fā)生,曹鴉走了,主公你還有一千零七十九位假子,等著你的帶領(lǐng),還有近百少年,隨時準(zhǔn)備成為下一位曹鴉!”
陳楊話語中很委婉的提醒著曹性,之后又對著曹封等人瞟了一眼。
曹性抬頭看了過去,這才發(fā)現(xiàn)曹封等兩百余位假子,正保持著拱手拜倒的姿勢,其中一位胡亂包著繃帶的假子,一根箭矢還擦在手臂上未拔出。
曹性一手抱著曹鴉,一手抬起:“你們這是作甚?鴉兒之死,與爾等無關(guān)!”
說到這,曹性嘆息一聲,整個人顯得蒼老無比:“正如孟先所說,戰(zhàn)場之上,哪有不死傷的!”
“曹封,你快快起來,為鷴兒將箭矢處理一下!”
“諾!”曹封慢慢起身,露出通紅的眼睛,眼睫毛還是濕潤的,顯然剛剛也哭的不輕。
兩百余假子起身,卻都沒有散去,曹封遵守曹性之話,為手臂上還擦著箭矢的曹鷴處理傷口,看箭矢露出在外長長的一截,就可以看出箭矢入肉不深。
這也是曹性預(yù)料中的現(xiàn)象,可偏偏沒算到山越叛軍中,會有這么一位不怕死的頭目。
一想到對方,曹性就氣不打一處出,將曹鴉輕輕的放平之后,曹性走向旁邊山越頭目的尸體,將尸體臉轉(zhuǎn)過來,仔細(xì)打量了一會,也沒認(rèn)出對方是誰。
怒火未平的曹性,冷著臉走向被蔡陽親兵綁起來的四十余位俘虜,曹性巨闕出鞘,指著一位俘虜,用衡山片的山越語,冷冷的一字一句說道:
“殺我孩兒的山越頭目是誰!”
山越之間,因居于大山,與外界接觸少,雖同根同源,語言方面還是多有不同。
不過衡山山系與荊揚交界的山系相鄰,曹性所說之衡山片山越方言,和對方所說方言雖有區(qū)別。
但曹性每個字都咬的很重,加上面部表情,像理解并不困難。
但這位被問話的山越叛軍俘虜,扭扭捏捏,不停的搖頭,就是不想回答。
曹性剛剛壓抑下去一點的怒火,頓時像被澆上了一大桶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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