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并不怎么團結的燕國人
和尚認人的本事比道士強,這不是因為和尚的眼睛更亮,而是因為他們收到消息。
白馬寺護法鬼手佛陀在蜀中的山道上被殺,尸身被德陽官府埋于荒山,頭顱卻被送到了洛陽吏部。吏部不敢隨意處置,所以把這頭顱的事上報給了曹穆,曹穆一氣之下把鬼手佛陀的頭顱送還給了白馬寺,隨著頭顱一起去的還有一封褫奪鬼手佛陀散朝諸大夫官職的詔書。
佛門這一次的損失很大,他們不僅死了一個可以當惡犬使用的鬼手佛陀,就連那個象征性的從八品官職也一并沒了,這如果讓信徒們知道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在這個和道家斗的不可開交的時候,這些損失就更加顯眼了。
白馬寺的和尚很聰明,他們知道在洛陽動不得袁烜,所以在拿到頭顱的那一刻,他們就決定在靈寶這個地方來個守株待兔。
之所以選擇靈寶這里,那是因為距離洛陽太遠可能會被袁烜直接殺死。只有在這人來人往的靈寶袁烜他們才會顧忌。
“師父,徒兒好熱呀,要不我們先休息一陣吧。”
冉閔真是個孝順的孩子,見師父拉住了馬韁繩,他趕緊開口喊累。袁烜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后六人翻身下馬。
在距離和尚兩百步的地方,葛通山從馬背上取下一塊氈布,然后在路邊隨后砍伐了幾根棍子。一個簡單的遮陽篷做好之后,底下鋪上一塊大麻布,除了冉閔在一旁伺候,其余五人竟然開始喝酒吃肉。
偶爾有個別看得過眼的女子經過,米奇總要出言調戲一番,大路上一片歡鬧。大約吃喝了半個時辰,眾人又開始劃拳斗酒。總之就是不把身體探出眼光底下一寸,就像是一群恐懼陽光的吸血鬼。
鮮紅的葡萄釀的確有些像血,這讓之前沒有準備的和尚們看在眼里越發的饑渴。
六月的太陽毒辣的能把人曬脫皮,雖然說和尚們的光頭皮膚組織已經有足夠抵抗紫外線的歷練,但汗漬透過袈裟還是讓他們苦不堪言。
冉閔趁著師父不注意,偷偷的灌了一口葡萄釀,下一刻朝著棚子外就噴了出來,那一口葡萄釀水霧竟然形成了一條小小的彩虹,即使相隔兩百步也讓人清晰的看見。
“哎呀,這葡萄釀好酸,好難喝呀!”
和尚們心中憤恨,干裂的嘴唇開合間,嘴角的位置已經拉出了白白的涎,身下的路面也不斷的升溫,那薄薄的袈裟已經快要抵御不住地面升起的熱浪了。
“棘奴,你要記住一點,如果想要做什么,最好不用擺出一些沒用的花架子或者儀式感,直接上去干就是,手上有磚頭就用磚頭,有棍子就用棍子。
擺架子就是在告訴敵人你想要對付他,這種方法奇蠢無比!至于儀式感,那純粹就是為了騙自己或者騙鬼,唯獨不能拿來騙你的敵人。
當然如果敵人看似毫不在意,你也要留心,并不是每個人都這么蠢的。”
借用這個機會,袁烜教徒弟一個道理,這個道理在戰場上也同樣適用,要知道冉閔死前被慕容儁擊敗就是因為他以為后者作為一個帝王會謹守戰場的禮儀,卻不想慕容儁直接用人海戰術擊潰并生擒了冉閔。
又過了半個時辰,袁烜見差不多了就下令繼續前行。
葛通山在收拾吃食的時候,和尚們就有些停止了念經,他們知道該做事了。然而騷動之后,他們發現根本就沒法起身,僅有的幾個還能勉強起身的也發現頭腦暈的厲害,身體也出現了很嚴重的反應,他們統統發痧斑了。
眼瞧著六匹馬越走越近,領頭的和尚勉強坐直身體擋在道路中間,他要向袁烜證明自己除魔衛道的決心。
袁烜的馬就在近前,但和尚還是不讓開,但也不說話。
“大師,你們這又是何苦呢!你們不敢殺我,又想拿鬼手佛陀的事情來要挾我。沒用的,你們的法子錯了。趕緊讓開路,找個清涼的地方休息一下,要不然你們就全部熱死了。”
和尚任舊不讓開,他討厭袁烜說的這些話,因為袁烜說的全對,這讓和尚覺得這一個半時辰的時間自己等人就是一群猴子,他不甘心。
“別不甘心,如果你堅持不讓開,我也不會強行闖過去,今天我不想殺人,因為你們不用殺也會死。”
和尚倔強的看著袁烜,他不相信袁烜真的敢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一行人被熱死,要知道今天如果的人都看出了兩邊的對峙,難道他就不怕天下悠悠之口嗎?
“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讓開,否則我去山上叫幾個道士過來!”
抓老鼠就養貓,攆貓就放狗,對付和尚自然用道士,反正兩家已經勢同水火了,當街斗毆這種事情都有耳聞,因為爭路打上一架也很正常。至于袁烜,他只是一個如果的旅客,這個時代見死不救這種事情不犯法。
和尚痛苦的閉上眼睛,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讓開,他們真的能做出叫道士來開路的事情來。
“袁施主真的想要滅我佛門嗎?”
和尚終于服軟了,他艱難的攙扶一個已經暈倒的師弟,道路中間立刻就通暢起來。
“大師言重了,袁烜何德何能,滅佛這種事我哪里有膽,又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我殺鬼手佛陀,那僅僅是他想殺我,僅次而已!
另外,你只看到我逼迫佛門,卻沒看到今日的一切根源在于你佛門自己。你的級別還不夠,讓了空大和尚自己先好好想想。
要我寫書,不難,但給你們寫的書你們準備給誰看呢?”
袁烜的馬一頭當先穿過人群,最后一個葛通山離開前向后一拋,一瓶丹丸飛向大和尚。
待到袁烜六人六馬消失在彎道處的時候,大和尚拔出瓶塞,一個個黑色的藥丸帶著清涼的氣息傳來,聞著有點像是新上市的十滴水,但肯定比十滴水還要好。
遠處兩百步外,那個遮陽的棚子并沒有拆除,大和尚很自然的認為那是袁烜對于佛門釋放的第一個友善信號。
袁烜沒有絕對的宗教信仰,所以談不上打壓佛門,只是因為和道門的利益關系,再加上佛門實在是沒做什么讓袁烜有好感的事情,所以有這樣的態度就不稀奇了。
本來以為逃得了和尚就能逃得了廟,誰知道前頭不遠處又有人阻路,不過這次人家沒動刀子,雖然他們的刀就在腰間,可手里卻捧著錦盒,看樣子是送禮的。
大熱天露著肩膀穿羊皮襖的只能是胡人,不過領頭的那人雖然從發式和裝扮來看像是個胡人,但身上掛著的裝飾卻明顯漢化。
看來之前在路上安排食宿的就是這幫人了,袁烜不記得自己和燕國人有這么好,難不成他們是過來挖角的?
“袁公子有禮了,在下乃是大燕國使臣拓跋瑞,奉大燕國皇帝陛下之令來為公子送上厚禮。”
拓跋氏和慕容氏在鮮卑族中都是最頂尖的大家族,前世時空里都是有稱帝的天驕人物出現,看來這個拓跋瑞的身份不低。但送禮的人開口說自家送的是大禮,這人不是驕橫,就是沒腦子情商低。
可袁烜從對方的言行上看,似乎兩者都不是,那只能歸結于這個使臣在和漢人的接觸中學的還不夠深入。
燕國一直在學習漢人的文化,但他們積累的時間太短,能沉淀的東西實在有限。
“燕使客氣了,所謂無功不受祿,恐怕這厚禮我是無福享受了!”
天上不會掉餡餅,更不會掉厚禮,對于來路不明的好處,只要不起貪婪之心,騙子就無從下手,這是后世警察叔叔常說的話,袁烜覺得這是在任何時空都通用的道理。
“呵呵,袁公子自謙了,你的詩賦文章驚才絕艷,你的弟子規和算學初階更是成了大燕國皇室和貴族孩童必學的科目,有如此大功,袁公子受得起大燕國皇帝的重禮!”
袁烜有點心疼,雖然說知識無國界,但他不是圣人,沒有教化萬民的職責,所以希望非我族類的人越愚昧越好。只是如今大魏在大規模使用這本算學初階,那就不可能瞞得住了。
“你這么一說也有道理,可袁某人一介布衣,未得大魏皇帝之允哪里敢收燕國皇帝的大禮。”
其實袁烜很想知道燕國人送了自己什么東西,這能看出自己在燕國人心目中的位置,可不得曹穆的允許,袁烜不可能給人落下口實,否則得不償失。
“袁公子大可放心,今日拓跋瑞前來送禮已經稟報過魏國皇帝,就連所送的禮單也在禮部備案過了。”
按照大魏歷法,外邦如果單獨送臣子禮品是允許的,但要在禮部備案,袁烜雖還不是臣,但很多知道內情的人誰會把他真的當成一介布衣。
“哈哈哈哈,燕國皇帝陛下有心了,這么說來我不收反而顯得小氣了,只是袁某還有最后一個疑問,為什么你們不在洛陽送來,反而選擇在這相對偏僻,而又人來人往的官道上送禮?”
在社交活動中,送禮是極為有講究的,送禮的對象,收禮的對象,時間,地點,禮品的輕、重、含義,甚至是包裝都可能會決定這次社交活動的成敗。
更不要說給袁烜送禮的是燕國的皇帝。
皇帝只能給皇帝送禮,給其余人的只能是賞賜,這一點很關鍵,而在這個地方送禮,無非就是些欲蓋彌彰的小把戲。
“拓跋瑞,我不管你為什么這么做,我只能說你們成功的引起了我的厭惡。現在把路讓開!”
袁烜的突然翻臉讓拓跋瑞心中一驚,他沒想到自己的小聰明竟然沒有奏效,這讓他很是驚恐,他很清楚這件事的背后那位貴人最討厭的就是失敗者,萬一事情沒有辦妥把他給惹惱了,那才是真正的災難。
“袁公子且慢,拓跋瑞沒有任何惡意,就是純粹的送禮而已,在這里送是因為不想給公子添麻煩。”
對于拓跋瑞的解釋袁烜不能接受,也沒想過接受。
袁烜瞟了拓跋瑞一眼,腳后跟在馬肚子上輕輕一磕,然后繼續向前。
拓跋瑞眼中殺機一閃,但很快就掩飾過去,倒是他身后一個不起眼的隨從閃身而出,就在這時阿福的馬也跨到了袁烜前邊,最后邊伏威的弓也已經握在了手里。
六匹馬從胡人的身邊緩緩走過,那幾個巨大的木箱一直沒有機會打開,等到六人走遠,拓跋瑞重重的哼了一聲。
“不識抬舉的南人,要不是八王爺有交代,今日就想斬殺了這個袁烜。”
“拓跋大人幸好你沒有這么做,否則除了我之外,你們統統都要死在這里!”
那隨從說話間并未把拓跋瑞放在眼里,臉上卻是慎之又慎。
“你是八王爺的人也會怕這些南人?”
“哈哈哈,笑話!最前頭那個大個少年近身功夫在我之上,那最后邊的持弓青年也已經是除了王爺之外最年輕進入射雕手行列的高手。但如果我要離開,誰能攔得住!”
“格日勒,戰場逃走也是你一個燕國勇士能說出的話?”
“不,拓跋瑞你錯了,我格日勒不是你的奴才,我只愿意成為八王爺肩上的海東青,你這樣的人也配讓我拼命?”
“格日勒你大膽,我是陛下指派的燕國使臣!”
“可你沒有按照王爺的想法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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