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薛叔叔和杜阿姨每個月給到玲玲的,并不是十塊錢、三十斤糧票、兩斤肉票、二十斤新鮮瓜果蔬菜票,而是三十塊錢、六十斤糧票、十斤肉票、四十斤新鮮瓜果蔬菜票!”
“嘶!”
眾人齊刷刷倒抽一口冷氣!
三十塊錢、六十斤糧票、十斤肉票、四十斤新鮮瓜果蔬菜票,這是個什么概念?
旁人不知,她們這些“家庭主婦”們,還能不知?
倘若,這些東西交到她們手里,那么,哪怕再如何地“敗家”,也能輕輕松松就支撐起一家四口人一個月的生活花費!
還是生活水準穩穩高于大部份人,真正可以用“小康”這樣字眼來形容,將會惹來無數人艷羨向往的富足生活!
“說實話,我也沒想到,薛叔叔和杜阿姨會這樣疼愛玲玲……”說到這兒時,王紅臉上浮現一抹苦澀來,“也是那天,我無意中撞見玲玲被她的幾個好友半拖半拽地拉到了一條偏僻的小巷子里,我擔心那些人欺負玲玲,就悄悄地跟在后面。結果,誰能想到,那些人只是隨便說了幾句話,就從玲玲手里拿到了一把錢和票。”
“后面,這樣的事情,又發生了好幾次。直到有一次,我哥放學的時候,和幾個同學經過那條小巷子,看見玲玲被幾個小姑娘拖到巷子里,以為那些人要欺負玲玲,就將書包往地上一扔,也跟著追了進去,從那些人手里將錢和票搶了回來。”
“直到這時,我才知道,原來這三年里,這些人每個月不僅會從玲玲那兒拿走薛叔叔和杜阿姨給我們家的錢和票,就連薛叔叔和杜阿姨每個月額外給玲玲的零花錢,和玲玲那些叔叔阿姨們特意買給她的美味糕點、漂亮衣服和首飾等東西,也都被這些人拿走了。”
“我大概估算了一下,這三年,這些人從玲玲手里搶走了近一千塊的錢和票,還不包括那些供應稀缺的糕點、衣服和首飾……”
一千塊錢?
這是個什么概念?
眾人猶如被雷劈過似的,呆呆地站在那兒,大腦更是失去了往日里的清明,整個人都有一種“恍惚”“茫然”的感覺。
就連那些原本拿鄙夷和嘲諷的目光看著王紅,打心眼里不相信王紅這番話的醫生和護士們,也半晌都沒能反應過來。
沒辦法,如今這世道,實誠人大把,上萬個人中都不能找出一個“滿嘴跑火車”的!
尤其,王紅還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
誰能相信,這樣的小姑娘,將假話說得比真話還要真呢?!
……
將眾人神情舉止盡收眼底的王紅,臉上依然一幅為薛玲這個好友那“撞了南墻也不回頭”的一根筋性子擔憂、懊惱和郁悶的愁苦,心里卻得瑟不已。
果然,如她預料那般,輕輕松松,不費吹灰之力,就將整件事情給顛覆!
“甚至,就連玲玲說過的那近三百塊的錢和票,也并不是給我的……我也不知道她為什么要將這件事情扣到我頭上……”
“我曾無數次告訴玲玲,那些主動找上她,跟她做好朋友的姑娘并非好人,讓她不要拿眼睛看人,而是應該用心去看人。可惜,她不僅不相信我的話,還威脅我不許將這件事情告訴薛叔叔和杜阿姨,否則,她就會讓薛叔叔開除我爸爸,將我們一家人趕出家屬院。”
……
“小姑娘這是懷疑所有曾為玲玲看診過的醫生,都被薛家人收買了嗎?”
站在屋子外,將王玲這番精彩表演瞧了個清清楚楚的林醫生,率領著一群實習醫生和護士們走了進來,那張平日里就給人予一種嚴謹肅穆的面容陰沉得仿若能滴出水來似的,身上也流露出濃濃的不悅和惱怒:“也包括我和院長?!”
“林叔叔,我不是這個意思……”
王紅忙不迭地搖頭擺手,一臉焦急地解釋道,那姿態,那做派,雖談不上將自己低到塵埃里,卻也真正演繹出何為“諂媚逢迎拍馬”。
這一幕,只令屋內那些原本因為王紅一番話,而對薛玲和其所在的薛家生出諸多懷疑的大媽們也都愣住了,半晌都不明白王紅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但,任何時候都有精明的人,眼下,也不例外。
就有不止一位平日里心眼比較靈活,腦瓜子轉得特別快的大媽,敏銳地由王紅對待林醫生這種“卑微”的姿態中嗅到了什么,那猶如探照燈一般明亮鋒銳的目光,就在周嬸、王勇和王紅三人身上掃來掃去,偶爾才會將余光掃向以林醫生為首的一眾醫生護士們,卻又很快收回。
王紅心里叫苦不已,臉上卻還必需竭力維持住方才見到林醫生后,那瞬間就浮現的委屈無助。
她怎么也沒料到在前幾天,就應該因為一個特別奇特的病例,而被借調到首都大醫院的林醫生,如今,竟然好好地待在軍區醫院不說,更將自己這番話聽了個清楚!
也確實,誰能想得到,眼前這位看似沒什么身份背景,單純地憑借自己那讓人艷羨的“好運”,自畢業分配到這家軍區駐地醫院后,一步一個腳印,兢兢業業地做了近十年,直到前幾年才升為主治醫師的林醫生,竟然是那位響徹國際的腦科“大佬”的關門弟子?!
這樣的大人物,哪能輕易得罪?
畢竟,人生在世,誰都逃不過生老病死。
而,越是年紀大的人,就越發地惜命。往往,這樣的人,也更加不敢得罪真正有能耐的醫生!
雖然,眼下,王紅才12歲,實在沒必要這么早就考慮這些事情。但,誰知道哪一天,她就不會因為旁的事情而求到這位面前來呢?
……
“王紅,既然你不是這個意思,那你不是在為難林叔叔嘛!”
熟悉到讓王紅下意識頭皮發麻,渾身汗毛倒豎的聲音,就在此刻,在屋外響起。
伴隨著那道輕微到不可察的腳步聲,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正是提著個菜籃子的薛玲!
“偉大領袖教導我們要實事求是,不能沒有任何證據,就造謠說我被孤魂野鬼附身也不能張嘴就抹黑我,說我明明不傻,偏偏故意裝傻,指不定我和老薛家有什么陰謀詭計更不能隨心所欲地詆毀這些年為我診治的林叔叔和院長爺爺的職業操守。”
這話一出,就讓眾人立刻明白薛玲和林醫生一般,不知在外面聽了多久!
指不定,這兩位一前一后,或者同時待在外面,將王紅方才那番話全數聽到了耳朵里!不然,眼下,薛玲哪能毫不猶豫地套用王紅自己說出來的話,來打臉王紅呢?!
“嬸子們就不好奇,為何,自生下來,我就住在家屬院,一直沒回過京城?即便我爸媽他們工作繁忙,幾乎每個月都要出一次差,每次出差都會在外面待上少則三五天,多則十來天,他們仍然沒將我送到京城,請爺爺安排人照顧我,或者將我送到其它幾位工作不那么忙碌的叔叔嬸嬸那兒,請他們代為照顧我?”
“其實,一切,很簡單。”
將眾人的胃口都吊起來后,薛玲才在林醫生那無奈到頗有些縱容的神情中,在周嬸和王勇母子倆那疑惑茫然的神情中,在王紅那不知想到了什么,陡然間臉色慘白如紙,身體也跟著瑟瑟發抖的狀態中,不慌不忙地補充道。
“林叔叔是國內首屈一指的腦科專家,院長爺爺是國內第一位提出中西醫結合理念的大拿……”
而,這兩位,為何會在這樣一個雖不能用“偏僻”來形容,卻也實在算不上重要城市的某駐軍部隊醫院里上班?
并非單純地避亂,也非單純地應了薛家之邀,要與薛家這樣一個在軍隊中根深葉茂的家族結下“香火情”,更非單純地見到薛玲這樣一個身患罕見病癥的姑娘后,來自于科研醫學界專家們心里那蠢蠢欲動的“研究”**。
真要說的話,大抵是這三者結合?而,這三者,還缺一不可?!
這些,薛玲明白,而,一些頗有學問和眼界的大媽也明白。但,不論薛玲,抑或是屋內其它人,誰也不會一語道破。
畢竟,真要說的話,這兩位大佬的到來,受益的人,可不單薛玲一人呢!
……
眼見,王紅嘴唇翕動,神情焦急中又暗含憤恨,似要打斷自己的話,薛玲挑了挑眉,目光在桌上不知哪位病人離開時,忘記帶走的仙人球盆栽上停留了一會兒。
下一刻,不只王紅,就連眉頭緊鎖,神情變幻不停的周嬸,和被眼前這一幕幕超出自己承受范圍的事情,給刺激得一臉“云里霧里”茫然狀態的王勇,也都被仙人掌身上射出來的刺給扎了。
然后,熟悉的身體僵硬,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就連嘴巴也沒辦法發出聲音的感覺,就再次降臨在三人身上!
當然,照例是王紅第一個察覺到這抹異樣。緊接著,就是越聽,就越發覺得不能讓薛玲繼續講下去的周嬸。最后,才是那一直處于魂不守舍狀態的王勇。
嘴里“劈里啪啦”地發表著自己對這兩位大佬那發自肺腑的膜拜敬仰之類的話,同時,薛玲還不著痕跡地給了仙人掌一抹贊賞的眼神,打定主意離開的時候,要喂這小家伙一點自己修煉出來的精純木系異能。
“這八年里,林叔叔和院長爺爺想了許多方法,才讓我的身體跟上大腦的發育成長。同時,他們還要想方設法地疏通我的大腦里的堵塞,讓它們中間的某一部分不要因為營養太過豐富而長得太快,從而碾壓了其它部分需要的生存空間……”
“人生能有幾個八年?而,林叔叔和院長爺爺,卻為我整整耗費了八年的心血和光陰……”
“可以這樣說,沒有他們,就不會有如今的我!他們對我的恩情,我這一輩子也怕是還不清!然而,他們不需要我惦記那么多,只是將我當成最普通不過的病人,履行了醫生應盡的職責,但,我卻不能不知好歹,眼睜睜看著他們被人侮辱誣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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