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笑了聲,顧萱萱卻并沒有和周予鈞告狀。
雖然在阮海藍(lán)的面前說話咄咄逼人,實際上她真的是一個性子極強的人,如果周予鈞不要她,要了阮海藍(lán),那她反而要看看他在阮海藍(lán)那樣的心機女面前,能討到什么好。
何況現(xiàn)在告狀已經(jīng)沒什么意義,她根本拿不出證據(jù)來說是阮海藍(lán)做的。
周予鈞問完醫(yī)生以后,轉(zhuǎn)頭去看顧萱萱。
顧萱萱偏過頭,私下里一句話不說似乎不大可能,她本來就是個坦蕩的性子,只是很不喜歡現(xiàn)在和周予鈞之間的狀態(tài)。
他分明還是特別關(guān)心她的。
可如果說這只是叔叔對侄女的關(guān)心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兩個人都已經(jīng)滾過床單,他是用什么樣的心態(tài)去面對這樣的尷尬一切。
如果說他可以坦然,那她卻坦然不回來了。
有些界限,一旦過了,那就再也不可能縫合回來。
周予鈞見她想起來,顧萱萱拍他的手,“扶著我就好了,我不要你抱。”
“……”周予鈞面色微沉,“萱萱,任性也該有個限度。”
“呵呵。”顧萱萱沖著周予鈞冷笑了聲,“抱我的男人就要娶我的哦,你可得想好了。”
周予鈞眉峰微挑,男人頗有氣勢的一個眼神令顧萱萱回瞪回去,誰怕誰啊!那個阮海藍(lán)是個什么東西,也虧得他居然那么信任,簡直就是個攪屎棍,眼光被狗啃了。
顧萱萱想到這件事,又氣的直接拿枕頭抽了下周予鈞的胳膊,“你走開,不要你碰我。”
“顧萱萱,你一定要和我這樣?”周予鈞終于忍不住握住顧萱萱的肩膀,強迫她和他對望。
“那你想我怎樣?”顧萱萱哼了聲,忽然間綻開一絲嬌俏的笑容,直接撲到周予鈞的懷里,雙手環(huán)著他的脖子,在他耳邊甜甜的喊了句,”小師叔萱萱要你抱著”
僅這“小師叔”三個字,周予鈞的身體便又有些僵硬,和剛才在排練廳時候的狀態(tài)一樣。
顧萱萱嗤笑了聲,“看見了沒有?你都受不了我這樣。所以你覺著還能像以前那樣?是你太天真還是以為我傻?”
正如同她和阮海藍(lán)說的,是她不屑。
當(dāng)初被周予鈞拒絕后,她的內(nèi)心深處真的是極受打擊的,實際上她也知道,依著周予鈞對她的那種態(tài)度,如果她軟一點,磨一磨,或者多哭哭,指不定還是會哭回來。
可是她真的不想這樣做。
顧萱萱骨子里也是特別傲氣的,既然不要她,那她就要讓他后悔,讓他有一天后悔自己當(dāng)初的決定!
追她的人那么多,她惦記著這個男人這么多年,他居然和她說什么兩個人不合適,顧萱萱何曾為了一個人把自己放低到塵埃。
如果這個人不是周予鈞,她根本不會這樣做。
他不懂她的矜持和傲骨,都曾經(jīng)在他的面前消磨殆盡,以為她的感情是一團(tuán)笑談,是不成熟的決定。
可他卻不知道,顧萱萱的人生中就從來沒有失敗二字,生生的于他身上,打上了這兩個字的烙印。
他看不見他說完后那些話,讓她有多痛苦。
顧萱萱想起這些,眼睛又有些泛紅,她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把周予鈞推開了一些,“你懂了么?你不要我們是情侶,那我連小師叔都不要了。你是我媽師弟,但再不是我的小師叔。你所有給我的那些東西我都不要了。”
顧萱萱梨花帶雨的樣子真是讓人不忍心,她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把“不要了”三個字,而周予鈞本就被逼到絕境有些繃緊的神經(jīng)也在這三個字里徹底的崩盤。
他將顧萱萱按到身子底下,眼神陰翳到了極點,甚至是有點怒氣,“顧萱萱!你知道不知道你跟了我,以后遲早會有一天后悔今天的決定?”
顧萱萱其實一直都沒有聽過周予鈞的內(nèi)心,或者說當(dāng)初他只是用“不合適”三個字拒絕了她,可她也很想知道,阮海藍(lán)是怎樣切中核心的讓他扭轉(zhuǎn)了自己的主意。
寧肯負(fù)了他當(dāng)初的承諾,寧肯負(fù)了他一心寵愛了多少年的侄女,寧肯負(fù)了他們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感情。
“你說啊。”顧萱萱毫不畏懼的回視著他,“你不說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憋,就憋死你吧!!”
“顧萱萱,你現(xiàn)在才23歲,我已經(jīng)36了,我們之間隔了……”
“一個太平洋?”顧萱萱嗤之以鼻,“不就13歲么,那又怎樣。”
“你先聽我說。”周予鈞真的很喜歡顧萱萱這么率真的表現(xiàn),而他這么些年始終想保護(hù)的,不也是這樣坦率的她,讓她無憂無慮的生活,讓她不受傷害的成長,讓她不再遭遇當(dāng)年那種被綁架的黑暗時光,而最終的最終,卻是他和她之間發(fā)生了很多不該發(fā)生的事情。
顧萱萱彎了彎唇角,倒是終于耐下性子去聽。
“我考慮的事情會比你多很多。你會覺著只是年齡而已,卻不知道成長其實才是對一個人最大的傷害。”
23歲的顧萱萱不會后悔,33歲的呢?43歲的呢?每個人成長的時代都會經(jīng)歷很多,成長帶來的正面影響會讓她閱歷逐漸增多,也會讓她見多識廣,會讓她看破很多世間的詭譎,心境自然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赤子之心。
眼界越高,回望過去,才會知道當(dāng)年自己所做下的決定,其實幼稚的可笑。這便是成長。
每個人都會成長,周予鈞同樣如此。
二十三歲的周予鈞一樣會有很多幼稚的決定,眼高于天,不把別人放在眼里,覺著自己和誰過日子都一樣,幾個大師名頭就讓他有些飄飄然,在業(yè)內(nèi)更是覺著天下第一。
可是三十六歲的周予鈞又怎樣?經(jīng)歷過事業(yè)的沉浮,經(jīng)歷過一次次業(yè)界的滌蕩,經(jīng)歷過曾經(jīng)的傲骨所帶來的傷害,所以他學(xué)會了收斂情緒,學(xué)會了冷眼旁觀,學(xué)會了只對自己人好。
如果顧萱萱今年三十歲,他一定不會猶豫,在這個世界上,他付出最多心血的女孩,他也不愿意假手于人。
可她正是嬌然綻放的時候,肆意采摘或許會讓她快速凋零,他不能保證,能讓她在自己的羽翼下不受到傷害。
“如果你永遠(yuǎn)都是現(xiàn)在這個年歲,不會長大那多好。可有一天,小師叔垂垂老矣,你卻含苞待放,你知道那樣的時候,會怎樣?”
顧萱萱有點發(fā)愣,她沒想到阮海藍(lán)切中的軟肋,居然是這樣的理由。連她都不知道,再過個十年八載,她會怎樣。
“難道不是當(dāng)下更重要?”顧萱萱明白周予鈞的顧慮,甚至也因為他和自己坦白的這些,原本的怨懟也漸漸消退,他其實還是為她好,才選擇的放棄,他心里頭應(yīng)該還是有她。
一雙澄澈的眸子牢牢凝視著周予鈞的臉,他從少年時期這張臉就非常好看,又或者說是精致,深邃的五官似是雕工大師的作品,每一分一毫都堪稱完美,多年的修身養(yǎng)性讓他的眼神比一般人無欲無求的多,所以要從他的眼睛里看到情緒二字,也相當(dāng)不易。
顧萱萱輕聲說:“我不知道十年后我會不會后悔,可是當(dāng)時的我知道,如果我不告訴你,我愛你愛了那么多年,我會后悔,而且會后悔一輩子。我甚至不知道十年后能不能和你在一起,會不會后悔,可我很清楚,如果現(xiàn)下我看著你和別人在一起,我會后悔,會后悔一輩子。”
“周予鈞,你知道沈叔叔和沈阿姨吧?他們之間相差了十五歲,比我們之間的差距還大,可是真的深愛了,我從來沒有在他們的臉上看見過后悔二字。”
周予鈞承認(rèn),他被顧萱萱的話說服了。
就在他腦中的那根弦徹底松弛下來的那一刻,顧萱萱冷笑了聲,“當(dāng)然了,你要是選到一個比我好的在一起,我也就忍了。阮海藍(lán)那種機關(guān)算計還擺出一副圣母白蓮花的臉,你居然也能看上。果然你的審美我不敢茍同。”
這件事扯到阮海藍(lán)的身上,令周予鈞有點無言以對,他緩緩起身松開顧萱萱,“你啊……誰沒有比較無知無畏的時候?再精明的人也不可能一輩子精明,那都是時間堆積出來的歷練。”
“幾個意思?你比較傻的時候為什么就看不上我呢?”顧萱萱坐起來以后,小腳翹著,裹的像根木乃伊棒子她也真是無語了。
“你那個時候才十四歲,我覺著我真的沒有戀童的癖好。”周予鈞唇畔勾起一絲無奈的笑意,回答讓顧萱萱又舒坦了點。
她卻不依不饒,“十四歲怎么了?古代十四歲都能生孩子了!”
顧萱萱嬌嗔著罵他,還拿那只受了傷的腳去踹,結(jié)果把自己疼的一抽抽,周予鈞趕緊去撈她的腳,將顧萱萱的傷腳握在自己手心的時候,他才反應(yīng)過來一個事實。
顧萱萱喊疼的時候,他比她還要疼。
恨不能她的疼能轉(zhuǎn)嫁到自己的身上來。
所以他從來就舍不得讓顧萱萱受傷,更別說哭,以前他覺著這是一種寵愛,可是父母的寵愛都莫過于如此,為什么他會對她這樣?
顧萱萱見他握著自己的腳發(fā)愣,略微奇怪的看著他,“你怎么了?”
沉默的光景里,一種奇怪的情緒在病房里升騰,顧萱萱略覺著有些不自在,想要收回自己的傷了的那只腳,卻被牢牢握著,她剛要罵他松手,卻聽周予鈞說:“萱萱,我們重新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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