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午飯，司玉藻哈欠連連。
張辛眉說要送她回家，她很疲倦的說：“讓我在這里睡一會兒，我昨晚一夜沒睡，樓上的女人不知弄什么，兩點多還在跳舞。”
張辛眉拒絕：“這是男人的床。”
司玉藻糾正他：“這是長輩的床。張叔叔，你別讓我叫叔叔的時候那么輕松，一旦有事了就不把自己當(dāng)長輩了。”
張辛眉：“......”
他坐在客廳的沙發(fā)里，把需要整理的文件弄好。
司玉藻睡了一個小時才醒。
下午還有課，張辛眉看了眼時間，覺得來得及，就送司玉藻去了學(xué)校。
他也問起司玉藻，到底為什么想要加入他。
司玉藻說除了自己羨慕他和芳裀之外，也是因為她現(xiàn)在挺無聊的。
這不是假的。
“我也有過這樣的階段。”張辛眉道，“你覺得自己大了，可以頂天立地，但社會和父母覺得你還是孩子，你需要被保護(hù)，不能做大事，就會產(chǎn)生急切。
然后，你就會叛逆，不想聽父母的話，不愿意遵守社會的規(guī)矩，所有人都說你很難管教了。跌跌撞撞，你真的長大了，需要承擔(dān)成年人應(yīng)有的責(zé)任，你才會發(fā)現(xiàn)你并沒有準(zhǔn)備好。”
司玉藻想了想，也許是這個道理。
她的確很急躁。
她也迫不及待想要變成一個大人。
“學(xué)好你的知識，做個好學(xué)生。”張辛眉道，“這才是你現(xiàn)在要做的。將來你畢業(yè)了，你的保護(hù)傘就會收回去，那時候希望你不要驚慌失措，不要悔恨自己的過往。”
司玉藻側(cè)過臉，笑看著張辛眉。
張辛眉不理她。
“張叔叔，你對我真的很好。”司玉藻道，“謝謝你。”
“不客氣，這是長輩應(yīng)該做的。”張辛眉把這句話還給了司玉藻。
司玉藻下午的課，還是有點走神。
傍晚時，宋游來接她放學(xué)，他們倆到了公寓門口，看到有人在搬家。
有個窈窕女郎，穿著高跟鞋走來走去，對著工人不時發(fā)出尖銳的聲音：“當(dāng)心當(dāng)心，這個沙發(fā)是真皮的，弄壞了你們賠不起的。”
“花瓶要單獨放的......”
“柜子慢一點，不能蹭掉漆，否則要賠的。”
司玉藻上樓的路，都被這女子的鞋柜堵住了。
她問宋游：“這是誰啊？”
“咱們樓上的。”宋游面無表情，“大小姐稍等，我去看看什么情況。”
他雖然總沒什么表情，但他衣著體面，模樣英俊高大，很容易得到女性的好感。
“胡小姐，您不是才搬過來嗎，怎么又要搬家？”宋游盡可能溫柔了聲音，雖然仍是一張木臉。
司玉藻從未聽過宋游這么好聲好氣跟自己說話，頓時就睜大了眼睛，跟見鬼了似的。
“宋先生呀，我很倒霉的，房東說要賣掉房子，退了我所有的租金，還補(bǔ)償了一個月的。我不是不講理的，只好搬了。”女子道。
宋游又讓她把柜子先挪開，讓他家大小姐上樓。
司玉藻上了樓，對宋游說：“你以后跟我講話也要柔聲細(xì)語。”
“不用。”
“誰說不用？”司玉藻生氣。
“太太說的。太太說，我的職責(zé)是保護(hù)你，不是伺候你。”宋游有理有據(jù)。
司玉藻：“.......”
司小姐在宋游面前，是一點面子也賺不到。
她上樓之前，還看了眼樓下忙碌的胡小姐。
她想起自己跟張辛眉說過，樓上女人半夜跳舞，吵得她一夜未睡。結(jié)果她才回家，這女人就搬走了。
司玉藻不免自作多情的想，是不是張辛眉要求的？
這點小事，對大上海的張九爺來說，實在很容易辦到。
而且，聽那個女郎說，房東也沒有胡攪蠻纏，不僅退還了全部房租，還多給了一個月的，所以她也是高高興興的搬走了。
自作多情的想法一鬧出來，司玉藻立馬給張辛眉打了個電話：“張叔叔，是不是你？”
“你不是嫌棄吵嗎？”張辛眉道。
司玉藻就笑了。
她的心情好轉(zhuǎn)了不少：“那叔叔，你給我買個洋房吧，這樣就不吵了。”
“你樓上那間我買下來了。”張辛眉說，“買個洋房給你，你再誣陷我金屋藏嬌，我這輩子就被你套牢了！”
司玉藻覺得，張叔叔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但，他居然沒有說錯。
依照司大小姐臭不要臉的脾氣，套牢張辛眉，非要他負(fù)責(zé)的事，她是做得出來的。
“小氣！”司玉藻道。
張辛眉反駁：“這叫防患于未然。”
甘拜下風(fēng)的司玉藻小姐，悻悻然掛了電話。
樓上靜悄悄的，她坐在沙發(fā)里聽了很久，很安靜，心里很甜蜜。
漁歌做好了飯，一轉(zhuǎn)眼看到司玉藻坐在沙發(fā)里傻笑，她就問宋游：“她是遇著了什么美事？”
宋游：“少女懷春吧。”
漁歌白了他一眼：“你這樣說大小姐，當(dāng)心太太打斷你的腿。”
“說實話也要被打斷腿？”宋游說。
漁歌：“......”
她很難想象，他們家大小姐會喜歡上誰。當(dāng)你愛慕一個人的時候，肯定要欣賞他的某一點或者很多點。
要么喜歡他的容貌，要么喜歡他的人品或者才華。
但是，司家大小姐自戀得覺得，全世界的人都沒有她自己優(yōu)秀。論起容貌、才華、人品，司大小姐覺得自己都應(yīng)該排在第一位，她能欣賞誰？
“是張少爺嗎？”漁歌問宋游。
宋游不回答。
漁歌繼續(xù)道：“若說大小姐會喜歡誰，那一定是像老爺那樣的人。我見過大小姐的朋友，只有張少爺?shù)耐饷埠托愿癖容^像老爺。”
宋游端了漁歌切好的水果，給司玉藻送了過來，沒有再理會漁歌的嘮叨。
“宋游，你說張叔叔暗戀我嗎？”司玉藻突然問。
宋游把水果放在她面前：“當(dāng)然了。”
司玉藻興致勃勃道：“我也覺得，這個世上誰能不愛我呢？宋游，你說他對我有男女之情嗎？”
宋游：“我不回答這個問題。教唆大小姐發(fā)|春，太太會打死我。”
司玉藻：“......”
她想先打死宋游。
明明很浪漫的談話，被宋游攪合得下流又骯臟，司玉藻恨恨咬蘋果，不想再談下去了。她今天的分量的自戀，也正式結(jié)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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