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心里

    作者：西秦老蛇

    第二百五十七章

    蘇岐松了手說：“讓你天天和機器、鋼鐵打交道，你的手也會變成鐵爪子。”他看一眼那邊副廠長辦公室房門，“老姬人呢？”

    “剛才你們工廠書記過來，有急事叫他過去商量了。”田力說著話，認真打量蘇岐，發現他面頰瘦下去很多，面色青灰還敷一層濃重的憂郁，由不得在心里重重嘆息一聲。

    蘇岐避開田力的審視，再次拉了他的手，打開另一邊辦公室房門。“那好，咱們去我的屋子里，好好說說話。我忘了問你，怎么突然就回來了？”

    “是二嫂給我打電話，說我們家那套老房子要拆遷，那個大院子整個拍賣給南方過來的一家開發商了。我得回來配合幾方面辦一系列手續，還得限期給人家把地方騰出來。”

    “申嬈一起回來沒有？”蘇岐過去沏茶倒水。

    “沒有，她現在已經是我們公司里不可或缺的人物，”田力略帶譏嘲口吻說：“我那個大堂姐，已經把申嬈當左膀右臂，片刻也離不開她。”

    “你能待多長時間？”

    田力沉吟著說：“我得簽這樣那樣的合同書、承諾書，還要領這樣那樣的錢款。我還得租賃一套房子，把我父母遺留下來那些老物件歸置個穩妥地方。還有我二哥、二嫂有些事情要我幫忙，起碼得在西安待大半個月。”

    蘇岐笑了，再把一包五香花生米拿過來放在田力面前，“你二哥、二嫂會有事情要你幫忙？”

    田力沒有回答，起身踱步環顧這間十分寬敞的辦公室。

    剛才姬長河說，因為梅姿的事情，蘇岐心里憋屈得要出血，已經好些天沒有笑模樣了。每天上班他厭煩和人說話，不是辦公室就是生產車間的兩頭忙綠，從早到晚幾乎一刻也不停歇，完全陷于工作狂人的狀態。

    剛才姬長河再三囑咐田力，千萬不要在廠長面前提梅姿，只能說工廠、說工作上的事情，還要刻意避免廠長說梅姿的事情！姬長河說，一旦說起梅姿這個話題，你們哥倆的見面就必然會以大難過的結局收場。

    田力打定主意，今天不觸及梅姿這個話題，這個話題放到以后再說。

    田力在辦公室里這邊那邊走幾步，看見落地窗戶前邊支撐著一架很上檔次高倍數的望遠鏡，闊大氣派的辦公桌上摞滿文件、材料，還有攤開的厚本工具書，一面墻壁上幾張生產管理的圖表上密密麻麻貼滿紅色藍色小旗他感覺找到話題了，不由咧著嘴巴說：“三哥，咱們這屋子里也太張揚了吧。”

    蘇岐不明白問：“什么太張揚了？”

    “瞧你辦公室里，又是望遠鏡、又是紅藍色小旗兒，這陳設布置的簡直就像是大兵團決戰的司令部了。”田力故意撇起嘴巴說：“其實呢，咱們就是一家千把職工的小破廠子。”

    看田力一臉小瞧的模樣，蘇岐笑著辯解說：“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其實我要操心的事兒，我要干的事兒，一點不比那些巨無霸的大企業少。”

    “說說，這些日子你都干了些什么？”田力繼續一臉挑釁說：“你憑什么要在辦公室擺出這么大陣仗？”

    “比如，紅光廠要改制成立股份制公司，我這個當廠長的要全方位做好改制公司的基礎工作，準備大量的文件、資料吧。比如，紅光廠要成立新技術、新產品的研發隊伍，我不但要到處尋找絡人才，要籌措足夠的資金，還要制定出切實可行的激勵政策吧。比如，我們還要招募培養互聯人才建立自己的信息平臺，借助互聯這一方便快捷工具讓紅光廠的管理發展真正插上快速高效的翅膀。比如，設備系列產品樣機的制造已經全面鋪開，我更是要隨時把眼睛瞪圓了盯著，還要時刻準備著應對隨時都會發生的各種各樣突發狀況。比如，紅光廠要實現所有產品年終零庫存的目標，我就要

    “好了，好了，三哥，不要再舉例說明，已經足夠了。”田力由衷佩服雙手合十說：“三哥是一個有大能耐的人，這么一個小廠子確實讓你屈才了。現在紅光廠經濟效益這么好，你應該借著改制的便利乘機吞并一些周邊企業，把紅光廠盡快擴充壯大起來。”

    蘇岐不同意搖頭，“你沒有聽人說過，未來的經濟規模不再重要，知識、人才、創新才最重要。”

    “我當然知道這話是誰說的。”

    “另外，”蘇歧接著說：“現在這種國內過熱、世界卻普遍過涼的經濟形勢，其實隨時都存在國內經濟也會驟然變冷、掉頭向下的可能。我從來沒有跟著這種過熱失去理智，讓紅光廠攤大餅一樣盲目擴張。我現在的理念是，把紅光廠做成小而富、小而精、小而強的企業。盡多積存脂肪和實力，準備過冬。”

    “國內經濟這么熱火朝天，你還擔心著要過冬天？”田力笑了，

    蘇岐則笑著說：“夏天快要過去了，冬天還會遠嗎。”然后，他習慣性走到電話座機前，摁下查詢鍵，查看他離開以后的未接電話。

    蘇岐很快就看見了一個梅姿的手機號，再往下看，又看見幾分鐘后的一個。他沒有多想，立即抓起話筒摁了回撥鍵，那邊卻是一片嘟嘟嘟的忙音。

    梅姿給蘇岐沒有打通電話，先去沖了袋奶粉喝了，又試著給媽媽辦公室撥打電話，電話那邊立刻就傳來媽媽的聲音。

    “閨女，”馮希婕聲音里充滿顫巍巍的焦慮。

    “媽，我在外地一家賓館里。你放心，我一切都好。”梅姿竭盡全力控制著情緒，不要哭出來。

    “梅姿，你真的沒事兒？”馮希婕不放心的問。

    梅姿保證的語氣回答，“媽，我真的沒事兒！”

    馮希婕將信將疑說：“嗯，你沒事兒就好！這些天，我一直為你擔心，等你的電話。”她有些急切問：“你能不能確定，什么時候回來？”

    梅姿支吾說：“這個我還不能確定。老四一早就出去給我取返回的火車票了，不知道他能不能”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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