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惑在你心里

    作者 西秦老蛇

    第三百二十八章

    老范一臉被冤枉的憋屈，“覃老板，我不是那樣的人，我受朱總的委托，是真心要幫余總的忙，我一直在努力疏通各種關系。我真是沒有居心不良。”

    余慧子生氣瞪一眼覃菲麗，一臉鄙夷說：“我知道，你這家伙心里又出來齷齪念頭啦。其實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

    覃菲麗壞笑著問：“你知道我心里又出來什么念頭？索性當著老范痛快說出來，讓老范也幫著分析一下。”

    “我還不知道你！”余慧子伸手朝覃菲麗那邊恨恨指點一下，“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最巴望我能盡快出去的人就是老范。因為我現在就是一顆隨時會招災惹禍的炸彈，老范要一天到晚提心吊膽把我藏著掖著隱蔽著，一個不小心讓有關方面發現，第一個倒霉受牽連的人就是他了。”

    聽余慧子的解釋，覃菲麗笑了。

    “嗯，你這個解釋也有道理。”覃菲麗扭臉看一眼身邊的老范，似笑非笑說：“我就是一個心里藏不住話的人，心里怎么想，嘴上怎么說。老范，你是一個有豐富閱歷的老男人，不會記恨我一個弱女子出言不遜吧？”

    老范很平和圓場說：“其實有些話說出來好，一直窩在心里容易作病。”

    “怎么咱倆一見面還沒有坐下就說到這個掃興話題上……”余慧子說著率先坐下，然后招呼桌子對面的覃菲麗，“菲麗，你過來坐，咱們好好說說話。我特意叫你過來，有好多事情要對你有一個交底。老范，你也坐下。”

    覃菲麗繞到余慧子那邊，沒急于坐，先伸手拿過一杯鮮榨椰汁兒一口氣喝下去大半杯子。“這個季節的海口，簡直就是一個又濕又熱的大蒸籠。”她深深嘆一口氣，再度把這間似乎大得沒邊的餐廳放眼掃視一圈，又說：“這家三品海鮮餐廳也忒大了！恐怕得有好幾千平米？”

    老范介紹說：“前廳后廚加上海鮮產品的觀賞區、展銷區域，還有諸多包房，統統加一起，超過六千平米。”

    “六千平米的海鮮餐館，”覃菲麗不可思議笑了，就笑著對余慧子說：“開這家餐館的老板應該是一個下雨天都不知道往家里跑的缺心眼兒吧？”

    余慧子笑著指一指桌子對面的老范，“這個，你得問老范，這家三品海鮮就是他投資開辦的。”

    覃菲麗刮目相看審視著老范，“真沒看出來呀，老范也是一位腰纏萬貫指點江山的有錢人呢。我一直以為……”

    老范接口問：“覃老板一直以為什么？”

    “我當然不能說你像一個老農民了。”覃菲麗玩笑著，輕易轉移了話題，“哎，老范，你腰包里鈔票是不是都是大風刮來的？否則，你怎么敢開這般無邊無際大的海鮮餐廳。你是缺心眼子，還是天生的大氣魄？”

    老范憨厚笑著自嘲，“我模樣太像農村的留守農民，哪兒來的大氣魄，應該是有點兒缺心眼子。”

    覃菲麗如愿咯咯笑了。

    余慧子則語氣親和對老范說：“老范你就不要謙虛了，哪個農民有你這么大的膽魄，敢在寸土寸金的省城鬧市開這般超大規模的餐廳，并且還是高投入高消費的海鮮餐廳。”

    看余慧子這般語氣，覃菲麗只得改了語調夸贊，“剛才我一進入餐廳，立馬出來一種嘆為觀止的震驚。讓我震驚的是，它不光無邊無際的闊大，還裝修的如此豪華高檔次。這無邊無際的大餐廳，一天要掙多少白花花銀子！”

    老范嘆一口氣，漫指一下那邊幾百張餐桌的大廳，“從前，這大餐廳確實能掙到大錢。可是現如今，它已經成為沉重負擔啦。你們也看到啦，大中午正式吃飯點兒，來吃飯的客人還不到兩成。”

    “海南這個季節太潮濕、太悶熱，不適合旅游，我從北京過來飛機上就空了多半座位。過兩個月，進入旅游旺季，你們生意自然會好。”覃菲麗分析說。

    老范搖頭，“不是這個原因。十年前我出資開辦這家海鮮餐廳時候，定位也不是瞄準外地游客的錢袋子……”

    看老范再往下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余慧子朝覃菲麗看看，提醒說：“十年前，國內公款吃喝風氣很厲害，正走向普遍興盛的高峰。然后，這么多年下來，公款吃喝消費一路追漲……”

    覃菲麗一臉釋然，“放十年前，老范這個大膽投資的定位很準確，也很雞賊。那時候，什么生意也沒有掙公款消費的生意來錢快。老范，你已經做了十年，大賺了十年，也盡夠啦！不要再嘰嘰歪歪心疼想不開了。”

    老范豁達點頭，“我現在很知足！一點兒沒有想不開，只有一點兒料不到。”

    “你料不到什么？”覃菲麗問。

    “我沒有料到，年初中央公布的八項規定會這般令行禁止威力巨大。”老范感慨說：“多年來，我一直做高檔餐館飯店的生意，公款吃喝這方面我最有發言權。從八十年代中央規定的四菜一湯，以后幾乎每隔幾年就要出來限制公款吃喝、公款旅游、公款享受消費的紀律條文，可是最后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讓那些紀律條文逐漸變成有名無實的一紙空文。由此我一直認定，上邊管束限制下邊各級干部公款吃喝，應該是天底下最難行得通的政令。”

    覃菲麗也感慨說：“我也這么認定。曾經有一段時間，眼看從上到下那般肆無忌憚的貪腐奢侈，我都認為是不是已經不可逆了。沒成想，這次八項規定出來以后，很快就見了成效。別說你這三品海鮮了，北京那邊那些專打公款消費主意的高檔酒樓、會所、飯館子，全部都門可羅雀的生意冷清蕭條，好多家門面已經歇業關張了。”

    三人喝著飲料、茶水，說一會兒話，各種鮮明海南特色的拼盤涼菜就源源不斷上來，所有拼盤涼菜都盛放在白瓷碟子里，很精致擺出各色花樣造型，卻每一份都只有很少一點兒，只夠三個人每人放開了夾那么一兩筷子。

    不等別人說話，老范就端著一杯紅酒站起來，指著已經擺了小半個桌面的各色菜肴陪笑解釋：“今天中午的接風飯局，我專門對后廚打了招呼，不求分量足，只求味道好花樣多，只想讓覃總一頓飯功夫品嘗到更多的海南新鮮。”

    覃菲麗淺淺一笑和老范碰杯，話里有話說：“我不謝你，我只謝我們余總。因為我知道，你這么費心思款待我，全是看在余總的面子上。”

    余慧子皺眉斥責：“全是廢話。”

    老范只是笑笑，喝干杯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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