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這樣拒絕皇帝的,只有蒼王殿下了,偏偏理由還十分正經北漠毒樹一事爭分奪秒,若皇帝此刻非要讓蕭蒼衍去處理這些瑣事,那還怎么保持兄弟情深?
皇帝吸了一口氣,反了,反了!蕭蒼衍現在連他的旨意都不遵從了!
是不是除了圣旨,任何人都命令不了蕭蒼衍?
“好,好啊,蒼王真是百姓的好蒼王!”皇帝咬牙切齒。
蕭蒼衍說出這句話來拒絕他,他能大發雷霆嗎?不能!
皇帝在這個位置上坐了二十五年,太明白民心的總要性了,現在蕭蒼衍的威望和民心遠勝于他,他不能再做失民心的事了。
但現在,他這口氣真的咽不下去!
“既然蒼王如此愛民,那便盡快解決北漠毒樹一事吧,莫誤了春耕!”皇帝冷聲下令。
云疏月眸子一瞇,皇帝這是又給了蕭蒼衍一個難題呀。
春耕都是農歷二三月份開始的,夜國很大,貫通南北,南方二月二便開始春耕了,北方晚一些,國都在中部,大約二月中下旬開始。
但,皇帝沒說是依照南方的春耕時間,還是北方的春耕時間呀。
這是在給蕭蒼衍挖坑。
若蒼王殿下按照北方的春耕時間來完成,皇帝到時說,朕命令你在南方春耕之前處理完畢,那可怎么辦?
還有,過完年便是正月,也就是農歷一月了。
皇帝是把三個月的時間,縮短成了一個月!
借口可真爛,讓蕭蒼衍趕緊處理,別誤了春耕那地方是深山老林,怎么可能去那里春耕,就是為了為難蕭蒼衍,故意說的吧!
一個月的時間根本來不及呀。
云疏月知道,等拿到了春風化雨后,還需要兩味藥才能徹底消滅毒源,那兩種東西太難找了,一個月需要找到并且調配出藥水,怎么可能。
三個月,都已經是極限了。
她正想開口,卻聽見蕭蒼衍已經淡淡地說:“臣弟明白。”
皇帝滿意了。
他就不信,蕭蒼衍能在南方春耕之前,將北漠毒樹一事徹底解決。
到時候,還怕不能給他定罪嗎?
一個月的時間,蕭蒼衍肯定做不到。
那時候,給蕭蒼衍定個什么罪名好么?皇帝陰森森地笑了,不管定什么罪名,都要把他囚禁起來,削了他的地位,收回他的權利,斷了他與外界的聯系。
很好,一個月后的蕭蒼衍,必然會權利全失,那現在,就給他一個臺階下吧!
皇帝想到這里,心情好的都不想和蕭蒼衍計較什么情毒、什么側妃了,他迫不及待地盼望一個月后能給他定罪。
要知道,將側妃送上他的床,或者帶了情毒進宮,最多只能罰蕭蒼衍在府中禁足幾日。
但若是沒有處理完北漠毒樹,那可就……
“既然蒼王如此繁忙,情毒一事朕便不交給你了。”皇帝徑自起身,拍了拍蕭蒼衍的肩:“你的側妃與你無緣,朕日后補償你一個,哈哈哈……”
云疏月嘴角一抽,不就是找到機會給蕭蒼衍治罪了嗎,今日這么大的計劃沒完成,還能笑得出來,皇帝的心真大啊……
還是說,他斷定蕭蒼衍一月之后,會因無法完成皇令而入獄?
可云疏月總覺得,這個男人能淡然地應下,便不會出差錯。
那江流詩怎么辦呢……
然而皇帝和蕭蒼衍已經一前一后踏出房門,云疏月也懶得管,追著蕭蒼衍走了。
留下江流詩一人驚恐萬分,怎么辦……殿下不管自己了,皇上也不管自己了,她……她要去找哥哥!
云疏月心里很明白,皇帝暫時不會動江流詩,因為江流景和江南軍隊現在是他的人,就算是為了那支軍隊,他也得給江流詩一個名分。
嗯……今日之事皇帝雖敗了,卻也不算全然無望至少他找到了一個理由,在一月后給蕭蒼衍定罪。
所以他此時心情還是不錯的。
反正一個月后,蒼王都要沒了,何懼這個蒼王妃呢?
“蒼王,朕前些日子得了上好的碧螺春,說是南國進貢,你來幫朕瞧瞧,這碧螺春到底有多好,哈哈哈……”皇帝笑著往前走。
云疏月:……臥槽,這皇帝的自我恢復能力也太快了吧,方才還氣的半死,現在心情好的邀請蕭蒼衍一起品茶,她真的應該鼓鼓掌。
蕭蒼衍也沒拒絕,淡淡道:“皇兄請,臣弟陪您品茗。”
兄弟倆一前一后朝茶室走去,云疏月想了想,還是追了上去。
……
茶室內。
云疏月一人坐在外間,兄弟兩人在內間。
皇帝在主座,蕭蒼衍則神色清冷地坐在副座。
若是傳了出去,大年初一皇帝和蒼王就在一塊兒品茶,還不知道會被人們說成怎么樣的兄弟情深呢。
“蒼王覺得,朕應該給江流詩一個什么名分?”皇帝問道。
云疏月耳朵一動,果然,正題來了。
他怎么可能會邀請蕭蒼衍品茶嗎?一定是有事要說呀。果不其然,就是為了江流詩。
其實皇帝現在想想,就算沒弄死云疏月,但今日之事還是有好處的得到江流詩,豈不是更容易將江流景捏在掌心?
那支原本屬于蕭蒼衍的軍隊……現在是他的。
嗯,有這么個女人,也不賴。
蕭蒼衍放下茶盞,淡淡抬眸:“皇兄想給什么便給什么,無需過問臣弟。”
又將這燙手山芋扔了回去。
皇帝意味深長地試探:“蒼王不覺得可惜?”
云疏月奇怪了,這話怎么越問越不對勁。
江流詩都是皇上的人了,現在去問蕭蒼衍可不可惜,有什么意思?
等一下……
江流詩的兄長江流景,擁有一支水軍。
莫非皇帝的意思是,沒有得到這支水軍,可不可惜?
我去尼瑪!這個皇帝,又給蕭蒼衍挖坑!
然而蒼王殿下,是那么容易被坑的人嗎?
他神色清冷萬分,聲音寡淡:“是臣弟與其無緣,不可惜。”
“……”皇帝瞇了瞇眼睛,這個蕭蒼衍,還是這樣滴水不漏,他還想試探試探,蒼王背后到底還剩多少勢力。
沒想到他連一個字都不多說……
“茶已品完,若皇兄無事,臣弟告退。”蕭蒼衍放下茶杯站起身,一身黑袍被襯的有棱有角,轉身朝外間走去。
皇帝臉色一僵,他允許蕭蒼衍走了嗎?
然而蒼王就是這樣隨性,他不僅走了出去,在見到外面捧著茶杯的云疏月時,還說,“過來,與皇兄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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