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眨眨眼睛,覺得有理。周瑜不是他,蔡琰也不是尹姁,不能明搶。不過周異遠(yuǎn)在洛陽,遠(yuǎn)水解不了近渴,就算婚禮暫時沒法辦,這意思也得很定下來。要不然蔡邕和他去汝南,然后就要去襄陽,會不會再到宛城來都說不定,不知道又得拖到什么時候。
當(dāng)然這也沒什么大問題,周瑜相中了蔡琰,蔡邕也相中了周瑜,別人想插腳也不容易。
說起來多少有些傷自尊,敢和周瑜搶老婆的沒幾個,敢和他孫策搶老婆的卻一大把,不主動點(diǎn)還行嗎?孫家這家風(fēng)必須發(fā)揚(yáng)光大啊。
“行了,既然你有主意,我就不多嘴了。回城吧,等會兒有事跟你說。”
周瑜點(diǎn)頭,心里松了一口氣,多了幾分感激。得知孫堅(jiān)讓他回來接手孫策的兵權(quán),他是有些擔(dān)心的。關(guān)系再好,這也是很敏感的事,如果孫策因此懷疑他,他一點(diǎn)也不覺得奇怪。不料孫策不僅毫無芥蒂,還這么熱心的鼓動他去追蔡琰,堪稱坦蕩。相比之下,他倒是有些戚戚了。
和來迎接的人聊了一陣,一起回城。閻象、杜襲等人聚集一堂,向?qū)O策匯報(bào)情況。按照孫策的要求,周瑜一直在旁邊聽著。在他去汝陽奔喪的時候,宛城的大小事務(wù)都要由周瑜負(fù)責(zé),他自然要了解情況。
徐榮沒有攻城,宛城幸免于難。內(nèi)城已經(jīng)修復(fù)完畢,城里的廢墟也基本清理干凈。因?yàn)榇罅亢缽?qiáng)被杜畿繩之以法,剩下的人有的主動獻(xiàn)出土地,謀求與孫策合作,有的則交納了大量贖金,賣房賣屋,瀕臨破產(chǎn)。雖說一時間人心惶惶,但形勢一直控制在閻象等人手中。
該處理的已經(jīng)處理完畢,現(xiàn)在該施恩了。這件事自然只有孫策能做決定,其他人都沒這權(quán)力。
孫策帶著龐統(tǒng),一人抱著一壇菊潭水來到木學(xué)堂后院的小屋。黃月英正坐在那張又寬又大的書案前發(fā)呆,馮宛等人剛剛回家,和家人團(tuán)聚,這里只有黃月英一人,頗有些冷清。她的小臉瘦了一圈,眼睛顯得更大,卻又黑又亮。
孫策推門而入,將菊潭水放在案上,揮手示意龐統(tǒng)去請黃承彥。黃月英瞪著眼睛,茫然地看著門口,一動不動。孫策有些意外,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卻被她“啪”的一下子打開。孫策吃痛,以為黃月英又犯了小性子,正想開個玩笑緩和緩和氣氛,黃月英舉起手。
“別說話!”
孫策立刻變成木頭人,一動不動,生怕打擾黃月英。黃月英站了起來,四處看了看,從一堆簡帛中找出一幅空白的素帛,拿起筆,伸到硯臺里去蘸墨。屋子里比較暖和,時間可能有點(diǎn)長,硯臺里的墨已經(jīng)干了。黃月英蘸了幾下也沒墨,干脆把筆伸到嘴里舔了舔,迅速在帛書上勾畫起來。
孫策忍著笑,打開陶壇,在硯臺里倒了點(diǎn)水,又拈了一小塊墨放進(jìn)去,用研子壓住磨了起來。黃月英頭也不抬,奮筆急書,片刻功夫,一副草圖繪就。她扔了筆,一躍而起,勾著孫策的脖子,就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放聲大笑。
“哈哈,成了,成了!
“什么成了?”孫策一臉茫然。
“四輪車啊,你要的四輪車啊!秉S月英拿起草圖用力抖動著,雙眸如星。“我想了這么久,突然想出來了,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孫策大喜,連忙放下研子,接過黃月英手中的草圖。草圖上畫了一個門軸一樣的托盤,具體如何運(yùn)作,他并不清楚,可是看黃月英這副模樣,再想到剛才黃月英盯著門出神,她應(yīng)該是真的解決了這個問題,至少是邁出了很重要的一步。
“來人,來人!”黃月英沖到門口,大聲叫道。
話音未落,一個中年木匠從前院奔了出來,快步走到黃月英面前。“夫人,有何吩咐?”
“把這拿去,立刻制模!
“喏!”木匠接過看了一眼,用力一拍額頭,大叫道:“夫人,這不是門樞嗎?我們天天看這東西,居然沒想出來,還是夫人聰明。”
黃月英突然明白過來,小臉通紅,連連揮手。“快去,快去!
木匠連連點(diǎn)頭,捧著草圖,一溜煙的跑了,根本沒注意到屋里的孫策。黃月英關(guān)上窗戶,吐吐舌頭,嘿嘿笑了兩聲,貼著墻,慢慢地往后面挪。孫策強(qiáng)忍著笑,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黃月英被他看得無地自容,喃喃說道:“我……我……”
“坐吧,夫人!睂O策坐了下來,指指身邊的坐墊,搬起陶壇倒了一杯水,遞了過去。“析縣最有名的菊潭水,有病治病,沒病養(yǎng)生,女子喝了還能美容。這是我特地給你留的,算是謝你這些天的辛苦!
“真的?”黃月英湊了過來,啜了一口,皺皺眉。
“不好喝?”
“好喝,好喝,就是有點(diǎn)涼!
“哦,忘了,應(yīng)該煮一下的。”孫策連忙拿過水壺,用水洗涮了一下,倒進(jìn)大半壺水,擱在爐子上。這時,他才有空打量屋子。屋里有些亂,還有很濃的墨臭味,一點(diǎn)也不像閨房。書案占去了一半地方,床反而被擠在角落里,床上的被子也沒疊,胡亂堆在一旁。
孫策走了過去,將被子抖了抖,被子有些濕,應(yīng)該有些天沒曬了。他索性揭了被褥,挾在腋下拿到屋外,晾在立好的架子上。黃月英趴在窗前,看著孫策來回忙碌,眼睛彎得像月牙兒。
黃承彥走了進(jìn)來。見孫策曬被子,嚇了一跳,連忙上前阻止!皩④,萬萬不可!
“有何不可?”孫策拍拍手!芭挛夜钾(fù)阿楚?”
“呃……”黃承彥一時語塞。
“我知道,有袁將軍的遺命在前,阿楚做不成正妻,終究是委屈了她?墒窃谖业男睦,她是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我會好好待她。”孫策轉(zhuǎn)頭看去,黃月英已經(jīng)不在窗口,也不知道躲哪兒去了。但是他相信,他現(xiàn)在說的每一句話,黃月英都聽得見,而且聽得清清楚楚。“你放心,等她年滿十六,我就以正妻之禮迎她過門!
黃承彥嘆了一口氣。“袁將軍雖逝,袁夫人卻在,這事沒那么容易,將軍有這份心就夠了,不必勉強(qiáng)。”
孫策遲疑了片刻,語氣很堅(jiān)定!拔視朕k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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