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出去——”岑昔等人剛走進內廳,就聽到內廳傳來一個聲音,這聲音仿佛一個絕望將死之人發出,冰冷似寒冬三月、如墜深洞。
武管家頓時三步并兩步奔到床前,直接撲在了床沿上。
“家主,家主,你好歹醒了——”孔御醫連忙上前去查看床上之人的情況。
岑昔卻是根本摸不著頭腦,對于怎么救這將死之人絲毫沒有頭緒,只是聽孔御醫的話來,心病還需心藥醫,這郝家主的心病就是這鳳西公主,只是這鳳西公主已經去世十年,她又從哪里去變出一個鳳西公主來?
“武叔,吾這病已經沒救了,快快收拾了讓我去了吧——”那武管家一到床邊,就聽到那空洞的聲音緩緩說道,雙目瞪著床頂,一動不動,猶如一個失去了靈魂之人。
“家主,家主,你忘了你答應老爺的承諾了,你不能死啊,這郝家怎么辦?”武管家頓時痛哭,眼淚鼻涕毫無形象胡亂擦在了衣袍上。
“武叔,我對不起列祖列宗——”男子的聲音本就低,此刻眾人都靜聲屏氣地聽著,赫連簡修站在屋內失蹤未出聲,而岑昔后退一步,突然發出一聲“叮咚、咔嚓”一串聲音,床上之人說話聲戛然而止,轉頭看向聲音發出之處。
岑昔立刻抬起腳,腳剛離地又發出一個青澄的弦聲,就在這時,床上那明明將死之人就如離弦的箭一般,從床上沖向岑昔,不等所有人有反應,只見一道影子眼前一花,床上郝家主眨眼之間已經撲向岑昔,一把掐住了岑昔的脖子。
“你踩斷了我的琴,你賠我的琴——”男子十分大氣,岑昔就是再謹慎,也不會料到這個被無數大夫斷定的將死之人會突然沖出來。
“不——嗚——”岑昔艱難地擺手,可是哪里又說得出話來,男子的力道十分大,轉瞬之間,呼吸不了,胸膛翻涌,可這時,岑昔冒出的卻是一個十分滑稽的念頭——瞧這力道,郝家主或許還可以搶救搶救。
緊接著,一道藍色人影已經瞬間沖到了郝家主面前,去救岑昔。
只是,面前的郝家主眼眶越來越紅,口中的話也越來越多,岑昔心一沉,看樣子男子又要魔怔了,力氣頓時又大了許多,而且這郝家主身形極高,雖然十分消瘦,此時卻一把將岑昔拎了起來。
赫連簡修立刻劈向郝家主胳膊,武管家頓時上前去拉郝家主胳膊。
“你,你該死,都是你,都是你踩斷了我的琴——”男子的力道卻是十分的大,一時竟沒起作用。
“家主,家主,不是她踩的,家主,你快放手——”武管家顧不得哭了,使勁掰著自個家主的手臂。
“銀針——”赫連簡修冷喝一聲,孔御醫立刻奔到了身側,立刻遞上銀針,赫連簡修立刻出手,飛快地朝著男子頸后而去,跟著,郝家主立刻猶如泄氣的皮球一般,手一軟,朝著地上癱去。
“家主——,家主——”武管家立刻接住自個的家主,赫連簡修面色冷沉,伸手一把抓住被扔下的岑昔。
赫連簡修面色冰冷,雖然剛才只是一瞬間的功夫,但岑昔脖子上指印清晰通紅,此刻拼命地咳著,似乎要將整個五臟六肺都咳了出來。
赫連簡修伸手在女子背上輕輕拍著,孔御醫面色一變,立刻蹲下身。
“殿下,讓老臣查看一下——”說著,立刻開始開始幫著岑昔順氣。
“咳——咳——咳——”岑昔舉起手搖著,面色通紅,眼眶也潤了一圈,實則孔御醫的力道太大。
“怎樣?”赫連簡修立刻制止了孔御醫的動作,孔御醫尬尬地收回手。
“無妨,好些了——”岑昔搖搖頭,“殿下不必擔心……”
“岑姑娘,你脖子上的傷讓老臣處理一下——”孔御醫頓時感到一陣低氣壓,身為御醫,自然比尋常人對氣息更加敏感,更是跟在赫連簡修身邊幾年的老人,所以,殿下這是不高興,孔御醫頓時對岑姑娘關心起來。
“御醫,御醫,您來看看家主,家主——家主——”一旁武管家焦急地喊道,剛才那幾針又是赫連簡修出手,武管家不便說什么,孔御醫一愣,立刻接到自個主子的示意,只得起身去看郝家主的情形。
“武管家別擔心,郝家主只是暫時昏迷了過去,并無大礙。”孔御醫立刻安慰道,與武管家將郝家主搬到了床上,岑昔的目光落在了那個斷為兩截的古琴上。
這琴聲對郝家主的反應那么大,心中似乎有什么突然一閃而過,就像是突然想到一道難題的可行之法一般,岑昔也從地上站了起來,壓根忽視了身旁那只伸來要扶起她的手。
“這琴——”岑昔立刻指著地上的斷琴問向武管家,武管家因先前之事,對岑昔心存愧疚,見此,只得開口。
“此琴是綠綺。”武管家說道,岑昔卻不知這綠綺是何物,赫連簡修見岑昔一臉懵懂。
“此琴是紫嫣國鳳儀公主心愛之物。”赫連簡修開口說道,目光卻依舊在岑昔通紅一片的頸脖之上,語氣微微沉冷。
只是岑昔一頭撲在怎么救治這郝家主身上,自然沒有看到被自個冷落的那只手臂,頓時感激地朝自個國主一笑。
“你可是想到什么辦法?”赫連簡修心緒微微平復,開口問道,話一出口,卻已經后悔,孔御醫都沒轍,她又有何辦法。
武管家頓時疑惑地看向這姑娘,尋常的女子,若遭遇先前的狀況,早已經哭哭啼啼,可是這岑姑娘如今卻跟什么都沒發生一般,又見那太子殿下對著岑姑娘的態度十分不一般,因此也不敢小瞧這個身量俏嬌的岑昔。
“姑娘,你可是有辦法?”武管家目光炙熱,完全已經是病急亂投醫的神態。
“殿下,昔只是覺得,若是能夠知道郝家主究竟忘了什么,或許能夠解開這心結。”岑昔說道,武管家、孔御醫頓時一愣,的確,這忘了什么,武管家已經說了多少遍,卻從未引起重視,此時被岑昔提起,倒是隱隱覺得,是有些道理。
岑昔的目光看向面前的武管家。
“老奴,老奴并不知郝家主忘了什么……”武管家卻搖著頭。
“岑姑娘此法,倒也……”孔御醫遲疑地開口,下一刻卻眉頭一皺,“只是,郝家主就算是清醒了,一旦聽到這心結,也會觸發引起瘋癥。”
“其實,昔倒是有一法,可讓郝家主在神志不清的情況下說出來……”昔一低頭,長睫微垂,煢煢獨立,卻無由地讓人產生一種胸有成竹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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