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赫連簡修的聲音深沉沙啞,與岑昔記憶中的聲音大相徑庭,岑昔心一動,先前的一股不耐煩躁氣息也被壓回了肚子里。
“你醒了?”岑昔的聲音十分平靜,深知赫連簡修的脾性,不會亂殺無辜,而此刻她更是在救他。
“你怎么會有?”誰知赫連簡修的目光落在岑昔手中的藥劑上,根本就沒有離開過,聲音也顫抖著,似乎那情緒一瞬間跟著浮動的氣息翻滾而來。
突如其來的激動讓岑昔有些懵,她不就是拿著一瓶藥劑。
“你”下一刻,岑昔的手從先前的被遏制住變成了握住,真正的握住,那枯瘦蒼白修長的手指緊緊抓著岑昔的手,將岑昔的手包裹在手掌之中,一并將藥劑包裹在手掌之中。
“你是誰?”赫連簡修目光深邃,因那更加深邃的眼眶而添了深沉。
“本宮記得簡修君是見過本宮的”岑昔穩(wěn)了穩(wěn)心神,那消瘦的指骨勒得她疼,手背泛白,可是,岑昔卻沒有抽出。
“你怎么會有這個?”赫連簡修立刻問道,不再追究其他,如今這才是最重要的,心中似乎有什么蓬勃而出。
這藥!這藥!只有岑昔才會有,怎么會在眼前的圣女殿下手里,她一定知道些什么,畢竟岑昔最后出現(xiàn)在未中宮,他是從宗離手中帶走的岑昔尸體。
或許
赫連簡修連忙抬頭,似乎想從眼前女子的臉上看出點什么。
“殿下,這藥劑從何而來?”難道說,她沒有死?只是宗離的一個障眼法,是啊,岑昔十分聰明,在海上那么危險,都幾次死里逃生,她還有著十分神秘的力量,怎么會這么輕易死去。
岑昔看著赫連簡修眼底里的亮光,仿佛垂死之人看到了生的希望,雖然她不知道這希望是什么,可是與這藥劑有關(guān),她不得不想起那個漁村的女子。
“這藥是谷渾國國主所贈,至于谷渾國國主從何處而來,只怕要簡修君親自去問谷渾國國主了。”
赫連簡修聞言,面色一白,他怎么忘了那個少年,他是她的弟弟,有這個藥的確解釋的通。
下一刻,赫連簡修嚯地放開手,神情一瞬間冰冷,就像是剛剛流淌的溪流一瞬間冰凍住,就連室溫也瞬間降低了一般。
岑昔頓時覺得這赫連簡修有毛病,只不過鑒于赫連簡修曾經(jīng)是一個德智體美十分健全的良好青年,便也不再計較,畢竟,她要呆在大荊,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
岑昔抽回手,站起身,端出這幾日養(yǎng)成的圣女的做派,言語也莊重了許多,就像是公事對公事一般。
“簡修君,本宮念你為人貴重且品質(zhì)高貴,具有一國之君的品性,雖說如今北昌國經(jīng)過戰(zhàn)亂,但是實力仍在,也需要一個德高望重的國主去打理。”岑昔頓了頓,北昌國在赫連簡修的管理下,她還是比較放心的,“所以,本宮可以既往不咎,放你回北昌去。”
赫連簡修一愣,有些不解地看向面前的女子,十分不解。
放他回去?怎么可能,他所做的事情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叛亂的事,證據(jù)也已經(jīng)別擺在了面前,她為什么要放自己回去。
“你真的要放我回去?”赫連簡修沉聲問道,那語氣中聽不到驚喜,更多的不相信。
岑昔深吸一口氣,這是不相信她會放他走了?
“簡修君,雖然本宮閉關(guān)這么多年,但并不是雖外事絲毫不知,簡修君能夠從八歲穩(wěn)坐圣女王夫候選之人的位置一直到……”岑昔頓了頓。
話說,他為什么好好的要拒絕了圣女王夫之選?為什么會突然間變化那么大。
男子還在等著。
“赫連簡修品德高尚、厚德帶人,就算是你皇兄幾次與置你于死地,你都不愿下殺手。所以,本宮認為,你不屑于叛亂,也根本不認同璧山國黎合君的行為。”
赫連簡修聞言一震,她,她怎么會知道我的心思。
仿佛,仿佛就如同他所思所想一般。
“殿下,可是臣”可是事實已經(jīng)發(fā)生,他雖不愿做出這樣的事,但是岑昔的死與宗離有關(guān),他不可能就此罷休。
“你說你已經(jīng)做得事?”岑昔轉(zhuǎn)頭看向赫連簡修,“形式未定,為自己利益考慮的國家不在少數(shù),如果說你私自與璧山國交易戰(zhàn)船是叛變,那么南界趁勢之微,暗度陳倉也自然算是,如果這樣算來,本宮接下來要忙的事就多了。”
赫連簡修一愣,似乎隱隱明白了面前女子話中的意思,而且,莫名的,自從見到這個圣女殿下,他心中的仇恨似乎慢慢地在消散。
赫連簡修狠狠地掐著自己的大腿,赫連簡修,你怎么能如此薄情寡義,你忘了岑昔是怎么死的了,如今大仇未報,那宗離如今依舊是眼前人最寵幸之人,三言兩語就將你打發(fā)了么?
“怎么,簡修君視乎還有不滿?既往不咎,承認你的北昌國國主的身份這個條件還不值得簡修君你動心?”岑昔盯著面前的男子。
這不是他一直所想么?
“殿下,只要您答應(yīng)臣一個要求,臣一定為殿下肝腦涂地。”赫連簡修突然直起身,聲音十分恭敬。
若是條件不成,不也能看出那宗離在這個女人心中究竟是什么地位不是么?
岑昔眉頭微挑,有不想讓眼前人說下去的想法。
“什么條件?”若是這圣女王夫的位置,就免談了。
“臣想要宗離的命”赫連簡修一字一句地說道。
岑昔身形一晃,好家伙,我想留你一命,你卻要宗離的命,枉我一直看好你。
那屋外在黑暗中的人影也跟著一晃,緊跟著差點滾下屋頂。
怎么辦,怎么辦,是不是去告訴君上,不,不,他要聽下去。
“為什么?”岑昔幾乎從牙齒見擠出這幾個字來,“你與他無冤無仇。”
“有仇,不共戴天之仇”赫連簡修簡而言之,“他殺了臣最心愛的人。”
岑昔一口氣懸在半空,突然呼吸不下去,先前就要噴薄而出的怒氣一瞬間卡在了喉嚨間,他,最心愛的人。
岑昔后退一步,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的赫連簡修。
“岑昔”赫連簡修只聽見女子慢慢地吐出這個名字,頓時驚訝地抬頭,不解地看向岑昔。
岑昔突然有一種無奈地酸澀的苦笑,這叫什么來著,這叫孽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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