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見,宋朝皇帝雖然在治國方面有些無能,但是,在體恤百姓方面,還是挺值得稱道的,并沒有什么十足的惡政,不是靠搜刮民脂民膏橫征暴斂掙錢,而是靠經(jīng)商致富。
這也是為什么說宋朝的百姓生活的要比其他朝代都要好的原因之一。
就比如,雖然坐擁了巨額財富的,是古代封建王朝里最富有的,經(jīng)濟總量幾乎占據(jù)了世界經(jīng)濟總量的六成,可大宋朝的宮室卻是歷朝歷代中格局最小,最“簡陋”的。
既不如漢唐時長安宮城的恢弘,也不及明清時紫禁城規(guī)模之宏大,小到甚至站在城中“豐樂樓”上,就能俯瞰整個皇宮內(nèi)院,而且就連宮外酒肆作樂,皇宮內(nèi)都能聽得到,可見小到了什么程度。
當然,之所以皇宮這么小也是有原因的。
因為汴梁城的皇宮是以唐朝節(jié)度使的府邸改建而成的,是后梁皇帝朱溫稱帝后,將自己的節(jié)度使府改成的皇宮,并沒有專門修建。
包括以后的后晉、后漢、后周,都沿用后梁的皇宮,到北宋建立后,太祖皇帝趙匡胤依然是使用這座宮殿,也沒有另行修建,只不過是稍微進行了一些擴建。
例如在“建隆三年,廣皇城東北隅,命有司畫洛陽宮殿,按圖修之,皇居始壯麗矣”。
雖然說“壯麗”,但皇城的有周長也不過五里,而要知道北京故宮的周長可是足有18里,那才是真正的繁華。
到了雍熙二年,楚王趙元佐縱火焚宮,太宗皇帝趙光義這才下定決定擴建皇宮。
趙光義是派殿前都指揮使劉延翰等人“經(jīng)度之”,全權(quán)負責這件事。
可是當時汴梁城并沒有經(jīng)過細致的規(guī)劃,因此在皇宮周圍有不少茶肆酒樓,以及大量普通百姓的民居,想要擴建皇宮必須要拆掉這些房子。
于是趙光義派官員征詢這些百姓的意見,結(jié)果“居民多不欲徙”,也就是不愿意搬遷。
這要是放到現(xiàn)在的話,是很容易搞定的,但趙光義卻就此下詔停止了擴建計劃。
對于這件事,趙光義下詔解釋道:“內(nèi)城褊隘,誠合開展。拆動居人,朕又不忍。”
趙光義的這種理念深刻影響了整個北宋王朝,所以即使那個昏君宋徽宗在位期間,也不敢隨意拆遷民居,甚至給自己的兒子、女兒修建府邸也不敢占用民居,“將來繕修諸王外第與帝姬下嫁,并不得起移居民”。
即使靖康之變后,南宋建立,臨安成為了臨時國都,也是如此。
要知道臨安城的皇宮比汴梁城的更為狹小,以至于皇帝走的陛階都只有區(qū)區(qū)一級,別說簡陋了,堪稱寒酸。
到了1131年,大臣提議擴修皇城,可是不湊巧,剛好有幾座寺廟在皇城邊上,于是宋高宗只能制止。
要知道在皇權(quán)至上的封建年代,趙宋官家尚能如此,的確是很不容易的,真的算是十分仁慈了
當然,也不光是仁慈,也與當時的制度和社會環(huán)境有巨大關系。
其一就是,宋朝承認財產(chǎn)私有,所以即使是皇城周邊的房屋也是屬于百姓個人所有的,任何人都沒有權(quán)利前行掠奪,不存在什么強制拆遷。
二是因為拆百姓房屋,并不是下一道圣旨就行,而是需要給補償,并且補償款還很高的,花費甚巨。
舉個例子,到了1083年,汴梁城為修整街道,需要將城墻三十步范圍內(nèi)的民房全部拆除。
而當時參考市價給出的補償款是每戶170貫,約等于130900錢,以等價購買力換算成人民幣的話,大約是10多萬元,這筆錢足以在汴梁城下轄的州縣內(nèi)買一套大宅了。
這還僅僅是偏僻地方的補償價格,如果是皇城周圍這樣的繁華地段,補償款會更高。
不僅如此,即使是沒有產(chǎn)權(quán)的租住戶也需要給補償,而補償標準是每戶5貫。
所以,即便皇帝想要強行擴修宮室,僅支付給周圍百姓的補償款這一項就是十分巨大的一筆開支,不得不有所節(jié)制。
這也是導致了宋王朝的皇宮成為了歷朝歷代中最為簡陋的。
好了,閑話休提,說到皇宮,李小魚他們還真的想去看看,于是繼續(xù)往前走去,而再往前走,就是御街了。
在水滸第七十二回寫宋江上東京看燈時,就提到過汴梁城的御街。
“當下柴進、燕青兩個入得城來,行到御街上,往來觀玩,轉(zhuǎn)過東華門外,見往來錦衣花帽之人,紛紛濟濟!
而后宋江四人,“轉(zhuǎn)過御街,見兩行都是煙月牌”,便來到其中的李師師家。
由于宋徽宗經(jīng)常大駕光臨,從御街到李師師家的那段岔路,竟也喚做“小御街”,小說繼續(xù)寫道。
“出得李師師門來,穿出小御街,徑投天漢橋來看鰲山,正打樊樓前過,聽得樓上笙簧聒耳,鼓樂喧天!
水滸對于汴梁城御街的描寫點到為止,真的是有點吊人胃口,所以,作者菌在這里有必要略加補充。
顧名思義,御街就是皇城里專供皇帝出巡用的主干道,宋代以前的都城也都有這種御街。
據(jù)水經(jīng)注里說,那位才高八斗的曹植,就因擅“行御道”而“見薄”于曹操,在與曹丕的爭寵中大失其分的。
由此可見,那時的御街決不是一般人所能隨意行走的。
另據(jù)建康實錄記載說,侯景之亂尚未攻入建康時,都城御街上已是“人更相劫掠,不復通行”。
于是侯景引玄武湖水倒灌建康的臺城,“闕前御街,并為洪波”,梁武帝也只能束手待斃了。
而此時北宋東京也就是汴梁城的御街,李小魚他們是看到,也就是出宮城正南的宣德門筆直向南,經(jīng)州橋,過里城正南的朱雀門,到外城正南的南薰門為止的那段主干道。
當時的學者劉敞有詩贈友人說“君居御街東,我居御街西,如何百步間,十日不相從。”
似乎御街只有百來步寬,但實際上,李小魚他們是看到,御街闊約二百余步,所以劉敞所說只是寫詩時的約數(shù),當不得真。
繼續(xù)向前走去,出宣德門向南,直到州橋,李小魚他們是看到,御銜兩邊都是景靈東西宮、大晟府、太常寺和相國寺等重要建筑。
僅有的幾幢第宅,不是大臣,就是貴族所有。
而早在開國之初,太祖皇帝趙匡胤就曾為大將郭進在御街之東建造甲第,作為對他捍御契丹十余年的酬報。
而據(jù)孟元老的東京夢華錄,每天一大清早,這一路段的御街上,趁著早市賣飲食與湯藥的小販,“吟叫百端”,交織成一片叫賣聲。
他們大感新奇之下,繼續(xù)往前走,過了州橋向南,兩邊就都是鱗次櫛比的店鋪與住家,例如街東的車家炭鋪、張家酒店,其次則有王樓山洞的梅花包子、李家香鋪、曹婆婆的肉餅鋪和李四分茶。
又過里城從朱雀門到外城南薰門,是御街的南段。
南薰門里的話,他們又看到,御街的西側(cè)有一座頗為雄偉的五岳觀,因為南薰門正對大內(nèi),所以規(guī)定一般士民的殯葬車輛不得從這一城門出入。
不過成為鮮明對比的是,前文已經(jīng)說過了,汴梁城里每天要屠宰的上萬頭豬卻都又必須由此入城。
據(jù)孟元老回憶,每天向晚,萬余頭的豬群,浩浩蕩蕩通過南薰門,倒也規(guī)行矩步,“無有亂行者”,成為御街上別具一格的風景。
而御街兩邊都是御廊,原來是允許市民商販在其中做買賣的,王安石變法時,市易司也利用特權(quán),搶先占據(jù)上好市口,在御街東廊下用杈子攔出數(shù)十間鋪位,“差官監(jiān)賣果實,分取牙利”。
不過自政和以后,開封府便派人在廊下安放黑漆杈子,御街中心又放上兩排朱漆杈子,不讓人馬在御街中心來往,行人只能在廊下杈子外行走。
杈子里用磚石砌出兩道御溝,宣和年間,其中盡植蓮花,兩側(cè)種上桃李杏梨,春夏之際,雜花相間,望去宛如錦繡。
不過此時,還是允許百姓商販做生意的,包括到了后來,御街還是偶爾開放的,特別是新年期間,即便是政和以后,御街還是向民眾開放的。
如據(jù)東京夢華錄記載,每年冬至以后到元宵節(jié)結(jié)束,宣德門前御街上就搭起山棚,上面鑲嵌著大觀、宣和之類碩大的金字年號,年號之后便是“與民同樂萬壽彩山”八個大字。
山棚下用刺棘圈出一個露天演藝場,以控制游人的進入,故而叫做棘盆。
入夜,棘盆照耀得如同白晝,演出也不中斷,這一期間,御街兩側(cè)的廊下,“奇術異能,歌舞百戲,鱗鱗相切,樂聲嘈雜十余里”。
就是宋徽宗也會趁興出宣德門,真的來個“與民同樂”。
有兩首詞寫出了元宵御街上這種狂歡的景象
“奏舜樂,進堯杯,傳宣車馬上天街。君王喜與民同樂,八面三呼震地來!
“宮漏永,御街長,華燈偏共月爭光。樂聲都在人聲里,五夜車塵馬足香!
除了新年前后的個把月,一些重要的皇家活動也在御街上進行。據(jù)宋史禮志記載,舉行賜酺之典時,開封府各縣與在京諸軍的樂人,都在朱雀門到宣德門的御街上列隊張樂,還“作山車、旱船,往來御道”。
這時“觀者溢道,縱士庶游觀”,御道兩側(cè)的廊下,則“百貨駢布,競以彩幄鏤版為飾”。
而每逢大禮之年,七頭大象加入進車馬儀仗隊,在宣德門至南薰門之間的御街上走個來回。
走到宣德門樓前時,七頭大象還要團轉(zhuǎn)行步,向北舞拜,表示祝賀。
每到這時,御街上“游人嬉集,觀者如織”。
特別是到了以后皇帝的生日,親王宗室與宰執(zhí)百官到大內(nèi)上壽完畢后,參加儀式的女童隊出皇城,等候在外的少年豪俊還會爭先恐后地送上果品飲食,然后帶著心儀的姑娘,讓她戴上花冠,或作男子裝束,騎上駿馬,“自御街馳驟,競逞華麗,觀者如堵”,那感覺可真叫爽
當然,在這風光旖旎的御街上,也會發(fā)生些香艷的情事。
據(jù)玉芝堂談薈記載,宋祁有一次在御街上行走時,恰好遇上大內(nèi)宮嬪的車子經(jīng)過,簾后有人驚喜地脫口道“咦,這不是小宋嗎?”
宋祁回去感慨地作了一首鷓鴣天。
“畫轂雕鞍狹路逢,一聲腸斷繡簾中。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金作屋,玉為籠,車如流水馬如龍。劉郎已恨蓬山遠,更隔蓬山幾萬重。”
這首詞不久就傳入宮廷,仁宗打聽清楚誰叫的小宋,就特地召來了宋祁,笑著對他說“蓬山不遠。”,然后就把那個宮女賜給了他,不虧仁德之名。
到了宣和年間,東京御街的豪奢繁華也到達了烈火烹油的頂峰。
因為水滸里的宋江也是在宣和元年左右上東京御街鬧元宵的。
然而可惜的啊,僅七八年后,因金軍南下,御街陡然從繁榮巔峰跌落入了悲涼的谷底,正如王庭珪詩云
“旄頭彗天天狗墮,一日中原作奇禍。金竿突繞都城光,鐵馬橫嘶御街過。”
到了更之后的靖康二年正月初十,宋欽宗赴金營乞和,遭到扣押,按往常慣例,這正是皇帝在御街上與民同樂的日子。
于是,從宣德門到南薰門的御街上,僧道做起了“迎圣”道場,父老百姓捧著香爐,冒著大雪,在南薰門前御街上跪拜哭泣了十余日,希望能感動金帥,放欽宗回來。
據(jù)載當時,“雨雪大凍,餓死者無數(shù)”,然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三朝北盟會編記載說,御街近南一帶,士大夫妻子失蹤的,也不可勝計。
不久,金兵強行撤毀了御街上的道場,另立張邦昌做傀儡皇帝,部分冊立儀式也在御街上舉行。
張邦昌步至宣德門外御街,在預設的褥位上北向金國拜舞,跪受冊寶。
有衛(wèi)士諷刺說“平時在這里看伶人演雜劇扮假官人,想不到今天張?zhí)讌s裝假官家!
諷刺至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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