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邊塞,風沙獵獵,不管是氣候還是環境比之中原地帶,都遠遠不如,因此,嚴格意義上來說,這里并不是一個人杰地靈的地方。
可是,就算如此,這里依舊出了一個了不得的人物,那就是西夏國主,李元昊。
李元昊,嵬名曩霄,拓跋氏,小字嵬理,祖籍銀州,是北魏皇室鮮卑拓跋氏之后,遠祖拓跋思恭,正統的皇室血脈。
宋景德元年,李元昊出生在靈州,一個帝王之家,不過很可惜的是,在他出生的次年,祖父李繼遷就在同吐蕃六谷部首領潘羅支的作戰中,身中流矢,傷重死去。
此后,由其父李德明繼立為夏州定難軍留后,于是,李德明奉行“聯遼睦宋”之策,使黨項夏州李氏政權在和平的環境中得到迅速發展。
而李元昊就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并在小小年紀,就表現出了非凡的才華,比如,尚在髫齡的元昊,就對父親的睦宋政策,特別是同宋朝的經濟貿易,不能理解。
史書記載,有一次李德明遣使臣到宋用馬匹換取物品,因得到的東西不合他的心意,盛怒之下就把使臣斬首。
李元昊便對父親的這種舉動十分不滿,對誡父親說。
“我們從軍的人原來本事從事鞍馬的,現在用不急需品交換已經不是上策,現在將使臣殺掉了,有誰肯被我們使用呢?”
李德明見年僅10余歲的獨子就有這種見識,大喜之下,是對他越發器重,開始全力培養他。
李元昊也自此發跡,俗話說得好,不凡之人,必以奇生,李元昊也一樣,雖然沒長一副月牙臉,胳膊過膝,當時,但也長了一副圓圓的面孔,炯炯的目光下,鷹勾鼻子聳起,剛毅中帶著幾分凜然不可侵犯的神態,中等身材,卻顯得魁梧雄壯,英氣逼人。
而且平素喜穿白色長袖衣,頭戴黑色冠帽,身佩弓矢,常常帶了百余騎兵出行,自乘駿馬,前有兩名旗手開道,后有侍衛步卒張青色傘蓋相隨,從騎雜沓,耀武揚威。
可他卻并不是一個只知道玩樂的富家子弟,反而,自幼熟讀兵書,對當時流行的野戰歌、太乙金鑒訣一類的兵書,更是手不釋卷,專心研讀,精于其蘊,同時他還頗具文才,精通漢、藏語言文字,又懂佛學。
尤傾心于治國安邦的法律著作,善于思索、謀劃,對事物往往有獨到的見解,這些都造就了他成為文有韜略、武有謀勇的英才,為他之后的不凡成就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比如在很早之時,宋朝的邊將中,就有對這位西夏的少年統帥的外貌、器度、見識等種種不同的傳說,西北邊帥曹瑋駐守陜西沿邊,聽聞他的事跡后,早就想一睹他的風采,看看到底是不是人中之龍,于是派人四出打探他的行蹤。
聽說李元昊常到沿邊榷市行走,考察風土人情,于是幾次等候,以期會面,但總是不能見到。
后來派人暗中偷畫了李元昊的圖影,曹瑋見其狀貌后不由驚嘆:“真英物也!”
并且預見到他后日必為宋朝邊患。
包括三關大帥楊宗保也曾在遠處與少年時的李元昊有過一番對峙,可是面對他這位手握數十萬兵甲,威震西夏和遼邦的三關大帥,年紀輕輕的李元昊卻并未顯露出絲毫懼意,反而只是對著他輕蔑一笑,然后揚長而去,當時,楊宗保就立即對左右副手說。
“此子,宋之大患也,若不盡早除之,必演宋遼之禍。”
也就是說這家伙必將成為宋朝的心腹大患,若不盡早防備或者除掉他的話,宋遼澶淵之盟的悲劇或許將再次重演。
于是曾多次上書朝廷,要求警惕西夏,加派兵卒防備,并控制互市規模,嚴禁向其輸送銅鐵等戰略物資。
可惜,當時天下承平日久,朝廷諸公都沉醉在歌舞升平的日子里,仿佛當初澶淵之盟的恥辱早已忘卻了般,對此根本不以為意,只當是他這位不受控制的三關大帥在危言聳聽,索要更大的兵權罷了。
楊宗保對此也是有心殺賊,無力回天,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在李元昊的帶領下,小小的西夏一天天坐大,徹底發展成為宋朝的心腹大患。
也果不其然,正如楊宗保所預料的那樣,在明道元年,李德明死后,李元昊一繼位,便暴露出了他的狼子野心,開始不受宋朝控制,積極的準備建國稱帝。
像是為了鞏固后方和懲罰吐蕃唃廝啰歸附宋朝,李元昊就于同年七月發動對河湟吐蕃的進攻,一舉攻占了貓牛城,勢力大增。
在景祐三年,李元昊又擊敗了河西回鶻,由此占領了河西走廊大部分地區,野心越發的膨脹,想要窺視隴蜀之時,又恐宋朝利用吐蕃諸部族圖其后路。
于是親自率領大軍循阿干河,攻破蘭州諸羌,進軍馬銜山,于瓦川會筑城鎮守,由此斷絕了吐蕃和宋朝的通路,達到了孤立宋朝的作用。
并且這時,唃廝啰發生內亂,李元昊又乘機以重賂行間,并誘使磨氈角的謀主、首領郢城俞龍歸附。
郢城俞龍帶領萬余人投降李元昊后,又把女兒嫁給李元昊的兒子寧令哥為妻,使得李元昊的勢力越發龐大。
并且因此,李元昊也得以從同唃廝啰部將安子羅曠日持久的作戰中脫身出來,又率軍向西進攻瓜州回鶻,直抵沙州,在回師途中又占領了肅州。
至此,李元昊完全控制了河西走廊,結束了甘州回鶻對河西的統治。
直到此時,宋朝的朝廷諸公才察覺到李元昊的狼子野心,不過為時已晚,包括當時的遼興宗耶律宗都比宋朝的君臣提前察覺到李元昊的野心,于是先一步做出決定,以“婚好之誼”,想與之結交。
并派出宣徽南院使、朔方節度使蕭從順,潘州觀察使鄭文囿到興州,封李元昊為夏國王,承認他的地位,以此聯絡共同對抗宋朝。
而宋朝雖然晚了一步,但還是迫不及待的派出以工部郎中楊告,禮賓副使朱允中為正副旌節官告使,授封李元昊為特進檢校太師兼侍中定難軍節度使、夏銀綏宥靜等州觀察處置押蕃落使,爵西平王。
但李元昊對宋、遼的封爵都不感興趣,特別是宋朝,他在接待宋朝使臣時,根本不以臣禮事宋,對趙禎的封賜詔書,更是遙立不跪拜。
雖然最后迫于時勢勉強受詔,但內心依舊憤憤不平,環顧左右大臣說:“先王大錯,有如此國,而猶臣拜于人耶!”
既而利用設宴招待宋使臣的機會,雖然沒有摔杯為號,將之給剁成豆腐渣,但依舊在宴廳后傳出鍛礪兵器的鏗鏘之聲,給宋使制造精神威懾又在禮儀上又故意刁難宋使,意在激怒宋朝,企圖挑起事端。
并且在此之后,知恥而后勇,感覺到自己和遼以及宋的地位不對等,老朽成怒的李元昊,是正式準備稱帝建國了。
但他也不愧是一代人雄,并沒有盲目起事,因為縱觀歷史,他知道,倉促建國稱帝的人,最后都沒有什么好下場,所以是繼續臥薪嘗膽,細心準備起來。
首先,他是采取了一系列新的文化措施,先是廢除了唐、宋“賜”給黨項王族拓跋氏的李、趙姓氏,改姓“嵬名氏”,自己更名曩霄,號“兀卒”。
并且明道二年,改宋建元明道為“顯道”,以避父諱,次年,自建元開運,又改廣運,同時改元顯道的這年三月,李元昊又向境內黨項部族下達了“禿發令”,以凸顯和宋朝的區別,表達勢不兩立的決心。
他更是率先自禿其發,剃光頭頂,穿耳戴重環飾,還強令部族人民一律執行,限期三日,有不從者處死,一時黨項部民爭相禿發。
在服飾上,李元昊也拋棄宋服,“衣白窄衫,氈冠紅里,冠頂后垂紅結綬”。
官員則按等級職別規定服飾,庶民百姓,只準穿青綠色的衣服,以別貴賤。
更重要的是他還拋棄了漢字,覺得自成一國,為何還要用別人的文字,什么都要是自己的才好,于是讓人著手創制一種記錄黨項族語言的文字,即西夏文字。
甚至他自己在戎馬倥傯中,還親自籌劃和主持創制文字的工作,命大臣野利仁榮等整理演繹,編纂成12卷,有的史書記載稱之為“蕃書”。
將文字創造出來后,他是下令尊為“國字”頒行,凡紀事盡用蕃書,又設立“蕃字院”,以傳授學習,推廣使用,在對遼、宋朝往來的文書中,都使用兩種文字書寫,想迫使他們承認本國文字。
此外,此人還對黨項族原來的禮樂制度深受唐、宋的影響,不以為然,他對大臣野利仁榮說:“王者制禮作樂,道在宜民。蕃俗以忠實為先,戰斗為務,若唐宋之縟節繁音,吾無取焉。”
他銳意改革,提倡以“忠實為先,戰斗為務”講求實效的精神來指導禮樂改革,在“吉兇、嘉賓、宗祀、燕享”諸場合中,“裁禮之九拜為三拜,革樂之五音為一音”,簡化了禮樂制度,下令照此遵行,有不遵守者,格殺勿論。
除了服飾、文字、禮樂方面的改革外,最重要的是,在建國稱帝之前,他還在政治、軍事制度方面也進行了一系列強有力的改革,極大的加強了西夏的國力。
如在顯道二年五月,升興州為興慶府,定為都城,并仿宋朝官制建立起一整套與宋朝大同小異的中央與地方官制體系。
軍隊方面,在取得河西走廊之后,就立即是著手整頓軍隊,在原有部落軍事組織的基礎上,建設正規的軍事制度。
如規定成丁年齡,“抄”的組織,“正軍”與“負贍”的任務與條件軍隊的裝備、設施以步兵、騎兵為主,輔以炮兵、“擒生軍”,侍衛親軍等的多兵種。
為了戰爭和軍政建設的需要,便于調兵遣將,又采用地方軍區性質的“監軍司”設置,把軍事指揮機構與地域性的防衛措施結合起來。
仿宋朝軍事單位“廂”、“軍”制度,把全境劃分為左、右兩廂,共設有十二個監軍司,各立軍名,規定駐地,設置軍事首領都統軍、副統軍和監軍使等職。
在全境廣布兵員,重點是護衛首都興慶府和對宋、遼的防衛上。
對河西走廊肅州、甘州的吐蕃和回鶻聚居地區,升郡設府,置以重兵,鎮撫并用,加強統治。
于是,經過短短的六年時間,李元昊便完成了建國的各項準備工作,一個“東盡黃河,西界玉門,南接蕭關,北控大漠,地方萬余里”的黨項政權已具規模。
自此,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天授禮法延祚元年,也就是宋景祐五年,十月十一日,李元昊在野利仁榮、楊守素等親信大臣的擁戴下,在興慶府南郊筑壇,正式登基稱帝,國號稱大夏,改元天授禮法延祚。
并大封群臣,追謚祖父和父母謚號、廟號、墓號,又封野利氏為憲成皇后,立子寧明為皇太子,諧西涼府祀神。
當然,這時,李元昊雖然建國稱帝,但還是關起門來自己樂而已,并沒有通告宋朝,一直到次年正月,也就是李小魚現在所處的時間,李元昊才正式遣使到宋朝給趙禎上表,追述和表彰他的祖先同中原皇朝的關系及其功勞,說明其建國稱帝的合法性,要求宋朝正式承認他的皇帝稱號。
得到的回應自然是可想而知的,宋朝不愿承認李元昊的帝位,狠狠的申飭了他,并且下詔“削奪賜姓官爵”,停止互市。
李元昊卻根本不以為意,依舊是我行我素,還與遼國正式建交,共同來抵御宋朝。
見此,萬般無奈之下,宋朝只得在宋夏邊境張貼榜文,懸賞重金高官捉拿李元昊,或獻其首級,而李元昊在徹底摸清了宋朝的態度之后,惱怒之下,也頻繁的派出細作到邊境刺探軍情,煽誘宋朝境內的黨項人和漢人附夏。
并公開斷絕了夏同宋朝的使節往來,向宋朝送去“嫚書”,在“嫚書”中指責宋朝背信棄義,挖苦宋軍**無能,又借遼朝的勢力威脅宋朝,但最后卻仍然表明夏國依舊愿同宋朝有和好之意,以此來彰顯自己的大度。
當然,這并不是李元昊真的大度,其向宋朝遞“嫚書”的目的,就是意在激怒宋朝,把圖謀對宋朝發動的戰爭責任歸于宋朝,自此,夏宋之間的戰爭已經不可避免,李元昊也深知這一點,所以,在宋夏邊境集結了重兵,隨時準備對宋開戰。
此刻,戰馬之上,親率三十萬大軍,迎著獵獵風沙,望著前方一匹探馬如利箭般奔來,李元昊那已經飽經滄桑的臉上,是不由自主的劃過了一絲獰笑之色。
“情況如何?”
剃著光頭,穿耳戴環的探子立即下馬跪道。
“稟國主,你的妙計成功了,楊宗保那廝果然被誘使到了金山巡視。”
“哈哈,太好了,他帶了多少人馬?”
“不過三十余騎!”
“好,真乃天助我也,只要楊宗保一死,大宋江山指日可待,傳我號令,兵圍金山,率先取楊宗保人頭者,賞千金,封萬戶!”
“是!”
“轟隆!”
瞬間,馬蹄如雷,三十萬兵馬,在李元昊的帶領下,如同潮水般朝著宋夏邊境金山涌去,展開了自己的滅宋第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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