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展明緩緩坐下，雙手抱頭，似在思考。
看不到聶小倩，便能讓他暫時保持冷靜。
陽九也不催促，一雙眼睛死死盯著路展明，想要看看在路展明的體內，是否存在著攝魂怪。
一般人死后還能動，就會讓陽九想到攝魂怪。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鄭巔峰。
但奇怪的是從路展明的身上，他根本看不到攝魂怪的影子。
這個世界上有許多奇奇怪怪的事，都不能用攝魂怪做出合理的解釋。
路展明的嘴巴里，不斷念叨著聶小倩的名字。
陽九頗為無奈。
看來只有找骷髏過來，當面看看路展明，或許能發現一些什么。
陽九嘆了口氣，轉身準備離開。
“我的東西……”
身后的路展明突然開口。
“什么東西？”
陽九又轉過身，看到的是路展明極度扭曲的臉。
“讓聶小倩還給我。”
路展明的聲音陰沉，透著威脅。
陽九聳聳肩，苦笑道：“你這樣讓我很為難，都不說是什么東西，如何讓……”
“聶，小，倩，知，道。”
路展明一字一句，恨得咬牙切齒。
那晚聶小倩說她不認識路展明，并沒有說她不認識路展明體內的東西，看來回去后，得好好問問聶小倩。
“手銬，
“腳銬，
“鐵門，
“這些真能困住你？”
陽九隨口問道，準備離開。
他說的這些，能夠關住路展明，卻無法困住路展明體內的東西。
但那東西卻一直沒有逃走，這讓陽九感到奇怪，難道說離開路展明的身體，那東西就無法存活？
那此前在黑皮箱里他是如何生存的？
當前的情況已經非常清楚，只要聶小倩和紅四九都說出實情，就能弄清楚這一切。
看路展明不再開口，陽九便轉身離開。
見到夏洛克時，陽九囑咐他們別再靠近那間牢房，恐怕路展明體內的東西，能夠逃出來附體任何一名警員。
“接下來的事就拜托你了。”
夏洛克點點頭，知道面對路展明必須得慎重。
至于跟聶小倩交涉的事，自然得交給陽九。
倉庫志愿者被殺一案，激怒了不少人，都在嚷嚷著把路展明繩之以法。
此案跟焦尸案完全不同，兇犯已被逮捕，隨時都可以問罪。
只是以路展明現在的狀況，顯然無法出庭受審，要是路展明最后被送進帝都瘋人院，絕對是他們當警察的失敗。
離開警局后，陽九直接前往店里。
最近都沒什么顧客，已經有兩個晚上，陽九都沒有去店里了。
店里有王蝶盯著，他很放心。
不出所料，快餐店里依舊空落落的。
王蝶、賈日天和李百色三人圍坐在一起，邊嗑瓜子邊聊天，非常愜意。
陽九進來后，他們也沒有任何反應。
陽九看到聶小倩站在貞子的雕像旁邊，一雙絕美的眼睛盯著滿地的瓜子皮。
可能此刻聶小倩的心，跟陽九回到家時是一樣的。
“小倩，你從路展明那里拿走了什么？”
陽九也不賣關子，單刀直入。
聶小倩抬起頭，看著陽九說道：“還魂丹。”
還魂丹？
當時徐寧在陳小白的支持下，躲在帝都瘋人院煉制什么九轉還魂丹，最后……
陽九突然發現，聶小倩之所以能重新出現在這世上，依靠的恐怕正是那顆還魂丹。
徐寧自稱他是寧采臣，簡直……不得不讓人相信那是真的。
不過那顆還魂丹是徐寧煉制出來，重新凝聚了聶小倩散落的靈魂，并非是聶小倩從誰的手中搶奪而來。
“是徐寧煉制的那顆？”
陽九覺得還是直接問聶小倩就好。
那邊王蝶等人也站起來，聚攏過來，想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不是。”
聶小倩搖頭。
“路展明體內的是誰？”
陽九決定追問到底。
聶小倩面露為難，不想回答陽九的這個問題。
她現在在快餐店打工，只要熬過十年，就能轉世為人。
相比千年的等待和孤獨，十年的時間真的是一晃即過。
只是變故往往來得很快，路展明的出現，就讓聶小倩陷入了恐慌中。
關于路展明是誰這個問題，王蝶等人早就想問了，畢竟當時路展明出現后，一直在喊聶小倩的名字。
只是他們都有點懼怕聶小倩，不敢刺激她。
“是采臣。”
半晌后，聶小倩才幽幽地說道。
“那徐寧？”
陽九在想徐寧是誰？是寧采臣的轉世嗎？
“我不知道。”
聶小倩使勁搖頭。
當時徐寧大聲喊著他是寧采臣，可聶小倩的反應，卻是毫不猶豫地傷了寧采臣。
這可以解釋為當時聶小倩的魂魄剛凝聚，神識處在不清中，但也有可能聶小倩并不覺得徐寧是寧采臣。
如果路展明是在被寧采臣附體的情況下，才殺了九個同伴，那他未免也太可憐了。
“那晚我想去看他，
“可是那個地方，
“我進不去。”
聶小倩露出悲傷的神情。
警局有著極強的正氣，妖魔鬼怪很難靠近，即便是聶小倩這樣的千年厲鬼也不行。
陽九覺得應該帶聶小倩去見路展明，就能解決掉這個案子。
就在這時，夏洛克打來電話，告訴陽九路展明死了。
“死了？”
陽九聲音嘶啞：“怎么會？”
“突然暴斃。”
夏洛克的情緒非常低落：“沒人知道發生了什么。”
李海正在解剖路展明的尸體，好能及早知道路展明暴斃的原因。
“他要來了。”
聶小倩聽到路展明暴斃，開始緊張起來。
寧采臣不需要路展明的肉身，也能生存，倒是完全跟陽九此前的猜測相反。
“小倩，所以你要走了嗎？”
王蝶還是很舍不得聶小倩。
“我不會走。”
聶小倩的目光堅定，她選擇留在這里，只是為了轉世。
漫長的等待，已經耗盡了她的精力，她對長相廝守失去念想，現在只想轉世。
然而奇怪的是直到天亮，都不見寧采臣出現。
聶小倩目光呆滯，想不通寧采臣為何沒來。
陽九回到家里，電視上正在播放早間新聞。
骷髏卻在臥室里睡覺。
陽九正準備關掉電視，卻是看到了南芙蓉的身影。
鏡頭前的南芙蓉，就跟一朵芙蓉花似的，圣潔無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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