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磚？搬磚是做什么？”伊古尼爾歪著頭，雖然能聽懂何辰的話，卻不理解他的意思。
他的本體是條龍，以前和人類有過接觸，但對人類社會了解的不多，很多詞對他而言十分陌生。
何辰耐心解釋道：“就是將數(shù)以萬計的磚塊從一個地方搬到另一個地方，搬的越多，能拿到的錢就越多。”
“還有這種好事？”伊古尼爾有些意外。
他完全不理解這么做的目的，也不理解其中的意義，但因為連續(xù)問了好幾個問題，害怕眾人嫌自己無知，不好意思再問下去。
“如果是真的，我愿意去做！”
自來也突然湊到何辰旁邊，小聲問他：“搬磚和寫哪個更賺錢？”
何辰也小聲回答他：“如果你寫得好，寫賺錢，要是寫不好，不如去搬磚。”
“我肯定是寫得好的那種。”自來也十分自信，在心中暗暗鄙視三人都沒有自己賺得多。
天已經(jīng)徹底亮了，不少早餐店和路邊的小攤迎來今天的第一筆生意，眾人因為還有工作要忙，不能一直閑聊下去，艾斯和芳村功善的工作地點離得不遠，結伴而行離開了，自來也則回到新租的房子開始碼字，何辰帶著伊古尼爾尋找愿意收留他的工地。
他翻找手機里的電話號碼，道：“我以前有個同學，念完初中就沒有讀了，自己跑去外面打工，據(jù)說現(xiàn)在混的還不錯，已經(jīng)是工頭了，我聯(lián)系他看看他那里缺不缺人。”
初中，工頭，這些詞匯伊古尼爾完全不能理解，有好幾次都想開口詢問，但是忍住了。
電話很快接通，傳來陣陣嘈雜聲，何辰“喂”了一聲無人回應，只聽到一個嗓門很大的煙酒嗓響起。
“歪了歪了，往左，往你的那個方向的左邊！對，就那里，別動，哎呀，又歪了！”
“周定的那批貨怎么還沒到？孫哥你趕緊去催他們，催過了也再催一遍，不然我們進度要拖后了！”
“李叔你怎么回事，跟你說了多少次工作的時候不要喝酒，要是大意出事了怎么辦？”
煙酒嗓指揮了一通，這才終于將手機貼到臉。
“喂？哪位？”
何辰趕緊道：“是趙濤嗎？是我，何辰，你的老同學！”
“何辰？”趙濤語氣中帶著疑惑，似乎有些記不清了。
他和何辰只是小學同學，初中不在同一所學校，況且現(xiàn)在何辰已經(jīng)高中畢業(yè)即將大學了，這期間幾乎沒有互相聯(lián)系過，印象模糊情有可原。
何辰為了讓他記起自己，說起小學的往事：“你不記得我了嗎？小學二三年級的時候我參加英語競賽，拿了一等獎。”
電話那頭沉默，似乎沒想起來，何辰繼續(xù)道：“還有六年級，六年級的學校晚會我代表班級臺說相聲，拿了前五名。”
電話那頭依舊沉默。
“四年級，四年級咱們班不是有一半人都報了奧數(shù)班，后來還參加競賽來著嗎，第一次競賽我沒拿獎，第二次拿了第三，還被老師通報表揚了。”
電話那頭始終沒有傳來聲音。
何辰撓了撓頭，道：“小學五年級我坐第一張桌，課挖鼻屎彈到語文老師臉了。”
“啊，原來是你！我想起來了！”趙濤發(fā)出爽朗的笑聲。“當時老師臉都氣綠了，把你家長叫來談話不說，還讓你寫四千字的檢討！”
何辰干笑兩聲：“都是小時候的事了。”
“是啊，都是小時候的事了，好像一晃咱們就長大了。”趙濤感慨了一句，接著道：“所以老同學突然找我，是遇到什么困難要我?guī)兔幔课易罱恿藗�工程，手頭有點緊，但要是有什么能幫的，我肯定幫！”
趙濤先何辰一步踏入社會，因為要常和社會人士打交道，學會了抽煙喝酒，把嗓子抽的沙啞了許多，同樣也多了幾分同齡人所沒有的圓滑和能說會道。他表面看似熱情，但卻只是客套話，若是何辰?jīng)_他借錢什么的，定會百般推脫。
好在何辰不需要借錢，只是想把伊古尼爾安插在他那邊，稱伊古尼爾是自己的一個遠方親戚，看他那里還缺不缺人手，如果缺，能不能給伊古尼爾安排個工作。
趙濤聽了前因后果，聲音顯然比剛才更加熱情了：“什么嘛，原來是這樣，沒問題，這事兒簡單，他那邊要是方便，現(xiàn)在來都行。”
“真的嗎？太好了！”何辰一喜，沒想到事情這么簡單就談妥了。
“你放心，我這個親戚吃苦耐勞，力氣也很大，工作的時候肯定不會偷懶。”
伊古尼爾力氣大是真的，但吃苦耐勞和不偷懶，都是何辰胡亂編造的。
趙濤呵呵笑道：“這些都好說，你安排的人我肯定放一百個心，你也放心吧，我這邊的工程很大，能做個三四年，這期間福利待遇都很好，絕不拖欠工資。”
工程要做三四年是真的，但福利待遇和是否拖欠工資，都是趙濤隨口一說。
聽對方這么說，何辰和趙濤顯然更熱情了，本來好幾年沒見有些生疏的情分又重拾了起來，仿佛又回到了小學撒尿和泥巴的那段時光。
寒暄了好一陣子，何辰問出工地的大概位置，這才掛斷電話。
剛一掛斷，何辰臉的笑容就消失不見：“這個小王八蛋，這幾年都混成人精了，真是逢人說人話逢鬼說鬼話，要是換成別人，肯定被他假惺惺的熱情勁騙了！”
他沒有過早接觸社會，但不代表不了解社會，他可是在何棟梁的魔鬼式教育下長大的男人，在何棟梁的影響下，對方是虛情假意還是將心比心一眼便能看穿。他和趙濤是小學同學不假，但這么些年過去，當年最單純的某些東西反而被拋在了一旁，盲目相信老同學，只會讓他淪落到被賣了還要幫忙數(shù)錢的下場。
何辰提醒伊古尼爾：“接下來你要在工地里工作，我不能在旁邊陪你，遇到什么事都機靈一些。”
他還想告訴伊古尼爾不要被欺負了，但遂即想到伊古尼爾力氣大的像頭牛，欺負別人還差不多，也就沒有說出口。
何辰叫了一輛計程車，帶伊古尼爾來到趙濤的工地，離得老遠就看到趙濤帶著黃色的安全帽不停指揮，從他的臉，何辰看到一些飽經(jīng)風霜的痕跡，膚色較常人更為黝黑。
下車后，趙濤也注意到了他，一開始還沒有認出來，但見何辰對他招手，立馬猜到了身份，笑呵呵的快步走來，從兜里翻出一包煙。
“抽不？”
“我不抽煙。”
“你呢？”趙濤將煙遞給伊古尼爾。
伊古尼爾不知道這是什么，好奇的拿起一根，效仿趙濤叼在嘴巴，沒等趙濤拿打火機給他點燃，已經(jīng)整根煙都塞進嘴巴，嚼了嚼囫圇吞下，又吐出一些煙草殘渣，不滿的說道：“不好吃。”
趙濤臉皮抽了抽：“你這個朋友還挺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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