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尋常的夜里李家父子不得安生,而此時的二皇子府中卻分外平靜,似是與前些日子并沒有什么不同。
玥王殿下閔柏淳被褫奪了封號囚禁在府,對于整個玥王府而言無異于天降災難,但同時卻是王府中幾個幼童倍感歡欣的日子。
自從二皇子閔柏淳封了王以后,便廣交權(quán)臣豢養(yǎng)門客,在府中的時候并不多,自是也沒功夫陪膝下的幾個子女。
如今他被囚禁在府,雖說幾個幼童的課業(yè)依舊有老師教導,但這幾個孩子卻是越發(fā)地粘著閔柏淳,這其中雖有姬妾想要借此爭寵的緣由,但未免沒有孩童對父親的孺慕之心在其中。
閔柏淳雖對于眼下的困境而感到心中苦悶,但對于幾個子女來說倒也還算和善。
教導了幾個子女習字后,眼見著幾個幼童被嬤嬤領(lǐng)走,他這才凈手坐在窗前的矮榻上看書。
如今這些日子的囚禁,對于他來說是難得的清閑,同時也給了他一個就此蟄伏的大好時機,看開這些事情后,他遠沒有開始時那般暴躁。
翻了幾頁手中的書籍,閔柏淳抬眼瞥了一下計時沙漏,眼中閃過一道沉思,繼而卻又輕笑著搖頭嘆息一聲。
這笑聲中并不似往日那般帶著一股消沉和苦楚,而是頗顯愉悅。
這會兒怕是父皇已經(jīng)到達了丞相府,那么他便離走出這座牢籠的時日不久了!
不過也不能太快,總要讓老大和老三出盡風頭才行。
呵呵,風水輪流轉(zhuǎn),他倒是想看看什么時候能輪到老三!又看他究竟能得意到幾時!
他們這些人啊,都是被父皇給欺騙了,爭得你死我活,卻忘了最大的威脅便是那個自幼便得父皇分外憐惜得病秧子老七!
他們這兄弟幾人中,父皇又何曾偏愛過哪個半分?也唯獨老七罷了!
既然他已經(jīng)看出了父皇真正屬意何人,又為何不避其鋒芒而選擇順勢而為呢?
老七那個病秧子就算如愿登上了太子之位,冗重得公務也會壓垮他,而他若是與老七交好,屆時還愁老七不找他幫忙嗎?
那時候的老七不是傀儡又是什么?
“哈哈,都是傻的!”
心中越想越開明起來的閔柏淳忍不住笑罵一聲,臉上那還見白日里的半分陰霾,整個人都顯得有些志得意滿。
假借丞相李宏源之手送出豐產(chǎn)稻谷一事雖是閔柏淳的主意,但他卻是沒有料到李宏源也背著他做了一件陽奉陰違的事情。
丞相府中已經(jīng)被迎進書房的軒帝,大刀闊斧地坐在李宏源平日里常坐的那張?zhí)珟熞紊希罴腋缸佣藙t躬身頷首地立在書房正中。
李家父子二人此時心中頗有些忐忑,對于軒帝的態(tài)度也有幾分拿不準,畢竟軒帝自從下了馬車便一直未開口說話。
這一路上李宏源都在提心吊膽地跟在軒帝身后,雖說府上早就在他的命令下收起了不少的貴重之物,只怕陛下往年賞賜的物件擺在了顯眼的位置。
原本他還有幾分篤定會討得陛下歡心,但此刻他卻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坐在太師椅中的軒帝掃量了一眼書房的擺設,見都是些個尋常物件后,心中暗自感到滿意。
雖說朝中貪墨的臣子眾多,但唯有丞相卻是令他十分滿意的,這書房里最貴重的也不過是那尺高的紅珊瑚擺件,還是他前年賜下的。
可見他的李卿家沒有背著他斂不義之財,當然這也不能刨除做給他看的可能,不過若是那樣,便有些其心可誅了!
“咳咳,李愛卿府上這茶不錯,朕倒是頭一回喝!边攘艘豢跍責岬牟杷,軒帝掃了一眼桌案上書寫著“靜”字的宣紙,笑瞇瞇地看了一眼李宏源。
李宏源正在看軒帝身后的高博,聽得這話后飛快地收回視線,一張老臉上略帶了些恭維的笑,“讓陛下見笑了,這是申州來的毛尖,色澤嫩綠隱翠味道醇香,是臣喝慣了的茶!
“呵呵,朕倒是忘了你的老家便在申州,要說起來也算是你家鄉(xiāng)的特產(chǎn)了,今日朕一品此茶,到也覺得這茶和李卿家你十分相似。”
軒帝笑著又呷了一口茶,又嘖嘖了兩聲,似是在細細品味一般。
正愁著不知如何開口引申出販賣私鹽一事,卻不想陛下以茶喻他,便也算是找到個時機。
李宏源面上先是一喜,而后又低垂了臉,似是有些慚愧般,口中低嘆一聲,“老臣擔不起陛下如此盛贊,實在是慚愧!”
說罷,李宏源便抬頭看了一眼軒帝,卻見軒帝正拿起了他先前特意擺在那里的紙張,不由地便心下一喜,只略垂了眼等著軒帝發(fā)問,他好順勢說出李家遠方子侄見錢眼開販賣私鹽一事。
“朕觀李卿家的字有些虛浮無力,可見你寫這字時心緒不寧,不能真正靜下來寫這個字的意義又在何處?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看來李卿家并不解其中深意!”
軒帝抖了抖手中的紙張,眸色已經(jīng)徹底暗沉下來,若說先前心中所想還有可能是他這個君王想事情向來復雜習慣了,那么這一幅字便定然是有意讓他看見的。
否則這府上上上下下都收拾得妥帖,又怎么會獨獨遺留下這一幅寫爛的字?
且若非是一般的難題,李宏源也不會連夜往宮里遞折子請他出宮。
既是有事相求,又語焉不詳遮遮掩掩,真當他這個帝王是好相與的?
哼,不知所謂!
軒帝心中冷笑連連,卻是不開口說話,只若有所思的目光來回在李家父子身上度著。
李宏源和李生桐父子倆聽得軒帝這話后心下便是一驚,以為顧家那個孽障顧清臨早把賬本送到了軒帝面前,這才讓軒帝說出這樣一番帶著敲打的話。
李家父子相視一眼后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驚,而后他父子二人齊齊撩動衣擺跪倒在地。
“陛下,老臣兢兢業(yè)業(yè)數(shù)十載,卻想不到族中子侄竟做出了販賣私鹽來牟利的罪行,老臣心中沉痛不已。都是老臣治家不嚴,這才讓族中出了這樣的逆徒,此事事關(guān)重大老臣不敢徇私,還望陛下定奪!
想到李家可能會家破人亡落得鋃鐺入獄的下場,李宏源生生把自己逼出了眼淚,覥著一張老臉在軒帝面前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
李生桐怔愣了須臾,而后便是猛地一叩首,“還請陛下明鑒,這事若說起,還是生桐惹得禍,生桐私下里也與卓陽國得商戶有些生意往來,只是尋常的絲綢和瓷器,卻想不到有人借此之便,行了這等罪行。是臣下不察,才讓人鉆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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