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一煙起,什么河什么日圓?”
一調(diào)皮的玩笑聲起,隨即又聽聞一清脆女聲道:“笨蛋,是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這是大詩人王維描寫塞外的風(fēng)光景色的名句,這你都不知道,真笨!”
“別走啊,成是非。”
“你給我站住,成是非”
浩瀚沙漠中一道青煙裊裊,暗紅的一輪圓圓的落日緩緩西降,微風(fēng)中,數(shù)十道駝鈴叮叮交錯響起,陽光打在一行人的臉,都是暗紅,像是喝醉了熏人一般。
沙漠,青煙,紅日,駝鈴聲,還有數(shù)十人的坐在駱駝的歡聲笑語。
“舊在中原,一直只能在詩詞中體會大漠美景,沒想到這風(fēng)景比詩詞中更美過萬分。”
“大哥你說呢?”
一名英俊男子默不作聲,看著遠(yuǎn)方場景,不知回想什么,點頭嗯了一聲。
“真羨慕成是非和郡主能夠這么開心,你們感覺呢?大哥,還有一刀?”
天涯憧憬道:“成是非天真而沒有心機(jī),郡主爛漫而有童趣,這是天生的一對冤家!”
“別人的事情與我無關(guān),我只做我該做的。”
一名懷中抱刀的男子冷冷說道,他模樣俊秀而冷峻,神情隱隱一股傲氣流露,正是歸海一刀。
海棠嘆道:“我們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境遇算了不談這些了。”
歸海一刀余光打量海棠,欲言又止。
三人良久都未說話,各有心事。
片刻后,前方一道駱駝過來,面坐著一人。
他他五官端正,眉宇間透出一股正氣,小小的眼睛炯炯有神,不時輕撫美髯,雖然身有些污垢,但絲毫不顯落魄,反而有種威嚴(yán)在身。
海棠三人見來人,都微微低頭抱拳道:“楊大人。”
楊宇軒抬手制止道:“不要在叫我什么楊大人了,我現(xiàn)在只是戴罪之身,算不是什么大人。”
海棠朗聲道:“東廠貪污舞弊,殘害忠良,無惡不作,大人敢于為民請命,揭露曹狗罪行,是老百姓眼中的青天,我等怎敢不敬。”
楊宇軒輕撫長髯,仰天一嘆:“東廠誤國,皇啊。”
一刀冷冷道:“正德昏庸無道,不識忠良,**無度,每每流連于豹房,還重用東廠作奸犯科,遲早”
“夠了,一刀!”海棠冷厲道。
一刀的話語可把剛剛趕來的云蘿郡主給臊紅了臉,顯然她也是知道他哥哥的那些荒唐之事。
更何況東廠確實是他哥哥扶持來的,而且殘害不少忠良,面前的楊宇軒便是其一。
楊宇軒與云蘿見過禮后,又問海棠道:“不知道我這一家老小要被送到那里去?”
海棠答復(fù)道:“送往關(guān)外,盡管我們打退曹正淳追擊,但是東廠在全國各地通緝大人,不可不避,義父說送往關(guān)外最為安全,可保大人一家平安。”
楊宇軒手一直放在美髯之沉吟不語。
“關(guān)外?關(guān)外有手握兵符的大明將軍坐鎮(zhèn),他是兵部尚書怎會不知,但這是是何用意?”
說話間一行十幾人走走停停,幾個時辰后,才找到一家客棧。
客棧名曰:“龍門。”
海棠眾人剛邁入龍門客棧,便視線一暗,因為客棧內(nèi)并無多少油燈點亮。
不過這里面倒是頗為涼爽,將眾人身沙漠熱氣散去。
抬望眼,客棧之內(nèi)多是江湖中三教九流之輩。
有的三五聚在一起喝酒,劃拳,大嗓門爭吵。
有的將刀放在桌子,默默喝酒,不時用余光打量海棠一行人馬,露出不言而喻的眼神,還有一伙則是邊關(guān)將士在行酒令。
海棠眾人神色自若,渾然不懼,連曹正淳都對付過來了,還害怕這一家黑店?
而且天地玄三位大內(nèi)密探都是經(jīng)朱無視層層選拔出來的,接受過各種訓(xùn)練,無論是武功,心性,還是謀略都是之選,又怎么會看不出來這是一家黑店。
金鑲玉狠狠擰了下身邊男子的腰際,嬌喘一聲。
良久完事之后,才緩緩走下旋梯。
金鑲玉打一眼就看到了海棠一行十幾人,這倒是一筆“大生意”,卻不知背簍里著什么,鼓鼓囊囊的,還有那幾個女扮男裝的家伙,面真是嫩,做包子正好。
俄頃,金鑲玉扭這蛇腰,一步一搖間擺弄妝容,并無艷俗,反而有風(fēng)情萬種之感。
客棧眼睛都被吸了過去,仿佛能聽見吞咽口水的聲音。
“成是非,你還看,還看,小心我戳瞎你的眼珠子”
云蘿惡狠狠的教訓(xùn)成是非,舉起拳頭作勢要打,成是非板起臉,云蘿又討好起來。
除成是非外,其他三位密探皆是皺起眉頭,他們在金鑲玉身聞到某種了異味。
“這幾位爺,想要點什么,我客棧應(yīng)有盡有。”
說著,金鑲玉扭起腰肢,余光掃視眾人,明媚一笑,給成是非拋了個眉眼,這可把云蘿給氣壞了。
海棠道:“每桌子來一碟牛肉,米飯,不要其他。”
“這位爺抱歉,我們這里沒有牛肉,米飯,只賣包子。”
“你!”
海棠面色一冷:“你不是說這里應(yīng)用盡有嗎,怎么就只有包子?”
金鑲玉笑的花枝亂顫:“客官可真好笑,龍門客棧距最近的縣城也有百里,哪里弄過來那么多牛肉?”
“所以這里只賣肉包子和酒,不想吃,前方百里處有縣城,客官可以到哪里吃去!”
海棠站起身,想要理論,卻被天涯發(fā)話:“行了,包子就包子吧,快點。”
金鑲玉打了一個眼色,示意伙計,隨即退去和諸多江湖人士攀聊起來,期間大鬧,玩樂,酒令,自不必多提。
包子被伙計端了,聞起來很香,看去很大,餡料很足。
眾人看著海棠用銀針刺入包子中,取出銀針并無異樣。
海棠得無痕公子精傳,無論是武功,還是琴棋書畫,經(jīng)史子集,亦或丹藥毒毒物,無一不通,無一不精。
更難得是機(jī)智過人,要不然不會擔(dān)任天下第一莊莊主職位,且這次行動謀劃也隱隱以她為首。
海棠松口氣,微微點頭,眾人這才下嘴。
尤其是途中消耗過多,腹內(nèi)早已空空,而成是非是最先拿起包子吃起來,云蘿見此,也不甘于人后。
眾人紛紛大口吃了起來,海棠隨即也咬了一口,餡料入口,臉色陡然大變,神色冰冷如霜凝結(jié),喝道:“別再吃了,這肉有問題。”
“咳咳。”
成是非嗆住了,云蘿拍拍其后背。
眾人疑惑,天涯問道:“怎么回事?”
“這是人肉。”
所有人大駭,臉色極為難看,如同吃了蒼蠅一般。
成是非緩過氣來,卻嬉皮笑臉問道:“你怎么知道這是人肉,你有沒吃過,或許是什么其他動物肉也說不定呢,就比如雞鴨肉。”
海棠冷聲道:“我吃過。”
眾人瞠目結(jié)舌,極其錯愕。
只聽得海棠道:“我?guī)煾笩o痕公子丹藥妙理出神入化,且為人狂放不羈,嚴(yán)己嚴(yán)人,不被世人理解,而某日我任務(wù)未達(dá)標(biāo),被關(guān)了三天,三天后,我?guī)煙o痕給了我一頓肉食,我吃下去了”
“別說了。”
成是非忍不住已經(jīng)吐了,許多人也憋不住吐了起來。
“找死!”
歸海一刀臉色冰冷至極,提刀急速奔馳,金鑲玉雖反應(yīng)過來,但終究抵不過刀光。
鏗!
霸刀轟然出鞘,一道血光顯現(xiàn)。
淡淡青煙從一間客棧殘骸中飄散。
陳銳看著客棧的煙氣,有些不解,待到手下將殘存的客棧匾額拿下,才知道其中緣由。
龍門!
呵呵,難怪。
陳銳轉(zhuǎn)頭看向遠(yuǎn)方,他奔走十天十夜,終于追到天地玄黃一行人馬。
“楊宇軒拖家?guī)Э谧卟贿h(yuǎn),而且看這煙氣架勢,走不了多遠(yuǎn),追!”
原先陳銳有三十名錦衣衛(wèi),現(xiàn)在卻只剩下十人。
“踏踏。”
濃煙在馬蹄腳下升起,一行人消失在落日殘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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