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行的突破點在于他能夠將雕刻在規則平面上的立體畫移植到不規則平面上,同時讓以前的單線條淺浮雕立體畫進化到更復雜的程度。
如果真的是用畫筆在畫立體畫,借助色彩的視覺效果,很容易就能繪制出復雜的圖形從而達到視覺立體效果,可是將這種立體畫移植到雕刻技法中,沒有了對比明顯的色彩的輔助,想要營造出那種強烈的立體感,就非常難了。
再加上雕刻的時候只能使用單線條來表達,線條相對畫筆而言要粗得多,很難做到非常精致,在雕刻的過程中就更加困難。
但是藝術這種東西吧,掌握了理論知識以后,實踐就要容易的多,只要肯下苦工,基本上是個人都能有所造詣,就算再難,也不是一點希望都沒。
所以,擱在徐景行這種開了掛的非人類身上,這種突破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
當他在一次次的嘗試中,將單線條控制在比較細膩的程度的同時又加強了線條的密度和層次性,再結合立體畫的視覺理論來布局,很快就找到了竅門,這樣,將他獨創的立體畫雕刻技法應用在平面不規則的手把件上以后,就很簡單了。
當然,說簡單,那也是相對而言的,對他而言比較簡單。
如果換個普通畫家或者雕刻師,讓他們在不規則的平面上創作立體畫,他們會愁死,因為立體畫是一種視覺效果非常強烈的繪畫流派,利用視覺原理讓觀者體驗到到“身臨其境”“栩栩如生”的感覺,在平面上作畫的時候,只要考慮一個角度的視覺效果就可以了。
可當立體畫的載體本身也是一個立體結構的時候,觀者要面對的可不止一個平面,而是若干個,甚至無數個。
當這種載體是平面比較規則的圓形時,也還好一些,平面規則的情況下,視覺角度都是一致的,找準規律將標準套上去就可以,比如說徐景行雕的那些雕立體畫手串。
問題是當這種載體從單一平面、規則立體結構變成不規則的立體結構時,難度就不止先前的十倍百倍了,需要創作者根據結構的變化將其中的所有細節都考慮在內,所耗費的腦力遠超普通人的能力范疇。
不客氣的說,在徐景行這里一天幾乎能完成的任務,換做其他雕刻師傅或者畫家,可能需要一個月、半年、一年的時間,甚至,給他們那么長的時間,他們也未必能做到徐景行這種地步。
當然,這里說的都是普通人,真正的天才不再這個范疇之內,這個世界上除了徐景行這種開了掛的,還有很多真正的天才,哪些人的大腦在某種程度上也跟開了掛差不多,只是那種天才實在太少,在藝術領域混的就更少了,甚至很多年都見不到一個。
因此,徐景行拿出來的這只手把件,僅從藝術角度來講就很了不起了。
連老爺子當然是識貨人,很清楚這只小葉紫檀木雕立體彌勒佛手把件的珍貴之處,再加上這小手把件的特殊功效,這價值更加無法計算。
只是連老爺子為人豁達,跟徐景行的關系也非同尋常,也就沒再沒完沒了的用嘴說謝謝,而是認真的體會這只彌勒佛手把件的好處。
好半天后,老爺子才慢慢的睜開眼睛,長嘆一聲,“唉,老頭兒我欠你的人情又重了不少,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還得上。”
徐景行聳聳肩:“別,咱們之間還用得著說這些嗎?再說了,真要談人情,我爸媽可欠您不少人情沒還呢,甚至,要不是您的幫助,說不定這個世界上都沒我這么個人,所以真要說人情,那也是我欠您的。”
連云海聞言哈哈大笑起來,笑過后才問:“認祖歸宗了?”
“前幾天去我姥姥姥爺家了,算是吧。”
“呵呵,小顧沒送你點見面禮?”
“送了一個院子,就在胡同那邊,已經開始裝修了,等入住之后,咱們就是鄰居,以后串門也方便。”
“還行,那套院子不小,雖然舊了點,不過位置不錯,而且里面還有一口活水,挺難得。”
“是的是的,那口活水我看著也挺稀罕的。”
“設計圖是誰搞的?”
“好像是美院的一個在職教授,是那家公司的特聘,還是樣式雷的傳人,我看了看,做的挺好,很符我口味。”
“讓我給你把把關?”
別說,連老爺子這么一說,徐景行還真的有點動心,在建筑領域,尤其是仿古建筑領域,連老爺子的水平真不比那些大名鼎鼎的設計師們差,甚至更強,因為連老爺子的文化水平是那些人拍馬都趕不上的,有了豐厚的文化底蘊,設計出來的東西就不是那種流于表面的浮夸之物,而是真有韻味的好東西。
可是看著老爺子說話都費勁兒的模樣,他還是搖了了搖頭:“您吶,好好修養吧,等把身子骨養好了再說別的,現在可不敢讓您幫我干活兒,萬一把您累著,我的罪過可就大了去了。”
“哎”老爺子頗為遺憾的長嘆一聲,卻也沒堅持,而是跟他閑聊起了那棟大院子的來歷。
按照老爺子所說,那大院子也曾經是某親王故居的一部分,七六年的時候推倒重建,被顧老爺子用一尊明代純金菩薩立像從市政那邊換了過來。
那個年代里,古玩收藏還是一片荒蕪,甚至絕大部分人對那些老物件避之不及,老物件什么的都不值錢,也就那些金銀類古玩比較有價值,但價值主要還是以貴金屬市場價來計算的,而不是按照古董的價格來計算的,一尊純金菩薩立像在當時可能買不了多少錢,可在黃金匱乏的時代里,意義卻不小。
但就算如此,在當時的人來看,那一筆買賣也是顧安仁做了賠本買賣,一大坨金子換一個破院子,簡直不知所謂。
不過現在再看,那又是另外一種情形了,就算把那尊純金菩薩立像留到現在,也不過是幾百萬的市場價。而大院子呢?低于九位數你好意思開口?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看,顧安仁的眼光還是非常超前的。
徐景行跟連老爺子聊的正歡時,他手機響了,是于明秀打來的,他隨手接起:“于總,什么事兒?”
“徐先生,您最好趕緊到工地來一趟,”于明秀緊張的低聲道。
“發生了什么?”徐景行被于明秀嚇了一跳,以為出了什么事故,急忙起身朝連老爺子擺了擺手就跑了出去。
“那個,電話里說不清楚,您來了就知道了”
“好,我馬上到!”
徐景行一出門也懶得開車了,拔腿就跑,三步并作兩步的往自家院子那邊沖去,不到兩分鐘就趕到了現場,他到現場的時候,于明秀正在工地的一角大聲吶喊:“讓開讓開,都別亂動,老三,爬上來”
臥槽,不會真的有人受傷了吧?
雖然就算出了事故也不用他負責,可新家在動工的時候發生了意外,怎么看都不是個好兆頭。
不過當他推開人群擠進去的時候才發現是他想錯了,因為現場并沒有人受傷,相反,還全都喜氣洋洋的樣子,正圍繞著工地里的一個深坑看熱鬧,坑底還有一個小青年在翻騰著什么。
能翻騰什么?當然是寶貝了。
深坑的中心是一個規整的長方形坑洞,洞里面有六七個大大小小的木頭箱子,箱子外面還都裹著那種老式的牛皮紙,其中一個箱子已經被打開了,里面有兩只青花梅瓶,從上邊望去,品相還都不錯。
這情況一目了然,工程隊在施工的時候挖開了一個藏寶洞,看箱子和牛皮紙的年代,應該是近現代人挖的,可箱子里面的物件就不好說了,指不定會有什么好寶貝呢。
也難怪這些工人們一臉喜氣洋洋的看熱鬧,因為這種事情一般只發生在新聞和傳說中,一般人是很難碰到的,就算他們不太可能分到什么寶貝,可能開開眼界也是好的,說出去也是談資,不是么?
只有于明秀一幅緊張兮兮的模樣。
不過也不怪于明秀,因為這種事情要是控制不好是會出大事兒的,工人哄搶寶貝還是小事兒,萬一相互爭奪起來,是可能出人命的。
而且從這地方挖出來的東西不管貴賤,那都是國家的,一旦出了問題,很可能會被追責。
所以直到看到徐景行趕來,于明秀才松了一口氣,“徐先生,怎么辦?”
“讓工人們散開繼續施工,再給派出所打電話,其他的事情就不用管了,”徐景行滿不在乎的擺擺手道,一點也沒有插手那些寶貝的意思。
于明秀瞬間愕然:“您,您不下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
“那可都是古董啊,說不定會很值錢的”
“呵呵,多值錢?”
“幾百萬或者上千萬?”
“為了那么點錢,至于么?”
于明秀默然,那么點古董跟眼前這一千二百平的大四合院比起來算得了什么呢?難怪人家一幅“心里毫無波動甚至想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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