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道幾人于云來樓大廳中,視線齊齊投向烈非錯,示意他出面解決大街上的麻煩。
就在此時,外面街上又響起一陣騷動。
“太好了,官差來了,官差來了!”
外面已有百姓嚷嚷開了,木子道幾人聞言探頭看去,卻見總捕方海正撥開人群,來到場側。
方海本是志高氣盛,雄赳昂昂,但當他看清場中鬧事的三人后,神情瞬間一變。
異象司大司探洛綺瑤、東理凝蕓郡主高寧、東理靈秀公主段秀心,哦哦哦哦哦,沒事,沒事,都是老熟人了……沒事才有鬼,沒一個他管得了的!
方海肅然后退幾步,他本是接到現報,說云來樓有人鬧事打架,這才眼巴巴趕來的,他知道此刻那些燁京來的大人物們都住在云來樓,若是讓那些鬧事的宵小之輩沖撞了大人物們,那可不好。
然而,他想不到那些大人物們,其實就是他認定的宵小之輩。
方海神色尷尬,他示意身后的一眾捕快不可上前,自己則稍稍躲藏人群中,且拉過身邊一個看客。
“到底發生什么事了?這幾位怎么會打起來的?”
被方海扯來的那人先是面露惶恐,但當聽到方海的問題,那張本就有些猥瑣的臉,更猥瑣地笑了起來:“方總捕,您老是不知道,其實啊……”
那人在方海耳邊小聲嘀咕著,言語間眉飛色舞,好不精彩。
方海聽的眉頭數皺,他不是很相信此人所言,但至少從他口中把握到了關鍵。
隨即,保險起見方海又詢問了數人,心中已有定見。
接下來,這位嵐陽總捕面上堆笑,點頭哈腰進入云來樓,來到烈非錯面前。
“見過世子爺與各位大人。”方海畢恭畢敬的行禮,烈非錯身為鎮南王世子,其身份地位連桓義都不得不退讓,而木子道幾人個個大司探身份,這些人隨便一個站出來,都凌駕于嵐陽縣令卓行之之上,更別說他方海了。
“方總捕今次來的夠快。”烈非錯夸贊了一句。
云來樓前的戰斗并未持續多久,依照嵐陽捕快以往的作風,便是再經過等量的五、六倍時間,他們都未必能趕到。
看來經過楊府之事,嵐陽捕快已下定決心一掃過往頹喪。
這自然是好事,而身為這一系列好事的源頭,鎮南王世子更沒有理由不支持,于是乎……
方海加入木子道幾人,滿面笑意的看著烈非錯,意思很明確。
世子爺,您自己惹出來的禍,您給解決一下唄?
烈非錯讀懂了這層意思,但他感覺有些委屈。
嚴格來說,他才是受害者。
高寧甩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洛綺瑤不問青紅皂白就懷疑他的人品,就連段秀心也趁著荒山野嶺熟睡不知之際,對他施以輕薄,雖然最終結果是段秀心羞的差點同歸于盡。
不過有一點,方海他們的態度沒錯,已經夠鬧騰了,該適可而止了。
“高姐姐,快住手吧……哎呀……洛姑娘,等等……”
場中,早已被卷入戰斗,成為其中一員的靈秀公主,依舊沒放棄勸架大任。
然而,戰況完全超出她預料的越演越烈,不可收拾。
下一瞬,她感覺頭頂日照晃動了一下,眸光轉去。
纏腰的異發當空飄飛,彷如一道泰岳自穹空壓下。
感受到上方離火炁力壓頂,洛綺瑤與高寧視線轉去,隨即一驚。
烈非錯那即將降下的身影,其落點選在洛綺瑤兩人中間,她們若是就這么抱持原位,必然被他砸中。
兩人被迫分開,身形乍退。
彭彭彭彭彭!
少年凌空砸下,頓時激起漫天煙塵,三女引發的混戰因此而止。
數息后,煙塵散去,現出內中少年淡然風云的身姿。
“你幫他們是么?”洛綺瑤寒聲問道,言語間略帶顫音,更透著憂傷。
烈非錯淡淡一笑:“幫她們……”言語一頓,視線轉到高寧那邊,隨即更是越過高寧,落在段秀心身上。“……并非如此,只不過比起你的事,我認為我的事更為迫切。”
嘴角忽然洇開幾分笑意,四周眾人見了,頓感不寒而栗。
“靈秀公主,我們兩的賬,是時候該算一算了吧?”
……
燁京郊外,滿山野草,郁郁蔥蔥。
一道麗影飄然而行,于滿山野草間穿行,麗影身輕如燕,騰挪飛躍,仿佛山野間一蝶翩躚,步下無痕。
四周景物隨著麗影騰挪而變化,漸漸離開野草漫漫,來到一處林蔭小道上。
倏然,麗影一個縱身飛躍,落至小道上,更落于小道上一人的面前。
“什么人?”那人警惕的喝問到,一身炁力流轉,戰姿展開。
“不用緊張,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麗影開口了,聲甜音美。
“哼,蒙面攔路說出這種話,你認為能取信于人么?”被攔阻之人譏諷道。
“蒙面只是為了減少談話的阻礙,人多多少少都有秘密,都有不欲旁人知曉的禁域,就如同……你方才去的那里不是么?”
“你……你怎會知曉?你究竟是誰?”
“這點你就不用理會了,你只需知曉,那里的事我都知道,一絲一毫都知道。”
“你想要怎樣?”
“你不必緊張,我不想怎么樣,事實上,我今日來此的目的,是想問一問……你究竟想怎樣?”麗影言辭間透露出對事態的強大掌控,自信滿滿。
“你……你到底想說什么?”被攔阻者語態轉弱,心神漸漸失守。
“明人不說暗話,他的時日不多了,不是么?”
“你,你連此事都知道。”
“我還知道,他的時日不多了,但你們當初立下的誓言,到如今卻毫無進展。”
“這……我想過很多辦法,但是沒用,差太多了。”
“確實,那是一股你和他,甚至你們所有人聯手都無法對抗的力量,其實嚴格來說,即便你們聯手,別說對抗,就連立足其同一水平線都不夠格。”
麗影的言語,令被攔阻者無比羞愧,卻又無法做出任何反駁,因為這些都是事實。
“但我知道即便如此,這些年你們依舊沒有放棄,尤其是你和他。”
“這又有什么用,他快撐不住了,而我這邊卻沒有任何進度。”
“你所說的沒錯,但你更應該看到一點,過往這些年你們無能為力,是因為你們沒有機會,但現在,機會來了。”
“機會!?你的意思是……”
“其實我今日攔阻于你,就是想和你談談這個機會……以你們的力量,終其一生都不可能有所成效,想要達成目的,單靠你們那是終生無望,這點我相信你們也明白。”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們去……”
“對,就是你想的那個辦法……能想到我說的辦法,看來人選也不用我提醒你了。”
“我明白……異象司初會上的事,想必此刻早已傳開了。”
“所以,想要達成目的,你就必須把握住那個至為關鍵的名字……王溪雪。”
……
“什么!?”云來樓大廳中,凝蕓郡主難以置信的怒視著面前的少年。
“你以護送公主來嵐陽為由,收取酬勞?”高寧的聲音充滿質問,仿佛烈非錯做了什么天理不容之事一般。
事實上在凝蕓郡主高寧心中也確實如此,在她看來護衛素來視若親妹妹的段秀心,本就是天經地義,眼前這鎮南王世子雖非是她高寧,但至少是個男人,或者說男兒。
如此的他,護衛段秀心之舉竟然索要金銀,這般人品,難怪被尊為燁京新晉第一敗類。
烈非錯攤開雙手,一臉無辜。
“我可是一開始就說清楚了,我本是不想來嵐陽的,若非你家公主答應我的條件,我根本不會跑這一趟。”烈非錯一副“我全是為了你們公主”的神情。
高寧怒眉頓挑:“胡說,你今次來嵐陽的目的分明就是為了追查嵐陽歷年幼女失蹤之事!”
凝蕓郡主如此推斷,是因為聽過段秀心轉述之前公堂上發生的一幕,因此她判斷烈非錯必是在燁京異象司中就已瞄準了嵐陽幼女失蹤之事。
嵐陽幼女失蹤案件作為嵐陽一地的異案,確實早已匯總,成列到異象司的檔案庫中,但烈非錯在來嵐陽之前,根本沒有看過異象司之中的案卷。
來嵐陽之前,他并不知道嵐陽幼女失蹤之事。
但他知道桓放的喜好。
今次嵐陽之行的源頭是玄衣蒙面四人,正是因為他們從嵐陽帶走了高露,才讓烈非錯通過他們聯系上
桓放,進而生出去嵐陽一探究竟的念頭。
關于這點,他嵐陽之行前,自然未向段秀心透露,他當時推說自己根本就不想去嵐陽,這才有了之后那份賭約。
高寧的推測并不對,但她的某些看法確實沒錯。
新晉燁京第一敗類確實天理不容,面對整個東理都視若珍寶的靈秀公主,無恥至極的鎮南王世子真的做的出,讓她簽下那份賭約。
提到賭約,雖然凝蕓郡主無比憤慨,但身為當事人的靈秀公主倒也沒有賴賬的意思。
段秀心慢步而出,探手安撫高寧,隨即美眸轉向烈非錯。
“無妨,當時本宮確實答應了那個賭約。”段秀心表現的非常大度,甚至稱呼間都開始注意起來。
她如今已恢復東理靈秀公主的身份,身為東理最得寵的公主,她早就有了自己的宮殿,更有了封號,所以在眾多外人面前,自稱“本宮”才不失禮數。
聽他們一再提及賭約,在場眾異象司大司探們對賭約更為好奇,在眾人一片矚目下,烈非錯取出賭約,昭告天下。
眾人得以窺見賭約的內容。
“不會吧,才一兩銀子。”
“你沒看清么,是第一個時辰一兩。”
“即便如此又如何,這能番多少?”
“應該……翻不了多少吧?”
四周議論聲此起彼伏,此刻的大廳中,方才缺席的祝鑫也在,一眾大司探對著賭約議論紛紛,唯有他稍稍看了看,隨即目光轉向烈非錯,目露鄙視,更送上一句……
“無恥至極!”
……
野草漫漫,小徑幽幽。
驀然攔路的麗影已經退去,但她所說的話,卻深深扎入被攔阻之人的心中。
山風徐徐,吹彼亂心,被攔阻之人獨自一人立于山道上,風過林搖,卻無法撫平他內心的躁動。
“她究竟是什么人,為何什么事都知道,甚至就連他和那件事都……”被攔阻之人喃喃自語,語氣滿懷戒懼。
“不過,就如她所說的,我們等了這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等來一次可順勢而為的機會。”語氣變得有些贊同,即便那是一個蒙頭蓋面,身份不明的可疑之人,但她所說卻沒錯。
“嗯……,其實她倒也非是什么都知道,至少……”頓了頓,嘴角浮現一陣深寒笑意。
“……她不知道,其實我已經做了。”
……
云來樓大堂,眾人圍觀賭約議論紛紛,卻聽祝鑫忽然送上一句“無恥至極”。
這句話明顯是對烈非錯說的,一眾大司探不明所以的看著祝鑫,其中旻月在數眼之后,眸光中似乎警惕到什么,視線又切換回賭約上。
段秀心沒有察覺到這一幕,她看著祝鑫,那張俊美非常的容顏,此時此刻反倒令她有些厭惡。
雖然段秀心不肯承認,但她內心對祝鑫的厭惡,源自祝鑫對烈非錯的態度。
靈秀公主轉頭望著高寧:“高姐姐,我今次出來帶的錢不多,一會兒你借我點兒吧。”
自高寧那兒借錢顯然是為了履行賭約,以賭徒來說,靈秀公主的賭品非常好,堪稱典范。
“嗯……靈秀公主,凝蕓郡主隨身攜帶的資款,可能未必夠。”旻月有些尷尬地說道,她的視線停留在那張賭約上,根本不敢看向段秀心。
“嗯!?不夠……本宮到底要付給他多少?”段秀心面露不解的湊了過來。
東理公主如此問,旻月只得硬著頭皮解釋起來:“依照這張賭約上的契定,每過一個時辰,公主你就必須加倍付款,自賭約立定之時到現在,至少已過了三十個時辰,所以公主您該付的,至少……十億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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