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寒澤飛升之事,對她而言恐怕是個打擊。
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岳寒澤是飛升的。
不過看她那副丟了半條命的模樣,看起來應該是不知道的。
她也難得的沒有上前去說幾句難聽的話,靈堂上香煙繚繞,四周有些吵,又有些靜。
岳漢麗看著孟青青站在寒澤的棺木前,既不行禮,也不磕頭,就那么呆呆的站了一會兒,忽地竟然見她笑了出來。
岳漢麗心頭一跳,忙走過去道:“你是不是魔怔了啊!這是靈堂。”竟然還笑出來。
靈堂?
孟青青回過頭,帶笑嘴角,眼睛卻是嗜血的恨意,她一把抓住岳漢麗的手,死死的掐著,恨意滿滿的說道:“為什么他會死?為什么……”
縱觀玄門岳家,無一人能比的上岳寒澤,他本該有大好的前程,會有綿長的壽命,或許還會娶個妻子,生幾個孩子。
如今全都沒有了。
他的生命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她卻不懂,為什么會是岳寒澤?
天下這么多該死將死之人,為什么死的非要是岳寒澤。
岳漢麗被她尖銳的指甲掐的鮮血直流,她甩開孟青青的手,壓低聲音道:“你我皆為玄門眾人,生生死死都看得明白。寒澤死,不過是因為他命該如此而已。”這孟青青還真是瘋魔了。
“你別說這些話來騙我?”孟青青瞪著岳漢麗,“他就是為了蘇倩怡而死,是蘇倩怡害死他的。如果蘇倩怡沒有和冥王糾纏在一起,就不會發(fā)生那一天的事情。寒澤也不會死。”
她心里是堅定這一點的,她認定了岳寒澤就是為了蘇倩怡而死。
心中既恨岳寒澤,又恨蘇倩怡。岳寒澤如今身死,能讓她恨得人只有蘇倩怡。
“大庭廣眾,你們兩個……就不要吵了。”石弘文上前一步,他剛才在外面就看見這兩個女人居然在岳寒澤的靈堂前就拉拉扯扯的。他一把抓過孟青青的手,使勁兒拉開。
岳漢麗這才看清自己的手背,上面幾個清晰的指甲印不說,指甲竟然硬生生的鉆入了她的血肉里。
孟青青的手指甲什么時候尖銳的像刀子一樣了啊!
她抬頭去看孟青青的手指甲,卻只見她的指甲上絲毫鮮血不沾,竟然也是修剪的圓潤的指甲,她這手指甲,怎么也不像是剛才對她下手的指甲啊!
石弘文也看見她的手背,眉眼一皺。
孟青青甩開了石弘文的手,怒視著他,忽地轉(zhuǎn)過頭盯著岳寒澤的棺木,“我要上香。”
“……”岳漢麗暗地里咬牙切齒的退后幾步,讓孟青青上香。
孟青青手舉著香,朝著棺木叩首,她眼圈漸漸泛紅,在心里暗暗道:岳寒澤,岳寒澤,枉你平時對他們那么好,可看看他們,一個一個都護著蘇倩怡,現(xiàn)在你都被蘇倩怡害死了,他們竟然沒有一個人愿意為你報仇。他們不愿意,我愿意!
她叩首完,再次站直身體,神色不像剛進來的時候悲愴,也不像剛才質(zhì)問岳漢麗時候憤恨。
如今,她就像是眾人眼中看到的那副模樣,眉目淡然,面色清冷,仿若不入塵世的仙子一般。
她轉(zhuǎn)過身站在旁邊,只是靜靜的站著就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孟青青,白家掌門,孟江柏的女兒。
自幼姿容出色,有些只聽過的人,現(xiàn)在看到了她真人,好多都被迷住了。
岳漢麗一手捂著自己的傷口,一雙眼睛皺著眉頭的去看孟青青。
她不是第一次看孟青青這副模樣,當初岳家那個小孩子招惹到她的時候,她就是這么一副神色,高潔的仿若天山上的雪蓮,實際里面卻一肚子壞水。
“你去包扎一下。”石弘文開口道。
岳漢麗甩開他的手,心思一轉(zhuǎn),忽地想到了當時岳寒澤看著她肚子時的模樣,心里更加煩躁,“不用你管,你去找你的白仙子。”她轉(zhuǎn)過頭對著旁邊的人小聲說了幾句,自己就出去,找個地方收拾自己手背上的傷口。
岳寒澤的棺木是擺在岳家別墅群正中間的別墅里。
她一路走到了岳寒澤和她的別墅,他們兩個住的地方,乃八卦極陰之地,一向喜歡招惹邪祟。
岳寒澤還在的時候,他全陽之命能震住不少的邪祟,這二十幾年來也消散了不少岳家的怨恨。
如今這極陰之地,確實很少有邪祟出現(xiàn)的。
她一身素縞,坐在空蕩蕩的大廳里。
看著住了十幾年的地方,熟悉又陌生。
從此以后,就真的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她深呼吸一口氣,也不管自己手上的傷口,一腳踏在了面前的茶幾上,兩手平攤,靠在沙發(fā)背上,整個人陷入到沙發(fā)里面。
她仰起頭看著別墅頂上的水晶吊燈,神色有些恍惚。
她才剛剛進了岳家的時候,就被帶到了這個別墅里,她還沒有進來的時候就知道,這別墅里住著岳家特別厲害的一個術(shù)法高手。
當時她想,肯定很沒趣,估計是個老爺爺。
后來逛了一圈都沒有發(fā)現(xiàn)一個老頭子的時候,就萬分詫異,她是當著岳寒澤的面兒問他的,“哎,他們說這里住著超厲害的術(shù)法高手,那個人呢?”
少年時的岳寒澤面色上還透著點兒稚嫩,不過說話語氣已經(jīng)老氣橫秋,“算不算什么高手,不過比你多學了幾年。”
當時她就覺得,這小子真是猖狂啊!也不看看是在面前說這話的……
他走過去,把藥箱剛在旁邊,“小姐,藥箱拿過來了。”
岳漢麗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臉,擦干自己的眼淚,暗嘲自己真是矯情,明知道岳寒澤飛升是好事,還在這兒傷春悲秋的。
她深吸一口氣,鼓足勁兒的說道:“我的人生還有這么長,我還沒結(jié)婚,還沒找?guī)浉纭蓖蝗唬偷叵氲搅耸裁矗ⅠR垂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我去!
她怎么總是忘記肚子里還揣著一個貨了,作為一個玄門中人,是堅決不會做出打胎這件事的。
所謂兒女皆為債,有的是來還債的,你如果打掉了她,報恩的就成了報仇的。如果孩子是來報仇的,那你殺了他,不就是仇上加仇嗎?
所以,玄門中研習術(shù)法的人,幾乎都是不會去勸人流產(chǎn)或是打胎的。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平坦的沒有一點兒感覺啊!
這里面還真裝了一個孩子啊!她自己都表示懷疑。
不過,想到孩子的父親,岳漢麗呼出一口氣,真是,多事時節(jié)啊!
不過,可見她和怡怡兩個人是好朋友,兩個人還真是一前一后懷上了孩子。
齊叔看著岳漢麗神色變了幾變,拿出藥水過來,遞給她,勸道:“人死不能復生,小姐也不要太過傷心了。”
“我不傷心,我一點兒都不傷心。”大喜的事兒,有什么好值得傷心的。要不是岳寒澤飛升,她能這么順利的擺脫自己圣女的身份嗎?要是這個時候被發(fā)現(xiàn)有了孩子,只怕岳家的人逼著她打掉孩子,也要她當圣女的。
不過,等到她徹底的擺脫了岳家的束縛,也不知道岳家又會去禍害誰了。
岳家還有百年興盛,就算她不成了,肯定還有別人的。
她呼出一口氣,只覺得岳家的人真是聰明的很,知道憑著他們這種方法肯定是保不住多久的,居然要了百年的富貴!
總比什么都保不住的好。
岳漢麗包扎好自己手上的傷口,“齊叔,你在岳家呆了多久了啊!”
“三四十年了。”
“有沒有想過,離開岳家后做什么?”她轉(zhuǎn)過頭看著齊叔,齊叔照顧了他們這么多年,盡心盡力的。
“離開?我從來沒有想過離開。”齊叔搖頭說道,“我命硬,到哪兒哪兒倒霉。”
岳漢麗看著齊叔那張臉,齊叔年輕的時候也是風流倜儻的,可是誰知道在齊叔結(jié)婚以后,原本幸福美滿的家庭突然一夜之間變了,不知道哪兒來的殺人犯,殺了他一家老小,齊叔花了十年去法院申訴,最后警察還是沒有找到殺人的人。
有人推測是齊叔殺了人的,不過自己不知道罷了。
齊叔還因為這事兒被關(guān)在局子里。
不過后來被岳家的人救了出來,他便一心的在岳家。
“我不走。齊叔搖頭道,“一天不找出兇手,我就一天不走。”
岳家答應過他,會幫他查清楚的。
岳漢麗看著齊叔這張執(zhí)著的臉,呼出一口氣,勸道:“齊叔,他們要是真的會幫你查,早就幫你查了,這都幾十年了,你還信他們的話。”
齊叔搖頭道:“沒有幾年了,帶我來岳家的人,曾經(jīng)跟我說過,我只要在岳家?guī)隙嗄昃蜁腥藥臀也榍宄摹摼褪沁@幾年。”
哪個騙子啊!這么欺負老實人。
四大世家,哪個世家都比岳家好吧!
這么坑人!
岳漢麗呼出一口氣,“齊叔,你不要這么天真了,你想想看,這么多年了,你在外面的話,請個私人偵探或者找個什么人說不定早就查到了。”
齊叔卻一點兒不緊張,神色也很淡然,他滿是滄桑的臉上顯示出一股不尋常的平靜,“我已經(jīng)等了這么多年,再多等這幾年又怎么樣。難道我還等不了嗎?”他笑著搖搖頭。“你啊!別操心我了,我好的很。”
說完這話,齊叔起身離開。
岳漢麗呼出一口氣,自己也站起身子,動了動,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她選擇這樣活,別人選擇那樣活,都是自己選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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