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飛機,從涼山飛往溫市時,蔚鴦打了一個瞌睡,迷迷糊糊中,她做了一個夢。
夢里,她被人罩住臉毒打了一頓,還被威脅:“馬上去向老師自首,說你是作弊才考了第一,否則,不光你受罪,你母親也會跟著遭罪”
她哭著直叫:“我明明沒作弊,為什么非要我去自首?”
“因為你就是一個低賤的叫花子,根本就沒資格在這里讀書。如果你不肯去自首,那我就讓人把你趕出學校,讓你連書都讀不了。”
為了能讀書,無所依傍的她,虛擔了一個作弊的罪名,一直委委屈屈熬了這么多年。
無情的生活,讓蔚鴦明白了一個道理:人若無權(quán)勢,就只能聽憑宰割。
現(xiàn)在這個世界,雖然講究平等,但是,生活當中依舊有很多不平等,因為,這依舊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尤其是在國,分裂的國家,法制太不健全。
在學校,權(quán)勢人家的孩子,想要欺負人太容易而在社會上,有權(quán)有勢的人,想要毀一個也很容易:做個套,把人往里頭趕,就能毀人一輩子。
這一次,所謂的私藏毒品就是個例子她被盯上了:有人想害慕戎徵不得,就往她身上打起了主意。
簡單來說:她成了權(quán)勢之爭的犧牲品。
兩小時后,蔚鴦被帶進了溫市緝毒中心。
審訊室內(nèi),關(guān)了她足足兩個小時的門終于開了,首先走進來的是裴元麟,一身正式制服,陽剛正氣,看上去很有氣勢,后面跟著的人是裴元翃,西裝革履,整個人看著儒雅和氣。
裴家的男子長得都好,有權(quán)的男人,氣質(zhì)里比尋常人多一種東西,叫:優(yōu)越感他們看人的目光當中,往往帶著一種不可一試的傲氣。
蔚鴦靠在那里,靜靜地打量著。
他們端了一個托盤進來,上面擺放著幾件東西,一包包全封存在尼龍袋里,或粉末,或藥丸,或針劑份量足足的,就這份量,如果她不能自證清白,那么只有一個下場:死刑。
直直地,她瞄著面色病白的裴元翃,心下挺好奇的:會是他在背后算計她和慕戎徵嗎?
“為什么要這么看我?”
裴元翃自然有注意到,這個小姑娘看他的目光直剌剌的,就像要把他的皮全給撕開了,把他的底全給看個透。
這真是一個性子特別怪的小東西,剛剛來的時候一路睡覺,就像沒事的人一樣,一點也不害怕,現(xiàn)在呢,研究的目光,尖銳如利劍。
這么多年以來,他從沒見過如此膽大出奇的小女生還真是與眾不同!
“我在想,裴大少爺有沒有去醫(yī)院拍片子,估計沒有吧,要不然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憂心如焚地四處找最好的腦外科專家,而不是挖空心思地來這里審我。”
一個人只要一生重病,就會把世間一切看輕看淡世間萬事,命最珍貴,若連命都沒了,那他就會失盡拼搏的動力。
蔚鴦淺淺笑著,并沒有因為身陷在這種審人的地方,就露了膽怯,生了恐慌。
裴元翃的臉不覺沉了沉,“小姑娘,你要是再信口胡說,咒我生病,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裴元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疑惑地望了兩眼。
蔚鴦不怕,依舊瞇瞇笑,說道:“還真是狗咬呂洞濱,不識好人心。你要再這么耽擱下去,沒個幾年,你兒子就會永失嚴父慈母,但為你妻兒著想,早些就醫(yī)才是穩(wěn)妥的。別到時一死就兩命。”
“你在胡說什么,翃弟妹還沒生呢,什么一死兩命,小姑娘,留點口德。”
裴元麟忍不住叱了一聲:這丫頭,還真會信口胡謅,他聽不下了。
可是裴元翃卻露出了驚怔之色:他太太是還沒生,但就在昨夜,太太和他打電話說:孩子的性別超出來了,是個兒子,她心下歡喜,實在忍不住,這才打了這個電話。
這事,知道的人肯定沒幾個,她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
正好猜中了?
不知為什么,他總覺得這小姑娘有點邪氣,這么一點點年紀,怎么這般鎮(zhèn)定自若的呢?太不符合常理了。
“總會生的。生的會是兒子。”蔚鴦瞇瞇一笑:“我說的一死兩命,指的不是死母子要不要打個賭啊你若死了,你太太會殉情,你那小情人卻會另嫁他人。可惜你這么多年愛惜著外面那位,辜負了自己的妻子,至死都沒給過你太太真心,我是真替她不值”
這幾句話,說得無比篤定,裴元翃的心毛悚悚的,臉頓時一沉,啪,拍了一下桌案:
“我們是來審你的,你在那里嘰嘰歪歪胡說什么呢?”
心下卻驚恐萬分,這丫頭怎么知道他和悠蘭的事的?
難道他身邊有內(nèi)奸?
蔚鴦閉了嘴,但笑,不再說話。
“開始詢問吧!”裴元麟把話題拉回來,看著情緒波動厲害的裴元翃:“你問,還是我問?”
“你是緝毒處的人,我只有監(jiān)督之職,當然由你問。”
裴元翃平復心情,把問題踢給了他。
“行,那就有我來問。”
裴元翃翻開了要詢問的檔案,又看了看神情淡淡、顯得無比從容的蔚鴦,如此沉得住氣,還真是少見。
“你叫蔚鴦?”
“是。”
“今年十六歲。”
“是。”
“前東原皇家侍衛(wèi)長蔚武的女兒。”
“是。”
“據(jù)我們所說,你之前一直住在蔚園,對不對?”
“是。”
“住了這么多年,為什么突然選擇搬出來住?”
蔚鴦的心思暗轉(zhuǎn)著,這件事絕對不能隨便回答,“裴處長,請繼續(xù)下一個問題。”
“你這個問題還沒回答呢急什么下一個問題?”
蔚鴦但笑以手示意:
“你繼續(xù)問吧,我就是想知道你們到底想問些什么,等你問完了,我想好了,自然會回答你。”
裴元麟不確定她打的是什么鬼主意,思量了一下,倒也沒反對,開始繼續(xù)發(fā)問:“你和你母親程蒽,一直靠憮恤金生活,應(yīng)該沒有多余的閑錢租金水灣這么好的宅子,更別說買私車了對吧!”
“下一個問題”
“我們查了一下,你名下有一筆來歷不明的收入,共計十萬,這么一大筆錢,誰給的?”
“下一個問題。”
“你住的公館有一座小樓,樓下有一個地下室,里面被改成了射擊室,請問你一個小姑娘,哪來的槍?又哪來的空包彈?”
“繼續(xù)。”
“桌面上這些你認得嗎?全是從地下室搜出來的,請問你居住的地方為什么會暗藏這么多種毒品?”
“還有嗎?”
“金水灣別墅被炸,系為毒梟荀蒼所為,第一高學生被劫,也系為毒梟荀蒼所為,對方卻要以你一命換十命,解釋一下,你和荀蒼是什么關(guān)系,你和他之間到底有什么恩怨?”
“問完了嗎?”
蔚鴦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不慌,也不亂,坐姿優(yōu)雅,會讓人覺得,她不是來受調(diào)查的,只是來閑話家常的而已。
“暫時我們想知道的就這些。請你逐一回答。”
裴元麟示意。
蔚鴦只笑,不答,心下很清楚,如果自己據(jù)實以告,自己和慕戎徵的關(guān)系就會曝光,慕戎徵包養(yǎng)女學生的丑聞就會震驚南江這個緋聞,足可以抹掉他以往的功績。
這就是他們而達到的最終目的。
在公館按炸彈,為的是想給金剛狼特戰(zhàn)隊一個重愴,如果炸死一個兩個,那是最好的,如果沒炸死,鬧出一個事件出來,就能引來媒體的關(guān)注。
襲擊醫(yī)院,在國貿(mào)大廈按炸彈,目的只有一個,制造人心惶惶的局面,讓南江人都心生恐懼,從而給軍政府制造輿論方面的壓力。
荀蒼劫持第一高師生,但為了把她引出來,想致慕戎徵于死地。
如果這都弄不死他,最后一枚雷足可以整得他身敗名裂藏在公館地下室的毒品可以污陷她,此刻荀蒼已經(jīng)死了,死無對證,如果她想證明自己是被栽贓的,那就得說明自己和慕戎徵的關(guān)系。
可即便她說明了關(guān)系,沒有人能證明這些毒品是荀蒼在暗中構(gòu)陷,慕戎徵想要平息此事,并不容易,因為她與荀蒼的關(guān)系,在外人看來有點說不清道不明。
重點:此人是十惡不赦的罪犯,她和這種人牽扯不清,媒體輿論方面一定要求嚴懲,同時更會強烈譴責慕戎徵。
這件事,只要鬧大,一定會驚動裴淵,一旦裴淵震怒,她,蔚鴦極有可能就會被犧牲掉,如此才能息民憤,慕戎徵則會因此而失盡民心。
也就是說,這幾天發(fā)生的事,就是一個精心設(shè)計好的陷井,一環(huán)套環(huán),但為借刀殺人。
絕妙。
“蔚小姐,你為什么不說話?”
裴元翃本以為這種小姑娘是最好嚇唬的,沒了慕戎徵撐腰,嚇上幾嚇,保管能嚇出一些能夠讓某些人聲敗名裂的話來。想不到,她面對他們時冷靜得不可思議,不露半分急與亂,臉上盡是與她年紀不符的沉著和冷靜。
“我只說一句。”
“你說。”
“只要我的律師不在場,你們的問題,我一概不答。”
蔚鴦剝著手指,淡淡一句回答,絕對可以氣死人不償命。
裴元麟不覺暗暗勾唇角,但為這小姑娘機警的回答。
是的,她的反應(yīng),太出乎他的意料剛剛,他還在擔憂,她會因為害怕,全盤托出,那與慕戎徵來說會很麻煩。
結(jié)果,她聽完了他們想知道的所有問題之后,卻不予作答,這份謹慎和小心,讓他驚訝。
“蔚鴦,你這是在浪費我們的時間。”
啪,裴元翃拍了一下桌子,沉下臉,寒氣逼人。
這是逼供嗎?
“裴大公子,你不知道疑罪從無嗎?現(xiàn)在,你們沒有任何證據(jù)證明我和這些毒品有直接關(guān)系。對于你們的調(diào)查,我可以配合,但是,我需要有懂法律的人在邊上,以保護我的個人權(quán)益不受侵犯。我以為,我的要求一點也不過份,且是合情合理的”
她從容應(yīng)對,目光無畏。
裴元翃先是靜默,繼而輕輕一笑,看來真是小瞧她了,不光知道他是誰,還知道用法律保護自己。
他哼了一下,語氣跟著一緩,開始誘供,“其實你和我家四弟的關(guān)系,裴處長知道,我也知道。蔚鴦同學,你據(jù)實以告就能說明一切,何必把事情搞得這么復雜?”
蔚鴦才不上當,以手指輕輕指指太陽穴:
“裴大公子,你真的得去看看腦子了,腦子要是壞了,你還怎么拼命的要前程?友情提示一下,你腦子里那個瘤,我可以幫你治。早點治多活幾年,治得晚,神仙也幫不上你,好好想想如何養(yǎng)好自己的身子比較重要,別老想著怎么算計別人了,很沒意思的。”
這些話,裴元翃只當是瘋話。
裴元麟也不會當真,忽略不計,只接著問:“你想請誰做你的律師?”
“汪瑤。”
這個人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一個普通律師,但是,十幾年之后,會是南江最有名的女鐵嘴。
“江瑤是誰?沒聽說過。”
這名字太陌生了。
“瑞都一個不太入流的律師。”
蔚鴦回答。
“怎么聯(lián)系到她?”
“問蘇喆。”蔚鴦一直盯著裴元翃,“裴大公子,記得好好去查一查,看看你的腦子到底有沒有問題啊這件事,真的真的很重要。”
她故意一再這么提醒。
奶奶的,他想害她不好過,那她就讓他從此睡不安枕,只要他去查,他的心態(tài),肯定會崩潰。
裴元翃氣得咬牙,卻又不能和一個小姑娘一般見識,沉沉一掃,轉(zhuǎn)身出來。
裴元麟則深深望了一望這個臨危不亂的小姑娘:“你在拖延時間,想等御洲來救你嗎?”
蔚鴦笑而不語。
裴元麟冷靜提醒:“如果你想讓他救你,就會毀掉他”
“放心,我不會毀掉他。裴處長,如果你想幫到四少,回頭勸裴元翃去查腦子,等他查完腦子,再讓他去找第一醫(yī)院的李可,讓李可告訴他:我能治他的腦瘤。”
這就是她想達到的目的。
“你能治腦瘤?”
裴元麟怪問。
“對。”
含笑回答,無比肯定。
“只要他幫我查清:誰在公館藏了毒品,我就能保他一命。反之,他可以毀掉別人,腦瘤會毀掉他。三年之內(nèi),腦瘤一旦惡化爆發(fā),這輩子他就完了。”
裴元麟一直相信,裴御洲看人有獨到眼光,但凡他用的,都是人才,但凡他看上的,都是極品,可是,這個小姑娘,怎么盡說一些胡話啊
“來人,把人帶下去。”
他走到門口,傳令下去,心下暗暗感慨:御洲有時也是會看走眼的,這個蔚鴦,太不著邊了。
搖了搖頭,他走向自己那個臨時辦公室,卻看到走在前面的裴元翃突然扶墻倒地。
“裴元翃”他驚呼著上去扶,見人已沒了意識,忙大聲呼救:“來人,快叫救護車”
一個小時之后,裴元翃的診斷結(jié)果出來了:腦瘤。
一看到這個診斷:裴元麟頓時五雷轟頂,驚呆當場:
天,那個小姑娘是怎么知道的,竟猜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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