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裴翹蓮聊完天，蔚鴦去了慕戎徵的房間，先上了一趟洗手間，出來后坐在沙發(fā)上，又聞了聞那幾瓶香水，然后靠在那邊怔怔走神，腦子里全是不著邊的胡思亂想。
“發(fā)什么呆？”
慕戎徵走進(jìn)來，看到這個小女人目光盯著落地窗外，面前擺著一排香水瓶，也不知神游在何處，整個人神情有點(diǎn)古怪，連他走近都不知道。
蔚鴦嚇了一跳，驚呼：“呀，你什么時候進(jìn)來的？”
“哎，你這是在愁什么？眉心都鎖在一起了。”
他把她的小臉勾過來，細(xì)細(xì)打量，從沒見她這樣過。
“有些事情想不通。”
拍開他的手，蔚鴦悶悶地說道。
“什么事？來來來，說來聽聽。”
他坐下，一把將她摟進(jìn)懷現(xiàn)在啊，他是越來越愛摟著她了。
蔚鴦一時也不知該從何說起，這是一團(tuán)亂麻，沒頭緒的。
“怎么沒聲？”
慕戎徵只看到她眼珠子骨碌碌直轉(zhuǎn)，就是不說話，那小表情也不知在轉(zhuǎn)什么小心思。
“小姨和她的妯娌關(guān)系好嗎？”
想了好一會兒，她才問，現(xiàn)在她得把那個祁大伯母的來頭理理清楚。
“很好啊！”慕戎徵摸摸她的頭，“小姨喜歡小孩子，我入伍后，姨丈大哥家的幼子一直由小姨管帶著，今年那小子出國了，連出國讀書的錢都是小姨給付的，出國前的行頭全是小姨置辦的。兩個人親得呀那簡直就像親母子。”
“哦，這么說關(guān)系還真是不錯。”
蔚鴦靠著點(diǎn)點(diǎn)頭，沉吟一番又問：“那姨丈和他大哥有什么利益上的沖突，或是個人恩怨嗎？”
“沒啊！他們一直好好的。哎，你這小腦袋瓜在想什么呢？”
慕戎徵敲敲她的額頭，不知道她到底在暗暗琢磨什么。
“哎，你進(jìn)來怎么都沒關(guān)門的呀？”
蔚鴦?wù)酒穑グ验T給關(guān)上了，重新坐下時，拿著那兩瓶香水說：“我剛剛在小姨房內(nèi)看到小姨的化妝品都是訂制的”
一下就轉(zhuǎn)了話題。
說化妝品還要關(guān)房門，這丫頭，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呀？
“嗯，小姨皮膚容易過敏，只用訂制的。怎么了？這事有什么古怪的嗎？”
他接過擰開，聞了聞。這些味道，他很熟悉，就是小姨和姨丈身上的味道，自他幼年回了裴園，這味道就有了。
“戎徵，你知道世上萬物都是相生相克的嗎？”
盤坐著，她問得好嚴(yán)肅。
“知道。當(dāng)然知道。你這表情，這是什么意思？”
難道這香水有問題？
他又聞了聞，耳朵里只聽她說道：
“世上氣味也如此，只要調(diào)配合理，它能殺人于無形。小姨用的香水，單獨(dú)用沒問題，姨丈的香水，單獨(dú)用也沒問題。但是，如果夫妻兩個一起用，再加上他們平常使用的護(hù)膚品中含有各種香氣，就會形成一種異香。人要是長年累月浸淫在這種香氣當(dāng)中，對于女人來說，會導(dǎo)致不孕，精子會被無形中殺死男子的精子一旦進(jìn)入女子的體內(nèi)，很快就會變成死精，那還怎么懷孕？”
這話嚇得慕戎徵連忙把蓋子給擰上，扔得遠(yuǎn)遠(yuǎn)的，眼睛里露出了驚駭。
世間有調(diào)香師，調(diào)得好可助人睡眠，這個他聽說過，但沒聽說各種香氣混和還能殺人，還能導(dǎo)致不孕。
“你你干嘛？”
蔚鴦也被他嚇到了。
他一臉凝重，指著那些瓶瓶罐罐說道：“你不是說會導(dǎo)致不孕的嗎？”
蔚鴦聽了，撲哧笑了，掩嘴說道：“別那么夸張了成不，這種東西，聞一下兩下沒事，長年累月才會有這個效果。我問清楚情況了，小姨和姨丈剛開始關(guān)系不好，都沒夫妻生活，否則這些東西也不會有效果至少用半年以上才會有這種效果。這些護(hù)膚品什么的，是小姨嫁給姨丈后就開始使用的。時間一長會不孕，一點(diǎn)也不稀奇。”
“停，我說，這些，你都是從哪里學(xué)來的呀？”
這丫頭，之前還是個處兒，可她懂的真的是太多了。
慕戎徵眼底再度露出了稀罕之色這些東西，學(xué)校里是學(xué)不到的事實上，她那一手絕妙的手術(shù)本事，更不該是一個高中生該有的手藝。
這些秘密，他真的真的很盼望她能向他合盤托出的，以致于看向她的目光充滿了希翼。
“哎，你這不是重點(diǎn)。重點(diǎn)是姨丈的大哥大嫂為什么要這么做啊？我和你說，這絕對不是偶然事件，而是刻意調(diào)配的，為的就是想讓小姨懷不上孩子，否則，這味道怎么會調(diào)得如此恰到好處。”
他的提問，她實在不好回答，總不能告訴他說：前世，她有一個調(diào)香師朋友，她在人家那邊學(xué)會了調(diào)香吧
“哎，姨丈家是官還是商？”
緊跟著的追問，主要是想把他的注意力分散開，也是她想知道祁家的情況。
慕戎徵的目光幽暗了一下，如她所愿，到底是沒有再追問，就她的疑問作了回答：
“姨丈的大哥祁伯伯是個考古學(xué)者，大嫂是從東原嫁過來的，本來經(jīng)商，后來破產(chǎn)欠了一屁股債。正好，我爸和姨丈認(rèn)得，覺得姨丈管財務(wù)有一套，想拉攏他，就給小姨拉了媒，順道給他們家還清了債務(wù)。現(xiàn)在姨丈的大嫂經(jīng)營著一家化妝品公司比起財力，祁家遠(yuǎn)遠(yuǎn)不如裴家光我小姨在裴氏財團(tuán)的股份就能抵他們?nèi)鍌�化妝品公司”
這樣一份財力，再次讓蔚鴦?wù)啵崧N蓮還真是了得裴家姐妹倆啊，都是經(jīng)商好手。
“哦，姨丈的大嫂是東原嫁過來的？”
“對。本是東原大富人家，后來因為貪污問題，被前總統(tǒng)查抄，家道就此中落”
“姓什么？”
“姓簡。不過，如今東原的簡家其富貴早已不復(fù)存在。現(xiàn)在這位祁大伯母，只有我姨丈這么一個靠山，因為祁大伯是個學(xué)者，平常時候他們家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這些年倒是沒有再出過什么紕漏。”
“哦！”
“按理說，他們家不可能陷害我小姨和姨丈的呀！”
慕戎徵的眉心蹙了起來蔚鴦的意思，他聽出來了，在懷疑祁家大房在搞小動作。
“是不是他們圖謀不軌，很難查清楚，反正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把小姨身邊所有由那位祁大伯母給準(zhǔn)備的化妝品全給撤了，先由我?guī)椭{(diào)理兩個月，看看年內(nèi)小姨能不能懷孕再說。你呢，回頭留心一下這個祁大伯母。我覺得，這肯定不是巧合。”
因為這句話，慕戎徵低下了頭，目光沉沉的，暗暗驚心。
如果這一切真是祁大伯母暗中安排的，就太可怕了！
他們家干什么？
是想把他們的小兒子過繼給姨丈，以繼承姨丈名下的一切嗎？
他們難道忘了嗎？
他才是小姨的心肝寶貝，就算小姨生不出孩子，裴家的財產(chǎn)，小姨只會留給他，絕對不會給別人的。
“哎，對了，你和奶奶談得怎么樣？”
裴翹蓮的事一說完，蔚鴦關(guān)心起這一茬。
“由你男人出面，哪有搞不定的事？說好了，婚事就和程姨談，蔚家老太太那邊，咱們撇開了去”
“那就好。”
蔚鴦把頭靠在他身上，想了又想，忽有坐起，看了看表，說道：“等一下你陪我出去一趟”
“干什么去？”
“我們一起去買小朋友的禮物。”
“送給誰？”
“小乖。你已經(jīng)有兩個月沒見她了，她想得快瘋了。這次回去必須去好好陪她，讓她高興”
慕戎徵瞧她那嚴(yán)肅樣，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子，說道：“瞧瞧你那小模樣，感覺小乖還真是我女兒似的，不去見她，就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失職。”
如此調(diào)侃，蔚鴦卻無言以辯，她沒辦法告訴他，那是他們的親生女兒，一個快走進(jìn)命運(yùn)盡頭的女兒。
最近這兩個月，他忙得不能回溫市，有時候，她真想跑去把他拉回來，想讓他來陪小乖看著小乖一天一天衰弱下去，她很難過，可是，她又沒法向他開口，讓他拋下一切來看一個他根本不知道的存在。
有時候，她又會覺得，他不知道也好，至少他有保持一種平靜的心態(tài)小乖，真不是這一世的他該承擔(dān)的責(zé)任，失去她的痛苦，也不該由他來承受。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中午陪奶奶和小姨吃飯，下午陪你去逛街。”
“嗯。”
她重新靠進(jìn)他的懷，卻不再笑了。
“怎么忽然不高興了？”
他輕輕拍撫她的臉。
“沒不高興。”
“那怎么不吱聲？”
“說累了。”
“撒謊，小心家法侍候。”
家法是打屁股。
想想過去有過一回，屁股被打得可慘了，蔚鴦不覺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就對了。要笑。”他捧著她臉，說得認(rèn)真，“我就愛看你笑，整個人幸福得就像一朵盛開的向日葵，能把我整個陰霾的天空全給照亮了。”
蔚鴦彎唇，撲過去抱住了他，把那些壞情緒全壓了下去。
午后，慕戎徵果然陪她去商城，買了一只超極大的小白熊，他說，這樣小乖可以抱著小白熊睡了。
晚上，他們在裴園留宿，裴翹蓮依舊是給安排睡兩屋，結(jié)果，這位四少爺半夜三更又翻墻上樓進(jìn)了蔚鴦的房，直到天亮才回了屋。
裴翹蓮看得分明，選擇睜一眼閉一眼。
天亮，吃過早餐，小情侶動身坐專機(jī)飛溫市，直接回了家，一進(jìn)門就說了說訂婚的情況，老太太約見的事也說明了。
程蒽想了想，說：“那就在9月9日見個面吧，到時再詳談。”
吃過晚飯，程蒽給慕戎徵準(zhǔn)備房間今天陸經(jīng)年沒回來，因為蘇冉這幾天去視察工作去了，他呀，屁顛屁顛就跟了去，這院子不大，客房不多，程蒽就把他安排在陸經(jīng)年屋里頭，還給換了被套。
“喂，你該不會真要讓我睡客房吧！”
慕戎徵不好意思和程蒽抗議，只在蔚鴦面前嘀咕。
“將就將就。”
蔚鴦嘻嘻笑，心想，今晚單獨(dú)睡也是好的，這幾天她有點(diǎn)累。
誰知慕戎徵擺出一臉酷酷的神色，一口拒絕：“不將就。我只睡你。回頭等程姨睡了，你給我開門。”
“不行，等一下我得去媽屋。”
“干什么去？”
“陪陪我媽。”
“那誰陪我？”
“乖乖睡覺。今天不陪，我有要緊事。”
“什么要緊事？”
“回頭再細(xì)說。”
現(xiàn)在，她一個字也不想說。
“戎徵，陸先生房間的床單已經(jīng)換過，是全新的，你好好休息。”
程蒽從客房出來時笑吟吟的。
慕戎徵恭敬相謝：“謝謝程姨。”
“蔚鴦，你也早點(diǎn)睡。”
“媽，我和你睡一屋，我有話要和你談。”
她抱住程蒽回屋，臨進(jìn)去，回頭沖他壞壞一笑，而他拿她無可奈何唉，看來啊，今天他是沒老婆可以抱著睡了。
就這時，進(jìn)了屋蔚鴦又折出來，匆匆忙忙跑去了廚房那邊，跑得風(fēng)似的，他一時好奇，跟了過去，看到她又跑了出來，手上抱著一瓶紅酒那是他們從瑞都帶回來的，因為蔚鴦?wù)f：小的時候，她常常看到母親省出錢來去買紅酒那是因為，她父親愛喝紅酒，以前在瑞都時她跟著喝了一些，后年，每天她父親祭日時，母親就一定會買一瓶紅酒，一祭亡靈，二慰未亡人之心，這不，她就讓慕戎徵給帶了一箱上好的紅酒。
“哎，你拿酒干嘛？”
他拉住她。
“不告訴你。”
她嘻嘻笑著跑進(jìn)了房，把門給甩上了，對身后的程蒽說：“今天高興，媽，我們吃點(diǎn)酒，慶祝一下？”
“你這小鬼，平日滴酒不沾的，一沾酒就會醉的，還能喝酒？還是喝點(diǎn)牛奶助助眠吧我倒是可以喝一點(diǎn)”
程蒽取笑她。
“媽，您小看我是不是，之前我是不會喝，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略略會了一點(diǎn)。放心，我不會喝多的，就一小杯這酒，好著呢”
起了塞子，醒了酒，她倒了兩杯，多的那一杯呢是程蒽的，少的一杯的是她的。
程蒽笑著接過高腳杯瞇了一口，贊道：“嗯，還真是不錯。這酒，有年份了，這味道，真是醇。”
“真的嗎？我怎么喝不出味來！”蔚鴦呷了兩口，沒啥感覺。“媽，你怎么從來都不和我說你跟爸的事？我記得你說過，你會喝紅酒全是我爸教的”
狀似漫不經(jīng)心，她笑問了一句。
“沒什么好提的，全是過去的傷心事。每每想一回想心里就疼，不提了。”
那語氣可堅決了。
“好好好，不提不提，我們喝酒，來，媽，我敬您一杯，謝謝您這么多年以來對我的愛護(hù)，要不是您的教誨，也不會有今日的蔚鴦。我喝一小口，您得干掉啊”
程蒽先是怔了一下，而后深深睇了一眼，才接話道：“這紅酒是慢慢品的，不是用來牛飲的”
“我不懂，反正，我敬您您就得喝。這是在家里，您真要是醉了，就當(dāng)松筋骨了”
“好好好，我喝，我喝”
程蒽笑著喝了。
“這第二杯，慶祝我考上第一大，從此以后，我就是大學(xué)生了，媽，您等著，我這輩子一定會好好孝敬您，讓您過上和和美美的好日子的來，我一口，您得干了”
蔚鴦繼續(xù)忽悠。
程蒽笑了笑，沒有拒絕，又喝了
一杯復(fù)一杯，蔚鴦直把母親灌得雙頰通紅，自己抱著酒瓶倒了起來。
這情況表明，母親已經(jīng)醉了。
見狀，蔚鴦托著下巴，瞇瞇笑著開始套話，“媽，和我談?wù)勀桶质窃趺凑剳賽鄣膯h！你們倆到底誰先看上誰的？”
“當(dāng)然是你爸先看上我的啊”程蒽又干了一杯，眼底全是迷離地追思，“我本來只是一個小小的女內(nèi)侍，負(fù)責(zé)打掃，而你爸呢，是總統(tǒng)先生身邊的侍衛(wèi)，如果不是他先看上我，我怎么可能成為夫人身邊的人？”
“那父親是怎么追求你的呀？”
她滿懷好奇地詢問著。
“怎么追求的？他啊”程蒽臉上紅紅的，“時不時給我送好吃的還會借給夫人買東西，奉命開車送我出去
“那時，我只覺得你爸人怎么那么好，沒敢往那方面想，你爸呀，受總統(tǒng)器重，根本不愁娶不到老婆的，可時間一久，我就覺得不大對勁啊
“有一次，他開車送我去給夫人往外頭取衣服，還請我吃了晚餐，那是我第一次吃紅酒，吃有點(diǎn)醉，就問他：我們怎么一直輪在一班啊
“你爸長嘆著對我說：我追你這么久，你就沒看出來嗎？這是什么眼力勁兒我這才知道你爸他喜歡我
“后來，我問他：你為什么喜歡我呀？你爸說：你簡單。我喜歡回到家看到簡單一點(diǎn)的家人，不需要再和人斗智斗勇。
“唉，你是不知道，長在東原那個圈子里，活得不知有多累。不光你爸累，總統(tǒng)更累，總統(tǒng)夫人更累。
“有時候，我會很困惑，一個人長著那么一個聰明的腦袋，卻沒辦法把日子過得隨自己心愿，這到底是為什么？
“雖然日子是富貴的，可是，活得太累了。我一點(diǎn)也不喜歡。所以啊，我一直很希望你可以活得簡單一點(diǎn)。不要卷進(jìn)那種復(fù)雜的政治斗爭當(dāng)中去。
“可最后，你到底還是要嫁給政治人物。
“這是我不想的，可是想來又想去，也只有他可以保你周全。
“之前，我是這么想的，我的小鴦啊，你總歸是要嫁人的。嫁得太普通，你會委屈一輩子。這萬一有人找你麻煩，你后半輩子可怎么過啊，所以啊，我只能同意戎徵來娶你了他打小這么疼你一定會很愛護(hù)你的”
酒是一件好東西，它能讓平常不愛說話的人變得愛說話，吐出平常很難聽到的真話。。
“媽，您一直知道戎徵就是當(dāng)年那個大哥哥？”
這個信息，讓她暗暗吃了一驚，母親居然把這么重要的事給瞞了。
“對啊，我知道，我當(dāng)然知道。要是不知道，我怎么敢把你交給他？那種家庭太復(fù)雜了。我太怕你受苦受罪了小鴦，你不準(zhǔn)再怪他了，當(dāng)年的事，他也沒犯什么罪”
唉，母親啊，果然是親母親，什么事都想著她。
“媽，那您和總統(tǒng)夫人的關(guān)系好不好呀？”
她突然問到了這事。
“好啊，怎么不好？我受夫人的影響可大了，她是我和你爸的媒人，要不是她，我還猶豫要不要嫁給你爸呢！”
“媽，爸的職務(wù)是侍衛(wèi)長，聽著好像很動聽，可是說得**一點(diǎn)，就是給總統(tǒng)先生擋子彈的，您嫁給他沒幾年，他沒了，弟弟也沒了，這輩子，您后悔嫁給我爸嗎？”
抱著母親，她輕輕地問。
“不后悔，當(dāng)然不后悔。”程蒽又倒了一杯，喝掉之后，粗著舌頭追加了一句：“這輩子，我最最不后悔的就是這件事。他給了我尊重，更給了我前所未有的幸福，要是有下輩子，我一定還嫁給他他是我見過的最好最好的男人。”
那一臉的深情和苦楚交織成的神情，還真是讓蔚鴦心疼。
這世上最大的苦莫過于：你深愛那個人，那人已離你而去，陰陽相隔，再無緣聚。
“媽，那弟弟呢爸一定很想見到弟弟吧可這些年，你從來沒帶他去拜祭過”
終于，她問到點(diǎn)上了。
誰知，話音落下，程蒽眼底淌下了眼水，慢慢的，它變得洶涌，嘴里喃喃地就叫了起來，“我也想把他找回來，可是找不回了”
“怎么找不回來了？”
蔚鴦心頭咯噔一下，輕聲問。
“他是他們的人質(zhì)，是我對不起他，是我對不起他”
哭得越發(fā)的厲害，字眼也咬得不清楚了。
“人質(zhì)？什么人質(zhì)？誰扣住了弟弟？”
輕輕的，她按捺著滿腔的震驚，低低問著。
“一個可怕的人。”
“是誰？”
“不能說。我不能說。”
程蒽撐著發(fā)疼的頭，靠在沙發(fā)上直捏眉心。
“是不是想要藏寶圖的人？”
她試探著問。
聞言，程蒽吃驚地望了過來：“你怎么知道寶藏圖的？”
“這么說，真有寶藏圖？”
她再次追問。
“對哦，我知道”程蒽怪笑起來，“我的女兒，還有兒子，全被藏寶圖給害了。我的女兒被梆走了。我的兒子一生下來就被抱走了。他們?yōu)榱四窃撍赖牟貙殘D，一個個不擇手段我恨死那張地圖了，我恨死它了”
女兒被梆走？
這就是她當(dāng)年和母親失散的原因嗎？
她凝神想了想，繼續(xù)問：“媽，您和我說，是誰把弟弟抱走的，我去找他她要回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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