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考試考的是經史子集,每名考生都會分到一個相對獨立的隔間坐在其中,入座之前會有負責考場秩序的老師挨個檢查每個考生,因為書寫工具由邢陽書院自行提供,所以只需要檢查考生衣物就行了。
幾個普通學子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當看到邢陽書院的監考走到自己跟前的時候,都規規矩矩的站直了身子,抬起手來,接受搜身。搜完后,也都老老實實的坐在自己的小隔間里等著分發考卷。趙鐵柱也考慮過運用一下自己手里的高科技物品,給新東翔的學生每人發一個強化過的遠程藍牙耳機什么的,來個現場直播共享答案,但這東楚國的學生筆試考的都是主觀題,實在是沒有什么標準答案,更何況聽說這次邢陽書院的主考官,就是明經書院的院長,仙俠世界的反作弊手段自己也實在沒什么應對經驗,頂風作案的想法,還是稍微放一放的好。
邢陽書院作為國立書院,在它的招生考試上作弊被抓,那和在東楚大策上作弊被抓的罪過也差不了多少,趙鐵柱沒有幫助新東翔的學生們作弊的想法,這些平民子弟自然也不會大膽到冒著被永不錄用、問罪下獄的風險做這事兒。然而他們不屑做、不敢做,不代表所有人都不做。
一名世家子弟偷偷的把一根小竹簽藏在了自己的發髻里,躲過了監考的搜查,等監考走后,他立刻將竹簽取了出來,竹簽迅速化為了一卷書冊,里面密密麻麻寫滿了經史子集中常用的各種經典論斷。
一名世家子弟,進場之后,立即有一只飛鳥落在了他的隔間屋頂上,等監考走后,竟然口吐人言和他交談了起來。
甚至還有一名世家子弟從進門開始,就顯得有些目光呆滯,當監考查完后,連基本的禮節都做的僵硬無比,竟是一名替身機關人偶......
凡此種種,不一而足,有些監考發現了一些端倪,但一核對名字,發現實在是自己一個小小的監考惹不起的人物,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做沒看見。
主考明經院長王啟年,看在眼里,卻也不置可否,朝廷這些年優待世家已成慣例,貧寒子弟要想出頭,本來就要更有天賦,付出更多努力才行,平民們十三四歲的半大孩子和比自己多學了數年的世家子弟考同樣的題目,本來就沒有什么公平可言,只要做的不太過分,他也是不會說什么的。
“報告!那個人作弊!”一個聲音在某排隔間里響起,關小胖正指著自己隔間對面的一個考生喊道。
“你胡說,你知道我是誰嗎?”那個藏竹簽的世家子弟沒想到還真有愣頭青跳出來,趕忙把書冊恢復成竹簽樣子塞回發髻里,接著就矢口否認起來。
關小胖三步并做兩步,竄到對面的隔間里,伸手就要揪那個世家子弟的發髻,兩人立刻扭打成一團。隨后趕來的幾名監考,趕緊將二人分開,而此時關小胖利用自己體重上的優勢和一直以來堅持的鍛煉,充分彌補了年齡上的劣勢,把那個高自己一個頭的公子哥打的鼻青臉腫了。
一核對身份,一個是京城戶曹尚書孔家的侄子,一個不過是廣德鎮的小民,眾監考立刻從心底里佩服起了這個叫“關雙習”的小民的勇氣,能給世家公子——雖說不是直系——打成這幅德行,那也是能吹一輩子了。他們哪知道,別說這種西貝公子,就是正牌京城三公九卿家的少爺,關小爺也已經打過不下兩位數了,業務熟練的很。
“西貝”公子拼命護住了自己頭頂的簽子,關小胖功虧一簣沒給他扯下來,現在他一口咬定關小胖誣陷,眾監考也不敢擅自上前檢查。關小胖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一口一個“西貝貨”、“山寨貨”喊個不停,順帶連監考不敢上去查對方也調侃起來,眼看著就要罵道邢陽書院頭上了。王啟年眉頭皺了起來,準備讓人將那個滿嘴跑火車的小胖子轟出去。
結果就在這時,那個“西貝”公子頭上的發髻突然掉了下來,那根藏在里面的竹簽也斷成了兩截,一落在方青條石的地上,就變回了一本裂成兩瓣的書冊。一眾人等立刻目瞪口呆,不光“西貝”公子啞口無言,關小胖也把詢問的眼神投向了剛剛趕到,準備幫忙的張小黑和劉文田二人,張小黑一頭霧水,劉文田則向他對面的另一間隔間遞了個眼色。
關小胖順著劉文田的眼色看去,頓時火氣騰地一下竄了上去,他看到一個隔間邊上放著個竹筒的白面書生正向自己示意,而這人正是老板說的,上次把自己等人扒了個精光的“人頭狗”。
“我干你...”關小胖剛要開罵。
“都給我安靜,再吵一句,全給我出去!”王啟年中氣十足的聲音響徹全場,一股無形的肅穆之感威壓全場,讓眾人立刻噤若寒蟬,王啟年雖然未曾修習過仙法,但幾十年文運縱橫,也早已摸到了以文入道的門檻,“現在都回到自己位置上去,準備考試!
眾監考趕緊把關小胖和那公子哥打架的現場收拾干凈,讓周圍圍觀之人回到各自位置,關小胖作為王啟年說話的直接對象,受到的影響最大,一張機關槍似的嘴巴也跟啞了火一樣,老老實實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南宮成一頭霧水,本來自己認出了那個小胖子正是自己之前在綠色魔怪手中救過的幾人之一,出于善意又出手幫了他一次,可誰知道他一認出自己,立刻就跟炸了毛的貓一樣,瞪著眼睛就要說話。雖然被王啟年一聲喊喝住了,但“我干你...”三個字,南宮成仔細想了想,也想不出哪句感謝的話是這三個字開頭的。搖搖頭,搓了搓自己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讓因為使用空明劍氣后有些僵硬的關節舒緩一下,提起筆來,開始答卷。
之后的考試過程,就顯得有些乏善可陳了,無非就是刷刷刷的答卷做題,然后就是交卷。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因為有了兩個多月系統的集中訓練,外加趙鐵柱提供的一堆儒學大家們的經典著作以供研究,新東翔的學生們在經史子集方面都有了長足的進步。雖說還談不上有了什么自己獨創性的思想,但就算背誦默寫幾段“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之類的話,那也是發整個東楚世界思想界未開之先河,更何況還有幾個善于背誦的學子,已經把趙鐵柱拿出來的四書五經倒背如流了,以至于這次邢陽試策,在整個東楚國學術史上都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相對平靜的上午考試結束后,中午所有學子都有了休息的時間,于是關小胖和那個“西貝”公子沖突的事情,也就慢慢傳開了。傳消息這種事情,從來就沒有過了三個人還能不變味的,東楚國有個寓言,說的是有仙人在南山的巨石下斬殺了一只九尾妖狐,結果消息傳到東海邊的時候,已經變成了有仙人在南山的石頭上畫了只九個腦袋的狐貍。在這小小的邢陽書院里,關小胖把那個“西貝”公子打的鼻青臉腫的事情,不一會兒就被傳成了,關小胖被某個三公九卿家的嫡子打的只剩半口氣了。以至于張小黑都以為關小胖又跟其他世家公子杠上了,當張小黑哭著跑來告訴劉文田這個消息的時候,劉文田差點拆了兵器的封條就要找人拼命。結果當他倆再次趕到關小胖的隔間時,只看見關小胖正在拿著個鴨脖在那啃,兩人差點沒忍住真抄家伙把他打了一頓。
誤會雖然很快陳清了,但新東翔的學生們就因發現有人作弊,心中感到不忿。這下又聽說算得上眾人半個老師的關小胖,因仗義執言挨了打——雖說主要還是關小胖在打人——就更加的同仇敵愾、義憤填膺了,一個個看那些世家子弟的眼神中,全都帶上了一絲怒意。
而世家子弟們對那“西貝”貨挨打的事情也有些意見,這不長進的東西雖然是個混進咱們隊伍里的“西貝”貨,但畢竟也是我們這邊的“西貝”貨,什么時候輪到那幫草民教訓了。本來早上進考場的時候,這些人排著隊伍過來的囂張態度,就已經讓愛出風頭的公子哥們十分不爽了,這下更是火上澆油。
于是世家看平民們不爽,平民看世家們來氣,在這小小的邢陽書院里,出身不同的兩撥人的斗爭漸漸擺上了臺面。
此時,新東翔學塾的老板、西秦教育界的翹楚、異世界東西文化交流的急先鋒、天命之子趙有根,正拿著個牌子和一幫穿著粗布麻衫,一看就是下人雜役的人們蹲在一起,邢陽別院側門處排隊,等著接受邢陽書院后勤部門的考核。十分巧合的是,趙有根手里的牌子上的編號,跟趙鐵柱寄生的死鬼系統一個編號,都是9527。
“9527!9527,進來!”一個滿臉橫肉,身高、胸圍、腰圍、臀圍,都是八尺的女主管在側門里,沖著趙有根喊到。
趙有根一時還沒有從這種劇烈的反差中回過神來,后面排隊等不及的其他人就推搡著把他擠了進去,一邊推,一邊還在喊,“快點啊”“發什么愣啊”“再不快點,我們連晚飯都吃不上了!”
虎背熊腰的女主管看趙有根愣頭愣腦的進來了,拿起手里一張紙看了看,“泗城鎮,老李那個死鬼推薦的,說是不要工錢,給吃給住,讓跟著學點東西就成,怎么看著不怎么機靈啊!庇谑钦酒饋恚叩节w有根跟前,拍拍大腿、摸摸腰和肩膀,“身子倒是挺結實的。”接著又把趙有根的下巴抬了起來,“模樣倒也周正。”
趙鐵柱看著鐵塔似的女主管跟檢查牲口似的給趙有根做著考核,幸好她沒把趙有根的嘴巴打開看看牙口,不然自己真要以為,趙有根被那個看上去貌似忠良的李管事給當豬仔給賣了。千算萬算,沒料到啊,那個李管事給趙有根安排的竟然是邢陽書院下人的身份。好吧,其實也不意外,就沖趙有根會寫的字加一塊都湊不夠一篇文章的自身條件,李管事豬油蒙了心,才會寄希望于他能憑自己本事考上邢陽書院呢。
一通檢查做完,女主管給趙有根手里9527的牌子上蓋了個戳,用毛茸茸的大手在趙有根的屁股上捏了一把,“出去吧,門口左拐那里管一頓晚飯,三天后到時間,記得來報道出發。”
趙有根走到門口,又回望了一眼女主管,恰好看到女主管廟里金剛似的眼睛對自己拋了個媚眼,嚇得腳下一個踉蹌,摔出了門外。
“哎,到底不如老李那個死鬼精壯,年紀輕輕走路都不穩,八成是腎虧了。”女主管搖頭嘆息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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