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莉怔怔地望著她，嘴唇微張，眼底竟有幾分不敢置信。

    這件陳年丑事，已經壓在她心頭太久太久，夢魘一般纏著她，攪得她這二十幾年來沒一刻能安寧，很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露了馬腳叫人發現凌汐恬的真是身份。

    在那個華麗卻冰冷的凌家里，她雖然名義上是凌太太，可實際上，她的過得很卑怯，尤其是凌坤軍將杜美琪母女迎進家里后，她的生活就過得更加艱難了，幾乎沒有哪一天不被那對母女欺負的，除此之外，她還得忍受凌坤軍的冷暴力。

    當時那種情況，如果凌汐恬私生女的身份暴露了，她和女兒的處境，肯定跟著變得更加難堪，說不定還會被趕出凌家。而她身無一字之差，雖然有個教師證，可在現在這個社會哪里不是走關系？想去找個好點的學校教書糊口，談何容易呢？

    更何況，她當時除了尚且年幼的女兒，還有一個正在重護病房，每天跟死神做生死搏斗的老父親，失去凌家的經濟來源，她拿什么來照顧這一小一老？

    正是迫于這種種壓力，戴莉在整日活得如履薄冰，為了能在凌家繼續待下去，她只能選擇百般隱忍，不管杜美琪母女如何挑釁也只是忍氣吞聲。久而久之，她的性子被磨得越來越軟弱，導致杜美琪母女越來越囂張，而凌汐恬因為不理解母親的遷就忍讓，也跟這個母nr漸生疏起來。

    每次對上女兒冷漠疏離的眼神，她心頭便像是被撕裂那般，痛得止不住地掉眼淚，好幾次，她都差點忍不住想要開口跟她坦白一切。

    可每次話到了嘴邊，她還是怯懦了，到底還是把秘密死守在心里。

    這件事終究是個上不得臺面的丑事，她已經被折騰得夠痛苦了，又何苦將女兒牽扯進來，白白地讓她跟著自己一塊難受？

    如果不是先前在福利院義演的路上剛巧撞見楚鋒，她真的會將這個秘密帶入棺材里，打死都不會承認的。

    可現在，女兒居然這么輕易地原諒了她，甚至還說慶幸自己不是前夫的女兒，這完全超出了她的意外，叫她不得不感到震驚，而與此同時，長期背負在心口上的枷鎖，也因為女兒的諒解被打開，呈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來。

    聽完母親的內心剖白，凌汐恬心里酸酸漲漲的，又是愧疚難安，又是感到感動不已，沒想到過去戴莉為了自己，承受了這么大的還這么久的壓力，而她卻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還對母親百般冷漠和無視。

    現在想想，她真是太不應該了。

    “對不起，媽媽過去，都是我的不好，如果是我早點知道的話，你也不會受這么多苦了，我也不會那般地傷你的心”憶起過去的一切一切，凌汐恬追悔莫及，雙手握緊母親的手，內疚和懊悔不停地撕扯著她的心。

    戴莉搖了搖頭，伸手抹了一把酸澀的眼角，含淚笑道：“沒關系，媽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何況你不也說了么？事情說開就好，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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