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齊阿姨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中午了，齊阿姨就問我去了這么長時間，整整的待了一個上午。我就說又去了趟公司，給恬恬拿東西去了。她聽說我去了公司，就問我有沒有聽到什么議論？我就說沒有其它要辦的事情，就沒有去辦公樓那里轉(zhuǎn)悠。

    我站在客廳里，看了看陽陽房間的門，還死死的關(guān)著，知道她還沒有起來。于是，就很是無聊的坐在了沙發(fā)上胡亂的看著電視。過了一會兒，齊阿姨進了陽陽的房間，聽到她說：“陽陽，你都睡了一個上午了，也該起來活動一下了。等吃過中午飯再睡吧。”

    陽陽就說：“媽，今天是禮拜五了，媚媚下午要回來。她回來的時候，就不要告訴她公司著火的事吧，免得她不安心學習。”

    “媚媚才不關(guān)心公司的事那，就是知道了，她也不會放在心上。”

    “怎么可能，那可是咱們家的產(chǎn)業(yè)，一夜之間就消失了，難道她一點也不心疼？”說著話的時候，陽陽已經(jīng)起來了，她們說著話來到了客廳里。我看到陽陽仍舊是一副倦容，慵懶而又憔悴的坐在了沙發(fā)上。她把撒落在臉上的頭發(fā)往后邊捋了一下，就翹起了二郎腿，半個身子靠在沙發(fā)上，看著外面。

    齊阿姨就說：“媚媚還小，還不關(guān)心這些事情，在她的腦子里，有飯吃、有衣服穿、有錢花，就足夠了。她才不管家里又有多少財產(chǎn)，也不管這些財產(chǎn)都去了哪兒？”

    陽陽沒有再說什么，又把手放到腿上，然后，把重疊著的腿分開了一下，把手壓了兩條腿之間，在看著客廳門出神，好像外面隨時都有人要進來似的。

    吃中午飯的時候，陽陽也有點無精打采，我坐在她的對面，她也懶得看我一眼，也沒有問怎么不見了恬恬。還是齊阿姨說恬恬去飯店工作了，夸恬恬勤快，過日子。又關(guān)心的問我：“小趙，恬恬在那里不會太累、不會被人欺負吧？”

    “都是老鄉(xiāng)，應(yīng)該不會。”我邊吃邊回答道。

    齊阿姨還說我讓我有空就去看看她，說恬恬挺內(nèi)向，不愛說話，去給她壯壯膽子。其實，齊阿姨才看錯了那，恬恬聰明活潑，也愛說愛笑的，就是剛來她們家，局促不安的，再加上陽陽也沒有給她一個笑臉，她就更不敢說話了。陽陽吃完后，碗筷一放就出去了。我悶著頭吃完出來的時候，不見了陽陽。她房間的門敞開著，也沒有她的動靜。她一定是去花園了，要不就是去了游泳池那里。

    我本來也想去的，可是，想到陽陽對我不冷不淡的態(tài)度，我不想去自找沒趣了。于是，我就退回到餐廳，對仍坐在餐桌前的齊阿姨說：“齊阿姨，我現(xiàn)在去學校接媚媚吧。”

    齊阿姨早已經(jīng)吃完了飯，坐這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就說：“這么早呀？”

    “早去一會兒，她要是不出來，我就在門口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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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就去吧。”齊阿姨答應(yīng)了，我就往大門外走走去。

    剛打開大門，就見陽陽從花園里出來了，她問我：“你要去干什么？”說著，從大門里走了出去。

    我就說：“去接媚媚。”

    她說：“去接媚媚不用這么早，等會兒再去，我有話和你說。”于是，她就走到了大門外面的幾棵大樹跟前，身子靠在了一棵樹身上。我走過去，站在她的面前，等著她說話。她的目光從我的肩膀上穿過去，看著遠處。沉思一會兒說道：“公司已經(jīng)被燒了，這兩天我就想去公司把所有的人員解散了。本來我是想把你留下來，等火災(zāi)事故有了結(jié)果再讓你走的，現(xiàn)在看來已經(jīng)沒有這個必要了。你趕緊去找工作，離開我家吧。”

    陽陽的話冷的像冰塊塞進衣服里一樣，從外頭一直冷進心里。我抬頭看著她，說：“我跟齊阿姨和你都說過，沒有要離開你們家的打算，我哪里也不去。”

    “我們現(xiàn)在一無所有，自身都難保了，不給開工資，沒有飯給你吃，你在這里陪我們喝西北風嗎？”她仍舊看著遠方對我說。

    “我說過，你和齊阿姨如果真的吃不上飯，我會掙錢養(yǎng)你們。”

    “你養(yǎng)我們，你養(yǎng)得起嗎？”她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絲犀利，還有冷峻。我就跟突然間不認識了她一樣，根本就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這時，她又說道：“你在我們家也是受罪，不如提前去找個好的前程，掙點錢，然后回家娶媳婦生孩子。將來我們給不了工資，你回家風風光光的結(jié)婚的愿望無法實現(xiàn)，我們豈不是罪過？”

    我囁嚅道：“大姐，現(xiàn)在還沒調(diào)查結(jié)果，還有人來找麻煩，我怎么能在你們需要我的時候離開呢？”

    “這個你就放心吧，我深知有山靠山的道理。你不在了，我們自然會有辦法。就跟你沒來我們公司之前，這么多年我們不是也過來了嗎？”她還是冷冰冰的說道。這哪像原來那個文雅、莊重的陽陽說出的話？只問的我瞠目結(jié)舌，想不出該怎么回答她。

    我憋了好久，才問道：“前幾天你沒有說讓我離開，現(xiàn)在突然改變了態(tài)度，是為了什么呢？我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她沒加思索的說道：“我做出這個決定，是為了你好。以后我用不著專門的司機，有事我自己開車就行了，而且，已經(jīng)身無分文了，也就不需要什么保護了。你說你留在我們家干什么？”

    “你既然這樣說以后不再需要我了，那我也不能賴著不走。好吧，我會考慮的。一個莊稼人，別的沒有，力氣還是有的，到哪里都不會餓死。”陽陽已經(jīng)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再死皮賴臉的不走，那就跟無賴沒有兩樣了，于是，我很痛快的答應(yīng)了。接著，我就上了車，開著去學校了。

    拐出去臨上馬路的時候，我往后看了一眼，見她還依靠在樹身上站在那里，不過，她的目光不再望著遠方，而是在往車的方向看過來。上了馬路，我加大油門，噌地一聲就走了。

    我懷疑陽陽是被公司著火刺激的傷害到了神經(jīng)，她剛才對我說的話好無情。她要讓我走，完全可以換一種口氣和我談。這樣就跟吃了槍藥似的，說出的話硬硬的，不是以前那種聲音。現(xiàn)在聽起來，就好像是沒好氣，連珠炮一樣的說出來她就痛快了，可是，她就沒有想想我是怎樣的一種感受，沒考慮一下我能不能接受的了。或許她本來的性格就是這樣，當了董事長以后，她的文雅和高貴都是裝出來的，現(xiàn)在不是董事長了，就恢復(fù)了原來的本性。

    我氣鼓鼓的想著，真想現(xiàn)在就立即去找工作，別賴在她們家了。她說了，也就是這兩天了，等把公司現(xiàn)在上班的人解散了以后，我也接著走。

    到了媚媚學校的時候，這里來接學生的車輛還不多，我把車停下，有點氣急敗壞的點著了一支煙抽著，越想越對陽陽有看法。現(xiàn)在是在困難和悲傷之中，但是，就不能換一種我能接受的口氣？真是有點過河拆橋的味道。你如此的無情，那我也只能說再見，不然，還會認為我沒有一點骨氣。

    就在我低頭沉思的時候，車窗敲響了。我一下子被驚醒，抬頭一看是媚媚。我推開車門：“上車吧。”

    她笑嘻嘻的：“大哥，今天咋來這么早？”

    “早來的，你快上車吧。”

    她這才從車前面轉(zhuǎn)過去，上了車坐穩(wěn)當以后看著我說道：“好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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