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回家后,我把大門關上,然后就進了堂屋。陽陽正好把手機拿在手里要給我打電話,抬頭一看我進了屋,就說:“剛要給你打電話,我們還以為你在他們家吃飯那。”
“沒有打算在他們家吃飯,好像他們都已經吃過了。”
媽媽接著說道:“大冬天的,都不出門。村里好多老年人每天都是吃兩頓飯。下午太陽還不落就吃飯,天黑后就睡覺了。”
陽陽說:“能行呀,不餓嗎?”
“習慣了一樣。也奇怪了,每天堅持吃兩頓飯的,身體都很健康,沒有這病那病的。而那些少吃一頓也不行的,卻都是些病秧子。”媽媽說。
爸爸坐椅子上說:“長壽的都是些吃白菜蘿卜的人,還有吃的少的人。那些看到好的就吃撐看到不好的就餓肚子的人,身體都有毛病。”
媽媽已經炒好了四個蔬菜,還又切上自家灌的香腸,還有煮的豬頭肉搭配上了一點黃瓜片,放在飯桌上以后,就都坐在矮凳子上開始吃飯。可是,我爸還坐在椅子上不動彈,我就和他開玩笑道:“爸。你還想單獨給你開一桌?”
我爸就說:“我還能動,現在也沒有那資格。”爸爸的話里有點生氣的樣子,不知道是誰得罪他了。我就看了看他,沒有再說什么。
過了一會兒,我媽說:“老頭子,你怎么還犟上了,丑兒不是喊你吃飯嗎?”我爸這才從椅子上下來,坐在了飯桌前。我把已經燙熱的白酒給她倒上了一杯放在了他的面前。媽媽可能看到我有些不自在,就解釋道:“咱們這里那些七老八十的人才可以單獨在高桌上吃飯的。因為年紀大了,為了家庭做出了大貢獻,自然要把最好的給他吃。可是,好東西又沒有這么多,一家人不夠吃的,就只能讓他單獨吃。你爸爸的意思,他還沒有到那個年紀,沒有資格單獨吃飯。不過,現在生活好了,這樣的習慣也逐漸的沒有了。”
爸爸喝了一點酒之后,這才慢慢的有了點喜歡臉,就問我:“恬恬的媽媽還那樣?”
“還那樣,她說在床上躺了一年了。看到輪椅后高興壞了,非要讓我大伯把她抱輪椅上試試,大伯說她還沒有穿衣服,等明天有了太陽再出去。她就真是那么一年四季的躺在床上呀?”
“也不是,有時候也會起來坐著。反正是沒有下過床。”爸爸說。
我就問爸爸:“明天是年二十八,是鎮上的大集,你去趕集的時候,多買點肉呀菜的,我給他們家送去。大伯說要找人捎點回來的。”
爸爸答應道:“那行,明天我和你媽都去趕集,你們去不去?”
我就問陽陽:“你趕過農村的大集嗎?”
“還真是沒有,上次來的時候不是住過兩天嗎?我也沒有見到過大集呀?”陽陽說。
“五天一個大集,不是城里的菜市場,天天都是大集。你那次是沒趕上。明天是年前的最后一個大集,人們都指望著在這一天買東西過年,所以,是風雨無阻。人也會格外的多,因為打工的、上學的,都回來了,可以用人聲鼎沸來形容,熱鬧非凡呀,你要是去的話,咱就開車,一家四口一塊去?”我看著她說道。
“那行,去看看,玩玩,在家反正也沒事。”陽陽答應道。
我就說:“爸,媽,那就說好了,明天我們一起去趕集。”我說完這話的時候,看到爸爸媽媽都已經是笑逐顏開。
在喝著酒的時候,我在想,從上午起床后,就感覺到爸爸的臉色有點陰沉,媽媽以前都是沒有這么多話的,可是,現在話多了,但很多時候都像是在打圓場。難道有什么說不出的口的事情嗎?我真是有點想不明白。昨天晚上我爸喝了酒以后,還是談笑風生的,今天就好像是被什么東西包裝了一樣,看不到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上午我和陽陽臨出門的時候,還以為爸媽是太操勞了,休息一下午就會好的,可是,現在看來,并沒有什么改善。我爸就屬于那種沒有城府的人,心里如果不爽就會呈現在臉上。他心里一定是在糾結著什么,不然我帶回來了兒媳婦,他們就只是高興一個晚上?看著這么柔美清秀,漂亮大氣的兒媳婦,他們應該天天都笑的合不攏嘴才對。
我有點悶悶地喝了兩杯酒,因為吃了那么多的菜,就沒有吃飯,然后把凳子往后挪了一下,就掏出了一支煙點上。媽媽就問我:“丑兒,你吃完了?”
“吃完了。”我說。
爸爸也是那樣,把酒杯一放,就坐到了椅子上,也點上一支煙抽著。媽媽就說:“丑兒他爸,不能喝了酒不吃飯,來,你們爺倆都吃個饅頭,壓壓酒。”
爸爸就說道:“我和丑兒又不是客人,你勸我們吃飯干什么?那酒不是糧食造的?那些菜就不能當飯了?這么多話。”聽著爸爸的話不好聽,我媽就沒有再說什么。
陽陽沒有喝酒,早就吃完以后坐在了電視機前,拿著遙控器也沒有找到一個好節目,就只能看新聞了。后來,陽陽就拉了我的肩膀一下,頭前出去了。我把煙屁股扔進火爐里,就跟她到了院子里。我以為她要去廁所,就說道:“我用手機給你照著,不然我就拉開門燈。”
她說:“你要干嘛?”
“你不是去廁所呀?怕你掉進茅坑里。”我說。
“我不去茅房。咱們出去走走吧。”于是,我們就出了大門。我說去山坡上看看吧,天這么黑,也不能走遠。她說:“去你們那個池塘吧。”
“你不是看過一次嗎?天這么黑,會很危險的。”
“就是隨便走走,能有什么危險?難道我如果掉進池塘,你會眼睜睜的看著我被淹死嗎?”
她這樣一說,我只好跟她一起沿著那條通往池塘的小路走去。邊走邊告訴她:“池塘因為是死水,早就結冰了,真掉進去也就是摔一下。我不愿意去,是因為一看到那個池塘,就會想起恬恬,她死的太冤,也太可憐了。”
陽陽一聽,就站下了,沉吟道:“不然我們就不去了。你別再傷心。”說著,還用肩膀蹭了我一下。
“沒事,都過去這么久了,我也給她報了仇。就陪你去吧。”說著,就拉著她的手繼續往前走去。
到了池塘以后,我們誰也沒有說話,就手牽著手站在池塘邊上,看著池塘里白色的冰面。如果有月光的話,池塘里的冰凍就會像一面大鏡子,會把光亮再映照到天上去。
我往池塘邊的小樹林看了一眼,這小樹林曾經給我留下了好多美好的回憶。恬恬在臨去廣州的頭一天晚上,如果不是嫣然搗亂,我就和她做成了好事。那樣的話,后來面對著心兒的時候,我也不會偷吃禁果的。還有媚媚,也是在這個樹林里,為了讓我救她出去,要獻身給我。或許是媚媚的稚氣,還有她那楚楚可憐的眼神,才沒有把罪惡的手伸向她。現在,陽陽一臉的凝重,她可能不僅僅是想到了慘死在這里的恬恬,肯定也想起了媚媚在這里所受的苦難。
風嗖嗖地刮著,陽陽羽絨服的下擺掀了起來,她渾然不覺。我彎腰給她裹了一下,說:“姐,咱們往前走走把,這樣一動不動的,會凍僵的。”
她這才無聲地轉過身,沿著池塘慢慢地走了起來。好久,她才問道:“那個退伍兵出獄了嗎?”
“還沒有吧。回去問問我爸爸就知道了。”
在我們走到池塘的盡頭,轉彎從那一頭再回來的時候,突然看到冰面上出現了兩個人影。陽陽就緊張地一下子趴在我的身上:“那是人還是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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