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田中僅有的一點道元在生生造化丹的藥力下勻速的壯大起來,還不及調動,轉瞬間便被左眼的元辰神煞和脾臟處的十惡神煞瓜分的一干二凈。原以為兩者得此藥力滋潤當更要拼個你死我活,誰想卻雙雙陷入了沉靜。
十惡神煞只是一股力量,沒有任何的意識,至少此刻沒有任何回應,所以徐千山并不能明白所以。不過左眼中寄居的元辰神煞雖是嬰孩靈魄,但也算是有些粗淺的意識,一些開心或者悲傷地情緒還是能夠清楚地表達。
徐千山能夠感覺到,此刻元辰神煞得了這生生造化丹的藥力就好像是陷入了一種級舒適的環境,所以陷入了沉寂之中緩緩吸收。
也不知再蘇醒時會是個什么模樣。
不管如何,身體內火與土這兩股力量總算是歸于安穩,想來每日里那些疼痛折磨便可以免了。
導氣歸虛,長出一口氣,徐千山睜開了眼睛撩開馬車的簾幕。
“不愧是天門的寶貝,硬是要得。”不遠處的樹下,草地上,鐵飛鷹“噗”的一口吐掉嘴里的草梗,站起身走過來:“嗯。。。看樣子是沒事兒了?感覺怎么樣?”
“其實還有事兒,不過已無大礙了。”徐千山指指自己的腦袋,沒有細說:“記得你說咱們這是往京城去吧?走到哪了?”
“快到彭城了。”鐵飛鷹將馬從樹上解下,套好,坐到車轅上瞅瞅方向,一揚鞭:“之前看你身體狀況實在太差,很多事也就沒和你細說。現在你好的差不多了,那咱們也該好好聊聊了。”
“是,小弟也有很多事想問鐵大哥。”徐千山客氣道。
理論上他算是鐵飛鷹的“階下囚”,關玄衣和劉閑又不在,估計接下來有一段時間還得勞這鐵飛鷹照顧,徐千山自然要客氣些。再加上這幾日的相處,雖然彼此并沒過多交流,但也看得出對方沒有惡意,人也不錯,這一聲大哥叫的也就順理成章了。
“別別,先別叫大哥,我今年才十七,你呢?”
“十八。”
“得,論起來我還得管你叫哥。”鐵飛鷹嘻嘻一笑:“你叫我小鐵,我叫你小山哥,如何?”
“那。。。好吧。”徐千山撓撓頭,頗不好意思,心下甚是疑惑:這六扇門的大少怎么對自己這般客氣?
斟酌措辭,徐千山試探著問道:“小鐵,我在金陵城做下的事。。。實話說,當時我在那屋子里也是半昏半醒,等回神的時候就在那林子里了。頭前你一直說我殺了很多人,闖了天大的禍,能不能具體的說說?”
“你自己使的術你自己不知道?”鐵飛鷹愣了下,但看徐千山神態不似作偽,便答道:“當時你兄弟在那宅子大門口為你護法,以一敵萬,雖說都是些老百姓,但蟻多咬死象,他好像也沒下死手,我看著也是撐不了多久的。所以應劉閑的求,我就出手了。”
“劉閑?”徐千山心中一顫:這倒要細細問問。
“我當時一刀砍出,大概也殺了幾十個,還想再出招,結果就趕上地龍翻身。”
“地龍翻身?”
“嗯,當時我以為是地龍翻身,但細一看,應該是你的事兒。”
“我的事兒?”
“嗯。”鐵飛鷹點點頭:“大地龜裂,地火涌動。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凡是腳踩在地上的都被一股忽起的黑沙包裹成了個泥人,然后。。。”
“然后怎樣?”
“就沒有然后了。”鐵飛鷹攤手:“也就兩三息的功夫,黑沙就散了,里邊被包著的人也沒了。就好像。。。被那沙子給融了進去。”看徐千山神情大駭,忙道:“哦哦,你那兄弟沒事兒的,被譚棉花提前給拉到房上去了。”
“原來是這樣啊。。。”徐千山細細回憶,前后往來總算是大概有了數。沉默片刻,慘笑一聲道:“這百十年來,除了戰時,大概也就數這回死的多了吧。小鐵你抓我我自然沒話說。不過這前前后后。。。我覺得。。。你抓我好像不止是這個因由吧?”
“小山哥不用多想,有啥問題你直問便是,能說的我也不會瞞你。”鐵飛鷹想了想,回道:“我一開始來這金陵其實就是接了我爹的命令,要帶你進京。至于我爹為啥要這么做,那我就不知道了,真要問,除了我爹,你還得找劉閑。”
“劉閑?不知他究竟是何身份?”徐千山又問道。
“一猜這黃鼠狼就肯定是沒說實話。”鐵飛鷹“切”了一聲,說道:“這倒沒什么可瞞的,等你進京了隨便一打聽就知道,他是東廠廠公劉芝麻的義子,也是唯一的一個義子。好像是自小便收養在身邊的,很是器重。”
“啊?他是太監?!”徐千山愕然。
“哈哈,這話讓他聽到估計臉都得綠了。”鐵飛鷹大笑擺手:“沒沒,純爺們,從小玩到大的,我能證明。”
“哦。嚇死我了。”徐千山擦汗:“他是東廠的人,隱瞞身份接近我們兄弟。看來這一切的事兒最后還是落在了東廠的頭上。”
細回想,自己兄弟二人與東廠最初的交集就是在陰山上的那個山洞里。自己當時昏迷了,不過關玄衣倒是醒著。那個東廠的廠公一直逼問他們倆的身份來歷。。。嗯。。。看來這就是因由了。具體的只能以后再看,再問了。
“吶,我接下來和你說的你可得記好了。”鐵飛鷹畜生打斷徐千山的思索,開口道:“金陵雖是江南第一,但比我皇都朝歌還是差了些。人口多寡不說,最主要的,城里的貴人太多。富商巨賈什么的不必多提,關鍵那些個達官貴人們,那真是多如牛毛。再算上宮里娘娘,總管們,呵,那真是數也數不過來。我要和你說的是,在京城里,能不惹事兒就盡量不惹事兒。隨便哪個跑堂的賣瓜的,看著不起眼,說不定他七舅姥姥的三外甥女的鄰居四哥就是在哪個府上當總管的。當然,你有東廠和六扇門照著,一般人也是不懼,可多一事總不如少一事不是?”
“這個自然。”徐千山點點頭表示記下了。
“嗯。”鐵飛鷹頓了頓,又道:“我雖然說是要抓你回京,不過我估計你在牢里一天也待不上,不知道他們怎么安排的,八成你是要待在外邊兒。老話說:京城大,白居不易。你。。。有錢嗎?”
“這個。。。額。。。啊。。。嗯。。。”
鐵飛鷹這一問可是捅到徐千山的腰眼上了。這輩子活到現在,邪了門了,五行缺錢。從來就沒有富裕的時候,倒是窮習慣了。
“還得小鐵你多照應,嘿嘿,嘿嘿。”徐千山拱手打哈哈。
“我倒有幾個,但也不多,我爹管的嚴。”鐵飛鷹苦著臉:“不過放心,到時候我領你吃大戶去。”
“大戶?”
“劉閑啊!”
“有理,吃死個不實誠的。”
“就是就是。”
一路說笑,彭城已是遙遙在望。
小城小縣,城墻低矮,里邊的繁華熱鬧較之金陵更是沒法比。不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賭坊妓館,茶肆酒家應有盡有。
舟車勞頓,隨便找了路邊一個不大不小的茶攤坐下,點上些茶水點心兩人便吃了起來。熱湯熱水,再怎么粗劣總也比干糧強上許多。
二人正自享用,忽然茶攤里又來了一人,人高馬大,面目兇惡,粗袍勁裝,左手中指上戴著個指虎,一看便是武林中人。
茶攤小廝趕緊迎上來招呼。
開買賣的最怕的就是這些個武林中人,一言不合就開打,打完就跑不給錢。賠錢也就算了,權當倒霉,可動不動還鬧出人命來,他們說跑就跑了,掌柜的回頭可就吃了官司了。衙門里走一遭,沒事兒也得出大血,招誰惹誰了。
“小。。。小二,嗯,兩個肉饅頭,一碗老茶,嗯,快點兒。”別看這大漢長得兇惡,可說話磕磕巴巴,還有些扭捏的姿態,說不出的怪異。
茶攤里的眾茶客偷眼看著,心中好奇,但也不敢多說什么,只偷眼看著。這大漢進門的時候徐千山是背對的門口,沒多在意。鐵飛鷹抬眼看了一眼,也沒放在心上。只是等這大漢開了口,找座坐下,鐵飛鷹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皺了皺眉頭,舉著碗喝茶,眼角余光卻偷眼看著這大漢,目露思索之色。
“認識?”徐千山輕聲道。
“不知道,可能。”鐵飛鷹微微搖頭,示意不要多議,又伸手往自己的頸側點了一下。
徐千山低頭斜眼瞥了那壯漢一眼,只見他的頸側隱隱有個殷紅的印子,好像是胎記,細細的,看起來像是一根樹枝的枝杈,周圍還有幾點紅斑好像花朵。
小二那邊托著木盤走到壯漢的桌邊,麻利的將托盤中的茶碗和肉饅頭放下:“客官您慢用。”
“多,多謝。”壯漢點頭請說說了一句,拿起那饅頭來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
別扭,越看越別扭。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可能就是個人習慣吧。徐千山暗自道。
徐千山已經吃飽了,鐵飛鷹的茶碗也干了。不過看鐵飛鷹的意思可不像要走,只有一搭無一搭的和他沒話找話。
“桃花一枝飄紅絮,道盡無常死不知。杜先生,我漕幫大當家也是給足了您面子,何不賞光一晤?”茶攤外一聲唱罷,稀稀拉拉的走進了十幾號人,一水的青衣長袍,為首的一個玉面公子手搖折扇,目光在茶攤眾人臉上掃過,最后定格在了那壯漢的臉上,笑容滿面。
壯漢沉默片刻,嘆了一口氣。伸手從懷里掏出二十個銅錢碼在桌上,站起身拱手道:“煙雨樓中你們開的單子吾已經做完了,錢貨兩貽,陶大當家又何必苦苦相逼?”
“呵,杜先生說笑了。”玉面公子將折扇一合,面露嘲諷:“何來苦苦相逼一說,我家大當家的只是想見您一面表示感謝,杜先生何必想的太多?”
“吾若不去呢?”
“那在下便只好使些手段了。”玉面公子折扇在手中一拍,身后一眾隨行磨拳擦掌,面露兇光,只等一聲令下便要出手。
打從這一行惡客喊出漕幫的名頭來,在座的茶客們便低頭息聲,都知道漕幫的事兒不是他們這些老百姓能摻和的,生怕惹禍上身。如今看架勢要動手,這也顧不得許多,紛紛掏錢放在桌上,貓著腰往門外走。鐵飛鷹也帶著徐千山出去了,不過卻沒走遠,而是在街對面看著。
漕幫的這些人也不阻攔,只盯著那壯漢。
轉眼間,除了躲在柜臺后邊兒愁眉苦臉的掌柜和小二,茶攤中只剩下了這壯漢與漕幫的人對峙。
“杜先生,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啊,我漕幫想請的人,還沒有請不到的。”
“此處城中,多有不便,再說人家開個茶攤也不容易,就算要動手,也換個地方吧。”杜先生頓了頓,道:“隨吾來。”
“好說。”玉面公子哈哈大笑,抬手朝門外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喂,這什么杜先生。。。你認識?”遠遠地與鐵飛鷹墜在那杜先生和漕幫眾人的身后,一路出了城,徐千山低聲問道。
“本來還不敢肯定,現在肯定了。”鐵飛鷹說著,有些疑惑的看著徐千山:“你好歹也是煙雨樓的傭師,竟然沒聽過杜桃枝的名號?”
“杜桃枝聽你的意思,他也是傭師?很有名嗎?”徐千山不解。
“真行,服了你了。”鐵飛鷹翻了個白眼,想了想,回道:“他也是傭師,而且專門接你們煙雨樓的臟票子。天下三大殺手紅白黑中的紅花殺手杜桃枝,你竟然不認識?”
前文有交代,煙雨樓做的是對縫的買賣,不管是殺人放火,只要買家給的起價錢,煙雨樓就敢往外掛單子。鐵飛鷹口中所謂的臟票子,指的便是煙雨樓中涉及人命的單子。
但有一節,除非買家或者賣家點頭,不然煙雨樓對雙方的身份向來保密,畢竟是有違朝廷律法的勾當,怎能不密?
鐵飛鷹之前得了些消息,知道徐千山與金陵城煙雨樓的掌柜關系緊密,所以自以為他知道些內幕,卻不想徐千山竟然一無所知,不由佩服煙雨樓的專業性。
而徐千山這邊聽鐵飛鷹這三言兩語的解釋也明白過來,原來這杜桃枝是個殺手。天下三大殺手,名頭倒是不小:“不過你們又是。。。哦。。。”
徐千山本想問你們怎么知道這杜桃枝的身份,可一轉念,想起對方是六扇門的大少,到底是吃這一碗飯的,能知道些旁人不知的也是正常。
鐵飛鷹又說道:“這杜桃枝在我們六扇門里可是鼎鼎大名。從我們知道他的存在一直到今天,統共抓了他三年,除了確定他頸側有一枝桃花胎記以外其他的連長相我們也不知道。先前我也只是懷疑,沒想到還真是他。這要是報與我爹,畫下頭面可是大功一件。嗯。。。聽意思大概是漕幫發了什么單子被他做了,現在又想殺他滅口?”
徐千山畢竟傷重初愈,而且身體孱弱,與鐵飛鷹跟的也就慢些。出城不久也就看不見人影。不過鐵飛鷹擅于追蹤,倒也沒有跟丟了。
不久,二人走到城外一片茂林之外,鐵飛鷹忽然神色一變,停下了腳步:“不好,有血味兒!”轉頭看看徐千山,神色有些猶豫。
徐千山明白他的意思,開口道:“沒事,你先去便是,我在這兒等你。我傷好的也差不多了。就算有事,撐個一時片刻沒什么問題。”
說著話,腳下微微一頓,身前的土地頓時沙化,涓涓細沙被無形的力量束縛而起,化作一把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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