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無影接過白布,微微凝神,在確定安全范圍內(nèi)沒有其他氣息后,方才從懷中取出銀戒,將白布鋪在桌上,而后在白布下腳蓋上戰(zhàn)王印信。
幾乎在拿出銀戒的同時,她的心便很自然地冷靜下來。
上官子然在她身邊“嗯”了一聲,道:“其實早在十四的書房里,我就該將你與戰(zhàn)王聯(lián)系起來的。”
他聲音低沉,語氣淡淡,可公儀無影無端聽出一絲很無奈很悲涼的心境。
“現(xiàn)在也不晚。”公儀無影淡嘲一笑,嘆了口氣,“辰哥還蒙在鼓里。”
她把蓋好印信的白布放到上官子然手里,道:“辰哥不放松風寧,只好由戰(zhàn)王親自來處理她了。”
公儀無影俯在上官子然耳邊低聲告訴他關(guān)于這白布的用法,而后道:“四王爺?shù)诌_云安,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方才使用這個辦法。”
上官子然捏緊白布,人微微側(cè)動,聲音忽然變得冷苦,似夾雜了一絲難言的失望,目光顫動,卻是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道:“你的安排有條不紊……這發(fā)生的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嗎?”
公儀無影直覺想躲開他這種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眼神,極力保持平靜,說道:“自重返云安,意外一個接一個,都快麻木了……幾乎沒有意料之中的事情,而八哥你要離開云安,離開辰哥,是意外中的意外。”
上官子然看著她,一絲眷念從眼底慢慢滲出來,而眷念過后,目光中卻是更深的決然,道:“八哥答應(yīng)你的事情會盡力做到,但小風你也要好自為之。”
公儀無影有些呆愣,面對八哥這奇怪的目光,她的大腦近乎處在一種空白的狀態(tài),八哥要走,原本自己心里就產(chǎn)生極不舍的慌亂,而透過八哥的眼神,她似乎能體會一種比憤怒更揪心,比失望更神傷的感覺。
其實她更想知道的是小七的傷勢以及辰哥為什么會突然做出這變化極大的行動,然而他的話語讓她莫名其妙地深深陷在他的神情,他的語氣里,那種強烈的不舍使她難以分裂出一絲心神去關(guān)注其他甚至更重要的問題。
看著上官子然緩緩轉(zhuǎn)過身子,頹喪得無以復加的腳步離開自己的視線范圍……
很久很久,公儀無影心中還是一片空茫,像一無所覺。
時間一點點過去,牢房里好像暗了下來,公儀無影身子重重靠在墻壁上,自言自語:“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如果那夜的事情已經(jīng)有了結(jié)果,為什么辰哥不來告訴我?忽大哥是八哥的兄弟之交,難道還不能排開對戰(zhàn)王的疑惑么?小七到底怎么樣了?”
…………
公儀無影在焦躁中又度過了一日兩夜,從看守的兵士嘴里得知四王爺已抵達云安,她也暗下決心,如果辰哥再不來,她將動用自己的力量離開云安大牢,不告而別。
下午,牢房里好像發(fā)生了一些變化,此前并不嚴肅的氣氛再沒有交頭接耳的現(xiàn)象,士兵像在軍營里一樣筆直地凝立在牢房四周。
公儀無影眉心一凝,視線透過牢門,道的盡頭,一個熟悉的白色身影在眾人的擁立下走過來,牢內(nèi)光線并不明亮,但覺他神色黯淡,眉目低垂。
漸漸走近的熟悉身影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抬起頭,牢門外,對上她眼中一閃而逝的關(guān)懷,他黯淡的眼眸像遽然燃起光華,快步走了進來。
“風寧。”
“辰哥怎么才來?”
上官玉辰手微微抬起,眾人立刻安靜而恭敬地退下。
“大牢里不好過吧,不會是此刻才深知跟辰哥回王府有多好?”
“辰哥調(diào)查清楚了,是不是?風寧現(xiàn)在是可以無罪釋放了嗎?”
她的目光看起來那樣純澈,充滿了信心.
上官玉辰卻像驀然神醒,所有情緒被瞬時掩蓋下去,他從衣袖里慢慢取出一個瓷瓶,笑著道:“你看,這是什么?”
公儀無影睜大眼睛,道:“這不是我給辰哥的玉露膏么?怎么了?”
上官玉辰扭開瓶蓋,繼續(xù)笑道:“你看這里面的藥是不是真的是你口中的東西?”
公儀無影眼底流過一絲狐疑,將瓷瓶接在手里,而后放在鼻端聞了聞,才道:“是啊,難道辰哥用了不好?”
“這哪都有賣的吧?”
公儀無影眼一瞪,脫口道:“這是我公儀世家的療傷圣藥,世上還沒有其他人可以調(diào)配出此藥。”
卻聽上官玉辰道:“這么好的東西,公儀世家難道自己不拿出來賣?”
“此藥配制并不簡單,除了來自公儀世家的人,被贈與的人都是極少的,此藥在外根本千金難求。”公儀無影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絲自豪的弧度。
“這么說……此藥的懷揣者只有兩種,要么此人來自公儀世家,要么此人是被公儀世家贈與了此藥。”
“辰哥,難道風寧將此藥給你反倒惹下麻煩了?”公儀無影把玉露膏蓋好,直接放在自己的懷里,故作生氣的樣子道:“辰哥都沒怎么用,難道以為風寧給你假藥?”
“辰哥只是想肯定這不是假藥,是唯有公儀世家才能擁有的東西。”
公儀無影心底隱隱透出一絲不安,抬眼卻見上官玉辰目光中似更加肯定了某種猜想,那樣子卻像因為猜想的肯定而吞了一口氣。
上官玉辰語峰急轉(zhuǎn)而下:“八哥來見過你了,你應(yīng)該已知道忽一刀已然以命償命。”
公儀無影眸光一黯,道:“八哥很傷心,辰哥你怎么會……”
“他清楚忽一刀是咎由自取。”上官玉辰聲音冷淡,又道:“總有一天,他會回來。”
公儀無影一驚,道:“辰哥此話怎講?什么他會回來?難道八哥已然離開了?”八哥答應(yīng)過會將戰(zhàn)王處置風寧的書信交給四王爺,卻是要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如果八哥已然離開,那他是帶走了那塊蓋有戰(zhàn)王印信的白布,還是已將書信擬好交與了四王爺?
四王爺前來云安傳旨要把風寧移交玉都,扯的由頭卻是要徹查其身份,自己以戰(zhàn)王口吻斥責風寧在天宸肆意妄為,令柳藍蒙羞,嚴重違背公儀世家家規(guī),戰(zhàn)王之令,命風寧于天宸自決。
天宸皇室無非是想利用風寧令月烏族再蒙污點,將風寧作為辰哥的軟肋拿捏,而此舉是要用最明朗、最直接的方式證明風寧的真正身份,所謂的徹查毫無必要,從根本處斷其由頭,這樣避免辰哥因拒絕移交風寧而再度抗旨引發(fā)天宸風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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