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亭下，隨著陳七夜的這一句話，師徒之間又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
月光揮灑而落，順著石磚小道揚長，遠遠的，一抹嬌弱的身影倚在院子的入口出遙遙眺望，面對陳七夜掃來的目光，小醫仙緩緩低下了頭。
難怪薰兒會不告而別……
蕭炎深深的吸了口氣，唇角一絲苦笑泛起。
在古族的日子里，他對古薰兒是多了冷漠，那是因為古族帶走了他的父親，卻沒有保護他的父親，導致蕭戰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若說心中沒有一絲怨恨，是不可能的。
但如今陳七夜身為他的老師，為了自己，斬滅了古族。
同樣的，古薰兒也不知如何面對自己，自己聽聞這個消息，也不知如何面對古薰兒。
蕭炎震驚倒沒有多少，更多的是苦澀。
難道，將來是形同陌路了嗎？
蕭炎緩緩閉上雙眸，很難去剖析對錯，或者，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對錯，有得只是強弱罷了。
“可能為師，有些過了。”
良久，陳七夜的聲音響了起來，有些事，他可以冷漠，但對于蕭炎，情份就擺在那里，哪怕如今是斗帝，他依舊一個人，是人就會有感情，只是感情的深淺不同罷了。
“與老師無關。”
蕭炎搖搖頭，重新睜開的眸子里閃過一抹堅毅，凝向陳七夜時，他深呼吸，正色道：“一切都是弟子太弱小，否則，這些事都不會發生。”
弱小是錯嗎？可能不是，但卻是最究底的理由了。
“希望老師能將剩余的十五式掌法傳授給我……”蕭炎很認真的說道。
陳七夜點點頭，原本就沒有想要保留這一整套掌法，想了想后道：“除了這套掌法以外，為師還有兩個選擇給你。”
“兩個選擇？”
蕭炎聞言一怔，有些意外。
經歷了如此多是是非非，在他看來，這一整套掌法已是無上至寶了。
“不錯。”
陳七夜雙眸凝轉，他眼中如亙古的莽荒，幽遠深邃。
“為師很想把兩件物品都留給你，但有些東西，并非能夠兩全其美的，所以，你只能選擇一樣。”
蕭炎微微顫抖，他能聽出陳七夜話中的真摯，于他而言，如今的已是斗帝的陳七夜與當初在蕭家后山讓自己好好活著的陳七夜并沒有任何區別。
他的冷漠，僅僅是對于外人。
對自己，對小醫仙，他始終掛著淡淡的微笑，沒有一絲架勢，也沒有一絲漠然。
“弟子明白！謝謝老師！”
說著，蕭炎猛然站了起來，想要向陳七夜行禮，卻被他阻止了。
“炎兒，我早已說過，無需這些虛禮。”
陳七夜依舊微笑著：“一滴精血與一本功法，你只能選擇一樣。”
聲音頓了頓后道：“精血的效果為師很難定義清楚，但支撐你突破斗帝極限是沒有任何問題。至于功法，足以往更高的層次揣想了。”
聞言，蕭炎渾身一震，眼中閃過激動。
他知道，陳七夜如此鄭重解釋，不論是精血還是功法，恐怕都要在十八掌之上！
“或許，你可以先做考慮，有了決定再告訴為師。”
陳七夜見他沉默不語，開聲說道。
話音落下，就見蕭炎搖搖頭，道：“不是，老師……我沒有糾結選擇，而且是老師說‘留給我’……難道老師又要離開嗎？”
這回換陳七夜微怔，旋即他笑了，倒是開心。
“離開只是為了更好的相聚，不過你放心，在事情沒有結束前，老師是不會走的。”陳七夜想了想，還是說了：“這個位面只是低級位面，將來你也一樣會走到老師這一步，一樣要前往更高更遠的地方。”
“我行嗎？”蕭炎反問出聲。
“炎兒，你在云嵐宗廣場上的睥睨哪里去了？”
陳七夜故作肅穆道：“在我看來，你沒有什么做不到的，相信自己。”
信念堅定則心強大，強者恒強。
蕭炎臉龐上微微一凝，但很快就堅定下來：“老師，我選擇一滴精血，功法我已有十八掌了，而且，我相信自己能夠推演出更強的功法！”
有了天賦，加上勤奮與決心，蕭炎自信滿滿。
“好。”
一聲答應落下，陳七夜雙眸微合，旋即睜開，指尖驀然一點，就見一滴凝血化作一道流光沒入蕭炎體內。
旋即！
一股滔天之勢憑空席卷！
一滴精血入體，化作九千九百九十九滴！
九九之勢，遁去的一。
蕭炎整個人體表覆蓋一重又一重的紅色迷霧。
面對這股氣息，陳七夜也微微側目，他身影一閃，立到了小醫仙身前，搖搖頭。
旋即封鎖了這片空間。要知道，祖龍的精血足以媲美圣人，相比于如今陳七夜的凝血要可怕太多了，祖龍已是準圣的存在，而且能力戰大帝。
當日化龍潭不過一滴精血，就能斬滅仙三巔峰的劍主。
而如今陳七夜以九階武帝的實力也只是堪比半圣罷了。
九千九百九十九滴融入蕭炎體內之后，重重紅色迷霧驟然一凝，又是化作一滴純粹的紅色微小水珠，轟然之間炸開！
整個封鎖的空間都為之一顫，澎湃的氣血之力如同長鯨吸水一般，被一個人影吞入口中。
他是蕭炎！
但頭發卻是泛起了一片赤色，瞳孔也綻放出如同璀璨的紅寶石，上衣直接被撕碎，皮膚上面密密麻麻遍布著如同龍鱗一般的古老神秘的咒文，整個人看著不像人類，而似是大妖化形一般。
一旁的小醫仙看著心驚膽戰，藥塵也幻化出虛影，目光凝注在蕭炎身上道：“好可怕的能量……”
“可是……他的修為似乎沒有任何變化？”藥塵連連稱奇。
陳七夜默然不語，這一滴精血確實無法讓蕭炎的實力提升。
它的意義在改變體質與血脈，諸天之上，龍族之血脈雖不能稱得第一，但入三甲確實不為過。
祖龍即為星空第一龍，當能稱上龍族之最了。
倒不是以境界去劃分，要知道小囡囡以凡體證道，在實力上橫推荒古，但如若拿血脈對比，凡體血脈要差祖龍不知多少倍。
氣血一融，氣息一斂。
仿佛一切又回歸寧靜，但再看時。
蕭炎赤發散去，雙目低垂，似睡非睡。
他的皮層晶瑩剔透，如同冰玉水晶般，甚至能透過肌膚看到里面與那皎玉一樣的骨骼，以及血管之中閃耀著點點紅芒的血液流淌。
就如同九天之上的神仙般。
“這種肉身……”藥塵驚嘆，難掩自己雙眸中的駭色，旋即沒入戒指之中。
“看來，很成功。”
陳七夜揮手散去空間的封鎖，早已發現異常的蕭鼎兩兄弟正焦急立在院子外，封鎖一解，他們趕忙沖了進來。
旋即！
驚為天人！
“這……”
就在蕭炎開眸的瞬息，一股濃重的氣息轟然壓在蕭鼎、蕭厲心頭，讓他們霍然生出胸悶氣短的感覺，就仿佛狂風驟要來臨一樣。
龍為神圣！
開眼便能持風雨！
“這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蕭鼎兄弟面面相覷，顯然蕭炎并未將陳七夜與小醫仙的實力告之他們。
至于空間封鎖，就更不是他們斗師層次能夠理解了。
PS：今天要加班，只能先碼一章了，晚上不一定能趕回來更新，如若不能，明日會補，深感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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