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齊的崛起是個突兀的事件,跌破所有人的眼睛,沒有人料到因緣巧合之間內苑會有這么一個人物強勢崛起,他已經嚴重影響了大唐朝野的格局,他居然如此年輕?
一直以來,內苑掌權的太監首領們,皆是元和年間的老人,自元和年末年,經歷長慶年間,再經寶歷年,再到今時的大和四年,十余年間內苑首領太監雖然此起彼伏,可是卻皆是憲宗皇帝當年舊人,岳齊是第一個崛起的新人新面孔,岳齊才多大歲數?
諸如裴度裴司徒這等三朝元老都開始思索岳齊的出現對頹廢沉悶的內苑意味著什么?而岳齊又和玉泉山歸心真人李在有著什么樣的聯系?還有星盟?這些人聚在一起,又會給大唐朝野帶來什么樣不可知的變化?
黑云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雖然一時間還想不清楚這其的關聯,可是眾人都有一種難以描述莫名其妙卻又清晰無的覺悟他們正經歷一個關鍵而緊要的節點事件,在大和四年的年末,在這玉泉山,或許很多東西已經開始被改變!
玉泉山山門外大片的空地被清理出來,地面修整平整,用河沙鋪灑,以保證即便有雨雪也不會有泥漿,高臺和彩棚也在搭建,而且規模宏大,周圍的鄉野村民都被召集起來幫閑。三寸人間往年冬日里,村民都大都窩在家里不出門,現在卻大都是全家出動,男勞力給觀里幫閑做工,老弱婦孺也出來圍觀膜拜那神龐大的蛟龍!哎呀,玉泉山神仙洞府,來來往往那么多的達官顯貴,高頭駿馬彩車華服令人眼花繚亂,只是有些怪,玉泉山玉泉觀,不都是道爺們當家嗎,怎么還有這么多的和尚法師?
沒錯,此時的玉泉山山門外有大量的和尚僧人,甚至偶爾也能看見幾個尼姑?先是惟空禪師帶著金霞寺的和尚們為蛟龍超度誦經,接著宗密禪師和鄭注一起來到玉泉山,他也帶了不少弟子,他們沒有進入玉泉山,在山門外和惟空禪師匯合,聲勢為之一振,大量的和尚團團圍坐在蛟龍軀體旁邊誦經打坐,場面很是壯觀,玉泉山的道爺居然不管不問?
這場面看著是那么的怪,仿佛是和尚法爺們堵了道爺的門?
膜拜蛟龍,免于水患,這樣的話不論真假,單單是神的蛟龍都值得一看,大量的鄉民前來觀看,所有人都很怪,道觀門前怎么這么多和尚?怎么不見道爺們的身形?哦,也是有的,有幾個道爺玄袍羽服也在打坐,竟然是趙歸真和他同來的道友,歸真?不知道和玉泉山幾位當家人有什么關系,有心人心里都在琢磨!
還有啊,遠處軍營里那是哪路大軍,真是威風啊!岳齊從長安前往丹同渡,特意繞路到玉泉山下,岳齊觀泉,所帶領的軍士不過千人,把周圍的鄉民都嚇的夠嗆,此時數萬大軍云集,卻沒有引發驚恐,無他,即是因為這里達官勛貴云集,更是因為這支軍隊紀律很好,威武雄壯,竟然是難得一見的鐵甲雄師!
玉泉山宗親勛貴各路諸侯,無不對那只軍隊側目不已,對岳齊的評價更是水漲船高,底下里大家都沒閑著,各顯神通的調查,岳齊指揮的這支軍隊,有部分飛龍禁軍,還有一部分神策軍,更有一些不明來歷的輕甲游騎,而更多的甲士也是來自玢寧和瀘州,長安北面的這兩個藩鎮一向是貧瘠之地,入不了朝廷顯貴的法眼,誰能料想竟然有如此威武的軍隊?
眾所周知,自安史之亂以后,武人驕橫跋扈已是尋常事,天下藩鎮林立,割據稱雄,帥強則叛君,兵強則逐帥,各種叛亂不休,所以各路軍士多是同鄉同宗同姓,打仗親兄弟陣父子兵,相互守望才能在虎狼群里立足,兩只軍隊如果不能保持安全距離總是各種火拼和斗氣斗毆,朝野重臣各地節度使都明白這個事理,所以他們尤為驚,岳齊御下的這支軍隊來自不同的藩鎮,居然紀律井然有序,進退自如如臂使手,單單看那法度森嚴的軍營大寨,岳齊當得起名將的稱號!
“除了開元年間的戰功赫赫的武太監楊思勖,皇宮內苑里此時竟然又出來一個岳齊嗎?”朱邪執宜站在玉泉山一處露臺,遠眺距離山門在三五里外的軍營,那里煞氣凝而不散,吞吐有度,氣勢磅礴,那是一只已成軍勢的強軍,如果用敵視的目光站在敵對的立場去看,那是一個硬骨頭,能不碰不要去碰,一碰是一場血戰、惡戰!
“也有可能是軍有高人,不能確定是岳齊統兵有方!”朱邪春花站在老將軍身邊,旁邊她的未婚夫薛晴還有她的哥哥朱邪赤心也在遠眺那邊的軍營,聽了朱邪春花的話,薛晴眉頭一挑欲言又止,朱邪赤心倒是沒有顧慮,開口來,“那更麻煩,岳齊手下高人厲害,豈不是說岳齊更厲害?”
老將軍朱邪執宜緩緩搖頭,“不一樣,岳齊是內苑宦官,不出意外的話,他很有可能染指神策軍,神策左軍尉馬存亮已經有意告退,看情形他要推岳齊位,十八萬神策軍一旦有了強悍的主將,天下藩鎮各路諸侯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薛晴,說說你的看法!”老將軍朱邪執宜笑著問自己的東床佳婿,自己的兒子朱邪赤心悍勇無畏,沙場廝殺所向披靡,可是時局紛雜凌亂,政局詭秘趨吉避兇不是他的長處了,薛晴心思縝密,亂求靜慧眼識珠,恰恰能在混亂之尋得一線良機,所以有什么事,老將軍都愿意和薛晴商量。
“將軍,我對那個岳齊有些不安,”薛晴直言不諱道,“我有總感覺他在關注我們,我卻不知道為什么,這很不好,我們很被動!”
朱邪春花走到薛晴旁邊,“晴哥哥,你怎么這么認為,你可有什么消息?”
薛晴拍拍朱邪春花的手,“先不急,將軍,柳大人他可是有什么意見?”
老將軍朱邪執宜欣慰不已,過來拍拍薛晴的肩膀,“薛晴啊,你自己和春花定下名分,不要總是將軍將軍的叫了,你應該稱我為父親大人,算漢家的禮儀,也應該是岳父大人,是不是?哈哈哈!”
朱邪赤心在旁邊笑,想看他妹子的笑話只怕不容易,朱邪春花坦蕩豪爽,沒有一絲羞怯,“晴哥哥,處月部落可是你的本家人了呢!”
薛晴反應也是很快的,他馬拱手道,“父親大人,哥哥大人,春花妹妹,玉泉山七星聚首這場變故遠我們想象的更加復雜,我暫時還看不清楚,只是直覺感到危險,極度危險!”
薛晴的稱謂讓處月部落的朱邪執宜還有朱邪春花感到欣慰,朱邪赤心則眉頭一挑,“我說妹夫啊,我怎么感覺不到危險呢?什么敵人來了,用利刃鋼刀解決了,沙坨勇士不畏懼任何敵手!”
老將軍朱邪執宜轉身拍拍兒子的肩膀道,“赤心,在戰場我們不畏懼任何敵人,可是在沙場之外有著我們難以想象的陰謀詭計,我們必須要小心,千萬不能大意,知道嗎?”
“薛晴,你接著說!”老將軍當年教子,隨即轉身繼續問薛晴道,“這一次宰相直接命令我護送光王殿下返回玉泉山,我們亂入這場風波也是身不由己,你看看,如何能安然脫身?”
薛晴遠眺山下,近處山門外的喧囂,還有遠處軍營的肅穆,他沉吟一下,“父親大人,請務必留意岳齊,我不清楚我們什么時候和他又過來往,是否又有什么過節,但岳齊的確在調查我們,我得到確切消息,岳齊調走了處月部落在兵部的所有檔案,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我很不安!”
老將軍朱邪執宜和朱邪赤心還有朱邪春花都是一驚,老將軍沉聲道,“岳齊調走了處月部落在兵部的檔案?消息可靠嗎?”
薛晴點點頭,伸手從袖子里取出一個信箋,“父親大人,這是岳齊調檔留下的書,我自己核實過了,是原件,請父親大人過目!”
老將軍朱邪執宜接過來看,的確是兵部的書,他身為金吾衛大將軍這點還是不會看錯的,面寫的清清楚楚,茲有樞密院調閱陰山都督府備機要,署名是岳齊!
老將軍看著這份書陷入沉思,事情他想象的更加棘手,岳齊無緣無故為何要會注意處月部落?還是以樞密院的名義,內苑那幫權閹在打什么主意?
雁門關外的沙坨部落,什么時候被人盯了?又是為了什么?他們又想干什么?
我是一個農民工!
本章完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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