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繼續瞞著也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太子蕭楨沉吟著。
眼眸里寒光一再閃過,最后還是冷了下來,箭在弦上,由不得他不發。
而要觸動先機,沈氏必須擔起她要擔負的那部分。
再說,皇上如今已經跟他們母子有了嫌隙,再假裝無心朝政,又能如何?
想想他馬上要做的大事,蕭楨靜了靜心,理了理頭緒。他不知道,他拋出的這個秘密,沈氏能不能沉住氣。
“那是因為,他不得不這么做!。。。。。如果一個人身體內里已經朽空,性命只在須臾飄搖間,他手里又拿著世間最珍貴的珍寶,再假設那個人,就是皇貴妃,您會怎么做?”
畢竟后宮生活多年,即便簡單愚鈍至今,但沈氏對權謀,也不是一點不懂,她只是從來沒去想而已。
“自然要留給自己的妻兒。”
“嗯。兒臣的太子之位,就是這樣才得來的。”
“胡說!你父皇明明一直康健。。。”
皇上開明爽朗,總是精神奕奕,從不見他在臣子后妃面前露出病態,連失儀和倦容,都不曾有過。
“皇貴妃!”蕭楨面露厲色,低聲喝了一聲。
他們現在不是在商議,他是將天下最大的秘密告訴她,而這個秘密,也是他近來多方打探才得來的。
為此,他甚至從精舍那里的宮人手里買來一方沁了血污的棉巾子,還花了重金讓人偷偷將擦了打翻的藥湯的巾子帶出來,又叫了最信任的太醫詳細參詳,得出的論斷。
這些,他不想也沒必要跟沈氏細說,她只要知道并相信就可以了。
“兒臣曾去精舍探望,遠遠的瞧了父皇一眼,兒臣已經確認此事。”蕭楨口氣篤定。
他以政事為借口,前去面圣。父皇只讓他在精舍外回話,他偷偷瞄了,雖然父皇面色依舊,他直覺相信飄過來一些脂粉味道。
之后,他便將所有的古怪都連了起來。
為什么已經對自己有了戒心,還立自己為儲君?為什么老五勢力突然崛起,南北軍事都下旨嚴命三軍軍士不得換勤,不得休假。已經休假的將軍也都悄悄啟程,趕回駐地。
“這珍寶,父皇大約只是想先放在兒臣手里,鹿死誰手,還有變數。”蕭楨咬牙道。
他一直都是為人和氣的皇子,今日這些話,實在說得艱難。若是外人聽了,只怕會驚詫于他語氣的陰毒。
可跟沈氏不說嚴厲些,她也難明白。
到了這個時候,沈氏才從失寵的陰霾里爬了出來,原來她以為志哥哥變心了,其實不是,只是因為他忽然患了重病。
她松了一口氣。這些日子的憋屈忽然沒了,輕松了許多。
可是她發現自己立刻又掉進了一個巨大漩渦。
自古以來,皇帝突然病重,對后宮和前朝來說,都不是好事。
幸好楨兒立了太子,否則,朝里這些人,當真說不好,真有個萬一,會不會選擇站在他們這一邊。
“你是說,老五跟何氏如今還有那心思??”
她還以為,大局已定。莫非只有她一個人以為大局已定。
蕭楨眉頭皺起來,就算他皺眉,也十分俊逸,自己的兒子,又能干又好看,這天下,不該他坐還能有誰?!
“皇貴妃現在知道咱們的處境了吧?父皇身子若好轉,后面的情勢必定如履薄冰。。。。”
沈氏聽的連連點頭。
楨兒可惜不是嫡出,太子之位好不容易到手,但朝中異議也不少。還有人反對立儲,既然當今春秋鼎盛,后宮皇子也不少。
要是自己不僅僅是皇貴妃,要是當年太后能一力支持,自己也是有過幾次機會登上后位。可惜。
“要是,,,”沈氏等兒子繼續說下去,等了半天,蕭楨卻吞吞吐吐。
她也聽出來了。
另外一個局面,則是,皇帝突然薨逝。
這樣的事,她可從來沒有想過,畢竟蕭志年紀正當年,身子又一直不錯。怎么可能?
但她深想了去,若是天子暴斃,太子自然可以立即即位,到時乾坤既定,何氏他們翻不出浪來。
沈氏忽然一個寒噤。
難道要在夫君和兒子間選擇?要是選擇,自己會選誰?
莫非,,,,
“楨兒,你不可。。。”
蕭楨正在琢磨接下來如何解釋,忽聽沈氏如此驚呼。
他晃晃頭,苦笑一下,恢復了云淡風輕的君子之態。
我本君子,奈何形勢逼人。
“皇貴妃想什么呢?莫說這是悖逆大罪,就以如今朝堂勢力龐雜,各家族姻親師尊關系糾纏不清,錯綜復雜,根本不可能輕易行事。。天時地利人和,現在,都不能逆天。”
他一直籠絡交往的重臣,到現在表態者不多,更多的是諱莫如深,搖擺不定。
軍中勢力,他也沒有掌握,何談逼宮?一點實力都沒有。他這個娘,真的是想多了。
可是,不能動武力,不代表他什么都不能做。
他從來都不是消極等待的人,掌控形勢,操縱人心,是他每天每夜,大約自生下來,最喜歡的事情。
此時,蕭楨臉上已經褪去方才厲色,掛上一副落落寡歡的愁容。
“可是,兒臣也不能讓您在千秋之日受委屈。畢竟,兒臣已是太子,將來,您就是大周最尊貴的女人。所以,這個生辰,兒臣要讓朝中最有臉面的親貴宗婦給您慶賀。”
沈氏欣慰道,“我就知道還是楨兒孝順,”腦海里閃過了一下大公主,不過就一下。
可是,繞了這么大一圈,怎么突然說起自己的壽辰?
“到時,咱們也可以順便看看人心。看看哪些人可以替你擔當。。。”沈氏深以為然。
蕭楨點點頭。
這是他將沈妃生辰放到自己府里的第一層意思,不難理解。
“那些不聽話,有異心的,兒臣也該出手了。這些年,咱們娘倆太軟弱了。”
籠絡是以前要做的大事。
可和氣太久,大約那些人都以為自己沒有爪子。
這一次,要讓所有人看到,太子不僅有爪子,并且爪堅牙利!
“到時,皇貴妃只要做好一件事。。。。。”
。。。。
太子走了,沈氏一個人坐著,想了很久,不讓人近前伺候。
這個壽辰顯然跟以往不同,兒子說的對,從現在開始,到最終登上那個大位前,都不能再等閑視之。
兒子沒說錯,自己是未來的太后,最終母儀天下的是自己,什么魏氏何氏,從楨兒立了太子起,就不該再視之對手。
做太后,就要有太后的氣度。
她等著一眾嬪妃跪倒給自己祝壽的那天,到時候,連魏氏,也得給自己站一邊去。
嗯,可是,兒子選中的那個六姑娘,怎么覺得門第到底有些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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