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晚是打定了主意，要親自護送人回藥王谷。
師承郢沒反對，樓千雪也沒說不同意，她有點話要問，便和蘇墨晚道：“我有話要和師父說，你帶羽兒先出去走走。”
蘇墨晚很爽快地道：“沒問題！”
她抱著羽兒，就要出去，見羽兒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桌上的吃食看，蘇墨晚干脆把吃食也拎上了。
屋子里就剩下兩人。
雖然還有些不習慣，樓千雪還是喊道：“師父。”
“要問蘇墨白？”師承郢將她心思看得透透的。
“是。”樓千雪不否認，“聽墨晚說，他眼睛看不見了。”
“是看不見了。”
師承郢的口吻帶著事不關己，他神色淡淡的。
這么說來，師父在帶她離開之前就知道這事了？樓千雪忙問：“這是怎么回事？”
她關心蘇墨白。
不遮不掩，師承郢自然看得出來。
因為她愿意走，所以師承郢也沒想騙她，“我給你們種了同心蠱，把你體內一半的毒性轉移到他那里去了，鷹阜帶來的靈芝只夠一份解藥。”
不用明說，樓千雪也知道，那份解藥，一定是喂給她了。
蘇墨白沒有解藥，所以……
他是因她才看不見了，她能就這么走了嗎？
“師父……”
“不想走了？”
師承郢挑眉，看著她。
“不是……”樓千雪低了眸子，“他是因為我才……我想回去看看。”
師承郢當然不會讓她再回去，“不用看了，看了也沒用，你解不了。”
樓千雪知道自己十有八九解不了。
可，還是應該回去看一看的。
她想到什么，猛然抬眸。
“師父，你能解嗎？”
師承郢道：“當然。”
見她眸中頓時發亮，他立即又道：“只不過，現在還不到給他解的時候。”
不到時候？
樓千雪不明白，“師父，為什么？”
“這個還不簡單？”
師承郢不明不白笑了一聲，“稍后我會給他去信一封，只要他一年之內不來糾纏你，一年之后，我自會把解藥給他。”
“一年？”
樓千雪覺得不妥，“師父，他是一國之君，每天有很多事要處理！”
“那就半年。”
師承郢倒是好說話，“或者，等見了那個顏錦繡再說。”
樓千雪再次不明白，“這和顏錦繡有什么關系？”
“當然有關系。”
師承郢現在是她的師父了，可以名正言順地操心她的婚事。
“若是那顏錦繡還不錯，你們早點成親，我可以提前把解藥給蘇墨白。”
“……”
聽了他口氣，樓千雪沒有剛剛那么擔心了，只是還有些不放心，“師父，等到半年后再服解藥，還能恢復嗎？這期間會不會變得更嚴重？”
“能恢復。”師承郢淡淡一笑，讓人信服，“放心，師父不會讓你欠他恩情的。”
樓千雪想了想，輕輕頷首，打消了回宮的念頭。
師承郢讓她先休息，便出了客房。
到了樓下的時候，只見蘇墨晚正收紙筆，她邊上的小短腿拿著吃食自顧自吃得正歡。
她吹了吹，是想讓墨跡干得快些。
師承郢在她背后站定，隨意瞥了一眼，出聲道：“給蘇墨白通風報信？”
蘇墨晚被嚇得猛回頭。
看清人，她眨了眨眼，將紙張往他面前一攤，笑道：“師公子啊，要過目嗎？”
她一副光明正大的模樣。
師承郢收回目光，淡淡地道：“正好，本尊也要給他寫一封，你等會兒一起寄出去。”
“沒問題，樂意效勞！”
師承郢很快就寫好了，統共，也就兩三句話。
蘇墨晚拿著兩信封出去的時候，他把小短腿抱在了懷里。
羽兒現在認得他了，乖乖讓他抱著。
師承郢捏了捏小家伙的臉，軟軟嫩嫩的，好看是好看，可惜是蘇墨白的種。
他活了大半輩子，自然看得出來樓千雪和蘇墨白之間有大問題，不然，樓千雪也不會在生死關頭，只求一件事：把兒子送回藥王谷。
他是過來人，知道什么樣的處理方式才是最合適的。
感情的事，最忌拖泥帶水，優柔寡斷。
他得幫女兒一把。
抬眸，只見蘇墨晚從外面回來了，她的容貌，讓他有一瞬的恍惚。
大概有七八分相像。
等她走得近些，那生動的眉眼，將相似減了三分。
蘇墨晚在對面坐下，笑著問他：“師公子怎么盯著我看？”
師承郢道：“你長得像本尊一個故人。”
“故人？”
蘇墨晚轉了轉眸子，頓時就有了答案：“是像云瀾的母親吧？”
師承郢意外。
“你怎么知道？”
蘇墨晚笑得大方，“百里云瀾告訴我的，他第二次見我，就往我臉上摸，后來，我知道他母親是被天山派掌門收養長大的，應該是師公子的祖輩吧。”
“……是本尊的父親。”
“父親？！”
蘇墨晚驚訝，懷疑地看向師承郢：“師公子是在忽悠我嗎？”
師承郢不會告訴她，自己已經是個快五十的大叔了，他不耐瞥她：“本尊說是就是，哪里來的廢話。”
“……喔。”
蘇墨晚心想，這也太不友好了。
轉了轉眼珠，她又開始套近乎：“那師公子一定知道，我和云瀾是親表兄妹吧？我們的母親是孿生姐妹。”
師承郢當然是知道的，他喜歡云瀾那小子，但這不妨礙他看蘇墨白不順眼。
“那又如何？”
蘇墨晚斗膽湊近了些，目光灼灼道：“請問師公子，云瀾是怎么稱呼你的，是叫兄長嗎？我和他是親表兄妹，他稱呼你兄長的話，我是不是也可以？”
“……”
師承郢不知道該黑臉還是該綠臉。
蘇墨晚笑瞇瞇地：“師公子意下如何？”
師承郢立即道：“不準。”
“這么不給面子……”
蘇墨晚撇嘴，她撐起身子，坐直了，說正事：“師公子，你收千雪為徒，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師承郢掃她：“怎么不合適？”
蘇墨晚修長手指點擊著桌面，“年紀不合適啊，你收羽兒為徒還差不多！”
師承郢不想和她說話。
他抱著羽兒，起身。
“哎師公子！別走啊，我說真的，你要是真缺徒弟，我家里還有兩只小的！千雪一把年紀了，你放過她吧！”
一把年紀？ 師承郢抱著小短腿，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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