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海里的第一個念頭，便是蕭芙知道了，她知道了她曾偷偷愛慕江卓的事！
沈慕蕊慌了一下。
“蕭小姐……”
蕭芙看沈慕蕊緊張，只以為是因自己太直接了，姑娘家都會不好意思的。
她笑著安撫道：“沈姑娘別見怪，我知道是我太著急了。”
頓了頓，她也不好意思了，“是這樣的，我之前是想……”
沒有旁人在，蕭芙和她主動招認(rèn)了。
沈慕蕊聽完，砰砰直跳的心才緩和了些。原來蕭芙并不知曉。
這讓她一下子輕松起來，“蕭小姐，你真賢惠，只是……你真的愿意讓別的女人進(jìn)府嗎？”
沈慕蕊神色很認(rèn)真，她在心里把自己從妾室人選摘除了，所以此刻沒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我當(dāng)然是會嫉妒的吧。”蕭芙抿了抿唇，“雖然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有的事，但我不想讓卓表兄也這樣，可我又……極有可能，這輩子都無法懷上孩子了，我不能愧對江家的列祖列宗。”
沈慕蕊吃驚于蕭芙會把這么隱私的事告訴她，她能理解蕭芙的心情，必然是糾結(jié)又矛盾。
但同時，她也了解江卓對蕭芙的感情。
于是她笑了起來。
“蕭小姐，你有和江公子說過嗎？他愿意納妾嗎？如果他不愿意，你有把握說服他嗎？”
蕭芙點頭，又搖頭，“我昨晚和他說了，他說不納妾。”
接著，她又添了一句：“我很感動，很歡喜。”
沈慕蕊心想，果然如此，“所以蕭小姐不用多想了，江公子是個很好的人。”
蕭芙輕輕嗯了一聲，她忽然轉(zhuǎn)了話題：“那你呢沈姑娘，能和我說說你和陸公子是怎么回事嗎？”
望著蕭芙好奇又疑惑、還帶著幾分關(guān)心的眼神，沈慕蕊無法拒絕。
她這才反應(yīng)過來，蕭芙是用自己的秘密來換她的。
若是之前，她必定半個字都不想說，但此刻，她忽然覺得無所謂了。
于是她把這兩年來的事，簡單與蕭芙說了。
說完，她心底剩下的，便只有悵然。
蕭芙卻笑道：“陸公子是有些過分了，不過沈姑娘，你吃起醋來真厲害。”
“吃醋？”
沈慕蕊呆呆的。
“嗯，就是吃醋了。”蕭芙得了她的秘密，很熱心地幫她剖析：“據(jù)你所言，那個女人已經(jīng)成親了，她和陸公子不會再有任何可能，我猜，你心里現(xiàn)在一半是生氣，一半是醋意吧？”
沈慕蕊冷靜地想了一下，她承認(rèn)，生氣是有的，但另一半，絕不是醋意這么簡單。
或許是她沒有見過什么世面大驚小怪了，但她確實不覺得那是小事。
“蕭小姐，你是來勸我的嗎？”
她認(rèn)真地看著蕭芙。
蕭芙雙眼無辜，“不是，我沒有要勸你的意思，我只是把我自己看到的和自己理解的說給你聽，我覺得……”
她斟酌了用詞：“我覺得男人都是很要面子的，陸公子能為了你把面子踩在腳底下，我感覺……他是真喜歡你的。”
沈慕蕊沉默。
陸遺風(fēng)這幾日，確實是連臉都不要了，但她把這看為一種技倆，哄人的技倆而已。
蕭芙是遇上了江卓，才會這樣天真，她的種種酸楚，蕭芙是不會明白的。
沈慕蕊不與她爭辯，歉意道：“給你和江公子添麻煩了，等過一段日子，或許就能清凈了。”
蕭芙又說她見外，忽然想起來什么，蕭芙好奇道：“對了沈姑娘，聽卓表兄說，你之前就與他認(rèn)識了？”
江卓說的？
沈慕蕊心虛，“嗯，算、算是認(rèn)識，但只是見過幾面而已。”
蕭芙笑道：“原來還有這么久遠(yuǎn)的緣分。”
她怕沈慕蕊尷尬，并沒有提及她秦王侍妾的身份。
兩人又說了半刻鐘，有丫鬟進(jìn)來，說侯爺請夫人回房。
沈慕蕊看見，蕭芙的臉頓時就紅了，新婚燕爾，真是如膠似漆。
這一刻，她心想，江公子也和尋常男人一樣，沒什么不同。
蕭芙走后，她收拾收拾，躺到了床上去。
不管她如何地不待見陸遺風(fēng)，但有一點，讓她沒把陸遺風(fēng)看扁——他沒有強迫她回頭。
或許這又是他別出心裁的技倆，但她確確實實認(rèn)為，這是陸遺風(fēng)對她的尊重。
沈慕蕊忍不住將以前的點滴都翻了一遍，他好像從來都沒有強迫過她，他耐心，溫柔，體貼，他就是靠著這些，攻占了她的心。
想著想著，眼眶又開始酸澀。
如果陸遺風(fēng)對她的好都是真的，那該多好，可惜，夢已經(jīng)醒了。
不知不覺，沈慕蕊睡著了，她做了個夢，夢里又回到了當(dāng)初河邊的茅草屋，陸遺風(fēng)要幫她解藥，她傻乎乎地說愿意，再然后……
沈慕蕊驚醒過來。
她胸口直起伏，顯然被嚇得不輕，喘氣聲在黑暗里格外清晰。
漸漸地，帶了抽泣。
沈慕蕊抱著被子哭了，陸遺風(fēng)既然騙到了她的心，為何不把她的身也騙了呢？
他騙術(shù)那么高明，卻騙得不徹底。
現(xiàn)在是不是后悔了？
他是不是不甘心沒真正睡過她？付出的精力與所得不對等，所以他才窮追不舍？
沈慕蕊知道自己的念頭有些過激了，但她控制不住。
她抱著被子，坐到了天蒙蒙亮，直到小云來敲門，她才回神下了床。
兩刻鐘后，收拾妥當(dāng)出門，馬車緩緩駛出府門，她掀開一條窗縫，果然看見了陸遺風(fēng)杵在門口。
他身上系著那件披風(fēng)，格外扎眼。
沈慕蕊心底陣陣地疼，她咬了咬唇，艱難地收回目光。
到了酒樓，正是吃早點的時候，樓里客人很多，等她忙完有空，已經(jīng)是大半個時辰之后。
陸遺風(fēng)果然又來請她，這回，沈慕蕊沒讓流光和小云跟著，陸遺風(fēng)有些詫異，心里先高興了起來。
還是上次那個雅間。
陸遺風(fēng)做好了長期作戰(zhàn)的準(zhǔn)備，所以和錢掌柜打了招呼，這個雅間他要占用一段時日。
沈慕蕊竟主動把雅間的門閂上了。
陸遺風(fēng)覺得這是個好的轉(zhuǎn)變，是個暗示，于是他伸手撐于門板，將人鎖在了范圍之內(nèi)。
呼吸太近，似乎要灼傷她。
沈慕蕊掐緊了袖底五指，“陸公子，你還記得我之前被人擄走的事嗎？那日在河邊屋里……我說了愿意，如果能重來一次……你……”
大概是緊張，她說得磕磕巴巴，但陸遺風(fēng)好像明白了。
她這是想主動獻(xiàn)身？
掌心里熱起來，陸遺風(fēng)的呼吸變得不太穩(wěn)，這……
這幸福來得也太突然了。 會不會有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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