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被事物的表面迷惑,要搞清楚真相。正義的未必正義,邪惡的未必邪惡。
這是她多少年前聽見的話了?
星妮會忘記很多東西,可是這句話她不會忘記的。
“夏莉……夏莉忒?是夏莉忒?夏莉忒是你嗎!是你嗎夏莉忒,夏莉忒?”星妮激動的說。
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夏莉忒的,正是夏莉忒為了保護她將她引魔女的道路,還教她如何役使魔鬼。
“是我。”夏莉忒出現,趴在阿拜樓的肩膀,“好久不見了,星魔女星妮。”
“下次不要再讓出來的通道那么難以出現了,我又花了好長時間才出來。”夏莉忒對阿拜樓小聲的抱怨。
她扭頭看向星妮,臉帶著無可奈何的苦笑說:“還有那句話,我恐怕已經沒資格繼續說了,我一直在提醒別人,但是我自己也落入了一個怪圈。”
有太多人擺出拯救魔女的姿態傷害魔女,這些人總是在最后露出狐貍尾巴。星妮以為阿拜樓也是這樣的。
曾經在梅港屠殺之日,那個被夏莉忒稱為“英雄”,并且被與之極大希望的男孩也是如此。
屠刀毫不留情。
可是夏莉忒出現的巨大驚喜讓星妮冷靜了。
“果然是夏莉忒!我以為我再也看不見你了。”星妮流著眼淚水說。她快步向前幾步,夏莉忒的模樣與過去并無不同,還保持著死前的從容與甜美。
對于魔女來說,圣黑月夜魔女夏莉忒就是一個劃時代的領導者。而她對星妮也有很多恩惠,是亦師亦友的存在。
兩個加在一起可能都活了一千二百歲的魔女興奮的手舞足蹈,互相拉著手蹦蹦跳跳。
夏莉忒也表現著與以前不同的快活。
“夏莉忒!夏莉忒!夏莉忒!”星妮笑著。
“我在呢!我在呢!我在呢!”夏莉忒也說。
“看來擔心是多余的了。”福克斯笑著說:“這兩個姑娘還是有故事的。”
“我不知道該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星妮擦掉自己喜極而泣的眼淚,止不住臉的笑容。“三百年前的那場魔女屠殺我現在還會夢到,它作為夢魘成了我的心魔。”
“現在我們你的夢魘要消失了,多虧了阿拜樓的幫忙。”夏莉忒解釋說。
“還有星妮你比以前成熟多了。”她說。
“當然了,畢竟我又多活了三百年。”星妮苦笑說:“為了彌補三百年前的臨陣脫逃的錯誤,我不斷的拯救魔女。”
“那件事不怪你,說到底是我太相信那個男孩了。正是阿拜樓說的那樣,一個普通人可以犯錯,而一個領導者絕不能犯錯。”夏莉忒說。
“那也不是我逃跑的理由。”星妮愧疚的說:“我太軟弱了,只能看著百個姐妹慘死,卻連呼吸都不敢,到最后看到你被斬首以后,我落荒而逃了。我一直都試圖尋找復活你們的辦法,直到現在也沒有成功。”
“關于這件事,阿拜樓已經在做了,而且快要成功了。”夏莉忒抱住星妮,讓她看向魔女百首存放的罐子,盡管它們看起來有些恐怖,“如果你放下內心的恐懼,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不同的。”
種種細節都讓星妮知道了阿拜樓的用意。她不該懷疑阿拜樓對魔女的真心的。
從沒有人會為了利用魔女的“一點價值”與教廷產生沖突和戰爭。
“好吧,我知道我犯了錯誤了,我也不應該無視禁令沖進來。可以的話,能不能告訴我這個可怕的魔女墳墓是準備做什么的,我希望我有個自己準備,我能幫忙的話更好——以及,對不起,我……之后我會接受處罰的。”星妮說。
星妮能理解最好了,阿拜樓把他的打算解釋了一遍,還有一些不適合說給莉莉聽的細節。
講完之后,星妮表示理解的點了點頭。
“這樣就夠了,我覺得我可以幫忙。”星妮說。
既然星妮和夏莉忒十分熟悉,阿拜樓還是打算問問夏莉忒以前的事情。因為夏莉忒只說她叫圣黑月夜魔女,卻從不說她做了什么。
如果問的太深了,夏莉忒就會用“一個死人的事情沒什么值得關注的。”
可是阿拜樓需要知道夏莉忒是何種人物,才能給她與之相匹配的工作。
魔女的情報斷層是嚴重的,三百年前的那一百年,魔女的歷史可以說是一整頁空白。
“夏莉忒沒說過嗎?”星妮似乎聽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她看向夏莉忒說:“為什么不說!那些事情又不是壞事。”
“我已經死了,我的事沒必要讓太多人知道。”夏莉忒搖頭。
“我還以為你能從自己的死亡里釋懷呢。”福克斯有些遺憾的說。
“讓我來說夏莉忒是個什么樣的人吧。”星妮假裝沒看到夏莉忒的眼神暗示。如果是三百年前她會選擇閉嘴,可是現在的星妮有自己的主見了。
夏莉忒最初成年應當從和星妮認識的時候開始。
星妮被卷進了魔女審判,大概有五百名魔女被教廷抓住,那時候是最可怕最黑暗的年代。
因為有一位隸屬于教廷的第十二代勇者巴迪斯特。他的手段比二百年以后的那個屠殺梅港的少年殘忍多了。
總之星妮就是倒霉,在這五百名被審判的魔女中,只有星妮是真的普通人。
而夏莉忒剛剛有所成就的時候,大家還稱呼她為夜魔女,也就是“與黑夜為伴的魔女”。夏莉忒是一個非常善良、有寬闊胸懷的人。
“別這么說,我太羞恥了。”夏莉忒捂著臉。被人方面夸和背后夸是兩種感覺。
這場魔女審判教廷早就放出了消息。
因為教廷清楚,魔女是不會放棄自己的同伴的,他們給那些自由的、擅長逃竄或者擅長戰斗的魔女挖了一個不得不跳的大坑。
是為了自己隱蔽,還是提前布置應對這場審判。
大部分魔女都選擇了后者。
而沒有選擇的大家也不會責怪,誰都有各自的事情。
夏莉忒和當時一個擅長戰斗的“劍魔女”成為領頭者,策劃了許久拯救同胞的事情。
那場拯救行動談不成功,也談不失敗。那五百名魔女被救了大部分,也有人死在那里,負責拯救的魔女也死了不少。
至于虧不虧誰也不能定論,沒有意義了。
說來奇怪,最后活下來的居然有星妮這個普通人,這個夾在逃跑魔女里的異類居然罕見的活了下來。
向別人打聽以后,夏莉忒發現星妮是一個可造之材。于是詢問星妮,是否要成為她的徒弟。
“你現在已經無處可逃了,身為普通人的你出現在教廷的通緝令,已經沒法過正常人的生活了。”夏莉忒是這么說的。
她問星妮是否愿意成為一個魔女。而那時候星妮對教廷稱得恨之入骨,她自然選擇了答應。
“那之后我跟隨夏莉忒學習了兩年,成為了一個還算有點能力的小魔女。”星妮回憶說:“我四處游歷,因為我認為魔女不適合抱團,在那之后的兩年,夏莉忒的名氣越來越大了。”
夏莉忒把她的看家本領毫無保留的教授給其他魔女,那時候夏莉忒的看家本領“入夜”成了那個時代魔女的標配,讓教廷忙的焦頭爛額。
這二百年過去,夏莉忒教授了星妮怎么樣吞噬一個試圖吞噬自己的魔鬼。而夏莉忒又因為擅長戰斗和充滿魄力的手段與另一位魔女被并稱為“圣黑月夜魔女”和“白晝劍魔女”。
兩個人成了那個時代魔女的曙光。
聽起來很好聽,也代表著一種責任。
二百年后星妮正好來到梅港,她沒五年都回來看一次夏莉忒。那時候夏莉忒被一個她收養的男孩迷的心神顛倒,以至于犯下了巨大的錯誤。
她太相信一個“不是魔女”的男孩了。
整個梅港沒人發現這個男孩背地里偷偷向教廷告密換取出人頭地的機會。后來他學會了白晝劍魔女的能力,自然也立刻向梅港的魔女伸出了屠刀。
星妮隱藏在虛空里看的一清二楚。
那個時候,每個魔女的名字她都記得。現在三百多年過去了,星妮即便悲痛也忘了她們的名字了。
只有夏莉忒那些和她關系特別好的魔女星妮還記得。好友不斷慘死,對星妮的打擊挺大的,她用了一百多年的時間才從自責里緩過來。
“要說自責,應該是我最自責。”夏莉忒說。
“我最初就是覺得麻煩,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向你解釋。”阿拜樓撓著頭說:“抱歉現在才讓你知道這個。”
“應該是我道歉。”星妮搖了搖頭,走到其中一個存放魔女的罐子的面前說:“這個是白晝劍吧。”
“你居然能看出來。”夏莉忒驚訝的說。
“魔女百首里擁有腹肌的魔女只有她一個,而且我發現你們遇到了一個問題,要解決也不是很難。”星妮變出鬼手,伸進泡著魔女的池子里,一陣搗鼓之后,那具無頭尸體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開始抽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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