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丘城外十里的地方,一個地勢較為開闊,野草叢生,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原野上。
一股不足五百人的隊伍正在緩慢地行進著,他們身穿橘紅色的衣甲,提著青銅劍亦或是長戈,微風撲面,卻掩蓋不了他們那憔悴的面容,和萎靡的神氣。
在隊伍的前后,有著十一輛戰車正在向前推進,駿馬似乎都無精打采地,隨著馭手的揮鞭而加快了一點速度。
在宋國的腹地,怎么會出現這一支神形枯槁,衣甲服飾俱不一樣的軍隊呢?
好吧,請看他們的戰車兩側的旌旗,還有一些旗手有氣無力地舉著的戰旗,一個大大的“魯”字,小篆的“魯”字赫然在旌旗中心。
這是魯國的軍隊!
公儀休幽幽地嘆了口氣,哀莫大于心死地道:“君上,臣早就勸阻你行獵于宋國了。你看這宋人是什么態度?除了在邊境幫我們擋住了追擊的季氏的軍隊,沿途的宋國城池說是沒有宋君偃的詔命,不敢接納我們。我們風塵仆仆地自曲阜而來,卻受到宋人的如此怠慢!”
“君上,請你聽臣一言,棄宋入齊吧。”
魯公姬仇的神色又有些遲疑了,不過韓魄哪能讓到嘴邊鴨子飛了,于是他在一側的戰車上說道:“君上萬萬不可!眼下我們即將抵達宋國的都城商丘了,這個時候離開宋國,太過失禮了,若是宋君惱羞成怒的話,只怕我魯國將來也不得安生!”
姬仇聞言,暗道是這么個道理,于是說道:“既然都進入商丘的地界了,豈能無功而返?公儀休你不必多說了,沿途的宋國官吏雖然對我們多有怠慢之處,但是宋君偃并不知情,也怪我們一行人來得太倉促了一些,宋國招待不周是難免的。”
好吧,姬仇到現在還抱著這種天真的幻想。其實他不知道,從他們一行人離開曲阜開始,他們這一行人的一舉一動,全都在子偃的掌握之中,之所以沒有讓沿途的城池好好招待姬仇等人,那是因為宋君偃想要晾一晾姬仇,挫挫其傲氣。
說起來姬仇等人真是夠悲劇的,出曲阜的時候帶領著四五千的兵馬,硬是突出重圍,折損了不少的將士。這還倒好,關鍵是一路上逃跑的士卒不在少數,到了后來,在宋魯邊境的時候,更有幾個大夫帶著自己的私兵回到了魯國。
這一來二去的,魯公姬仇的身邊就只剩下世子姬旅、公儀休、韓魄、子柳、子思這幾個比較忠心的大臣,還有一干不到五百人的宮中衛士了。
這個時候,從不遠處的原野上飛馳而來一個打探的斥候,跪在戰車前,稟告道:“君上,前方發現宋國的軍隊,約有數百人!”
“什么?宋軍!”姬仇有些風聲鶴唳了。
畢竟在一路被季氏的軍隊追擊,到了宋國的地界還不得安生,一路顛沛流離,不過十幾天的工夫就讓姬仇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圈。
韓魄勸慰地道:“君上不必擔心。宋國若是想要攻擊我們的話,不會只派遣數百人的軍隊,更不必多此一舉地讓我們進入宋國的腹地的。”
姬仇點了點頭,是這么個道理。在邊境或者是沿途城邑的時候,宋軍若是想對他們動手早就動手,又何必多此一舉地引他們進入宋國的腹地來呢?
韓魄拍了拍衣袖,向著那個斥候問道:“你可看清楚了,那股宋軍是擺出作戰的方陣,還是迎接的隊伍?”
斥候回道:“小人不敢太接近,不過也看得真切。應該是迎接的隊伍,看那中軍大纛的位置,那一面繡著金色的玄鳥的旌旗,應該是宋君親迎!”
“什么!宋君親自來迎接了?”姬仇瞪著眼睛,有些不敢想象自己的耳朵了。等到斥候再次回報的時候,姬仇不由得激動地下令,隊伍加快速度,趕到那里與宋君偃會合。
一見到面,宋君偃就跟見到老朋友一般,忙不迭地下了戰車,穿過分成兩隊站立的甲士,一下子抱住了姬仇。
“魯公,一年多未見,真是想煞寡人也!”子偃一臉豪邁的笑意,熱情洋溢,說道,“魯公啊,你真是消瘦,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頭了吧?”
呃,兩個大男子還在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當然了,如果在后世的話,即便真的是至交好友,在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摟摟抱抱的,不知道還以為是基佬呢!
不過,在這個戰國亂世,兩個大男人摟摟抱抱算什么,抵足而眠才是最為真摯的!
說到底,這是宋君偃在給姬仇一個面子,一個暗示。
“宋君啊,直到此時寡人才知道你宋國變法之時的困難吶,感同身受。”姬仇感慨萬千地道。
子偃笑著道:“你魯國要改革比我宋國更難,三桓的權柄太甚了,在你魯國乃至于天下列國,大家只知道魯國有三桓而不知道有公室,亦不知道有你魯公的存在。不外乎三桓尊而公室卑矣!你們魯國也已經到了不改革不行,非變不可地步了。”
“有宋君你的這席話,寡人的心里不勝欣慰啊。”
魯國的三桓是怎么形成的呢?
周平王東遷以后,東周開始。之所以叫東周,就是因為天子都城搬到了洛陽,原來不是天子都城在西方的鎬京,所以那時叫西周。
后來的西東漢、南北宋等等稱謂,也都是隨都城方位變化而來的。
平王東遷,東周開始。
東周分成春秋與戰國兩個階段。
春秋初的魯國,第一個執政者是魯隱公,因他是庶出即是說,他的母親不是魯國國君的正夫人,只是代未成年的嫡子暫時執政,可惜后來弟弟魯桓公執政后,因聽信小人讒言,竟枉殺了賢能的兄長。
桓公也沒得到好下場,妻子文姜與哥哥齊襄公私通,桓公只是表示了一下不滿,就被齊襄公唆使手下將他害死,魂飄異鄉,身歸故國,也是很凄涼的。
魯桓公有四個兒子:同、慶父、叔牙、季友。其中慶父、叔牙是庶出。
慶父在四兄弟中其實年齡最大,但在嫡子面前要裝樣子表示自己謙遜,故稱仲在庶出中又屬長兄,應稱孟庶長稱孟,嫡長稱伯,所以他的后代有孟孫和仲孫兩種稱呼。
魯國的國姓和周天子是一樣的,就是“姬”慶父這一支發展出來的氏,就有孟和仲兩種,秦以后姓氏不分,就是今天的孟姓和仲姓了。
戰國時儒家代表人物孟子,就是慶父的后裔。叔牙的后代稱叔孫氏,其中最有名的一個就是叔孫豹了,儒家“三不朽”之說就出自他的口中。
桓公嫡子姬同繼位,為魯莊公。
國君是永遠只有一個姓的,就是他的國姓國君是宗主,其他兄弟是小宗,是“孽子”,就像一棵植物,主干之外尚有分枝,為了便于區分,就發展出來“氏”。
所以氏是相對于姓而言的,標明著其小宗的身份。
當時平民無所謂姓氏,只有一個名字,做陶器的叫陶某,做木工的叫匠某莊子徐無鬼里面有個會使大斧子的匠石,還記得吧?就是叫石的一個木匠。所以職業也是后來姓氏的一個來源。
姬同之外其他三子當時還不稱“三桓”,要到下一輩以后,相對于魯莊公的后裔,表明來處不同,才有了三桓之說,意為同出于魯桓公。
三桓是公室之外的政治力量,一直致力于與公室爭奪權柄,相互之間也爭斗不息,直到最后季氏勝出。
季氏是季友的后代,論語里面有一則季氏將伐顓臾就是說的孔子時代的那一個季氏。
從季文子掌權到最后季氏為家臣陽虎所架空,這個過程差不多與春秋時期的魯國史相始終。陽虎據說與孔子長得很像,可見不能以貌取人,壞人有時候也會長個圣人樣子呢!
據史載,“三桓勝,魯如小侯,卑于三桓之家”。
當禮崩樂壞,上下顛倒,悲劇其實都是一樣的內容:上面天子無顏,中間諸侯失位,下面大夫辱于家臣。權傾一時的季氏,也許根本想不到最后這個結局。
兩個國君見面,便相當于兩國會盟了。
宋君偃說道:“魯公一路鞍馬勞頓,必是極累了吧?寡人已經命人在宮中備好美酒佳肴,還請魯公與寡人攜眾大臣一道入宮,稍事休息之后,夜宴沙丘宮啊。”
“宋君美意,不敢推辭。”這正迎合了姬仇的心思,他當然不會推辭啦。
歡度國慶!祝愿祖國繁榮昌盛,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中國夢,我的夢。
悲催的是,羊羔今晚被堵在廣州高速公路上了無奈,不知道大家有沒有出去旅游。
今天五更,等一下十點鐘左右再更新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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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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