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咸陽,秦王宮。
隨著宋、楚、韓、趙、魏五國準備聯軍,合縱攻秦的消息傳來,秦王嬴駟頓時坐不住了,趕緊召集張儀、司馬錯、魏章等人入宮議事。
“大致上的情形你們都知道了。宋人力主合縱攻秦,現在楚國又插手進來了!根據寡人得到的消息,宋、楚、韓、趙、魏五國將結成同盟,聯軍伐秦!”
嬴駟憂心忡忡地道:“下個月五國就要在魏國的襄陵歃血為盟,聯軍攻秦了。寡人聽聞他們每一國都將出動萬人的軍隊!差不多四十萬大軍呢,我秦國將要如何抵擋?如之奈何?”
大家還是第一次看見秦王這么愁眉不展的樣子。不過這也難怪,自從秦國商鞅變法以來,秦國的國勢愈發地強大,兵力愈加強盛,諸如韓趙魏三晉國家都不能擋住秦國的兵鋒。
只不過現在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秦國現在是以一國之力敵對五國,五國聯軍四十萬人馬,秦國非要傾國之力才能與之一戰!當然了,硬抗肯定是不行的,即便秦國最終戰勝了五國聯軍,最后必然人丁凋零,國力傾頹。
所以說,秦國現在是遭遇了自商鞅變法以來最嚴重的危機了。
張儀也感到這個問題很棘手,看了看在座的幾個秦國重臣,他們也沒什么好的主意。
看著秦王投過來的期冀的眼光,張儀不得不硬著頭皮道:“大王,現在五國聯軍人多勢眾,我秦國以一敵五,縱然能勝之,亦是慘勝,只怕這一戰之后我們秦國二十年之內都恢復不了元氣,無法東出了。”
“那相國你有什么見地?難道要向聯軍求和嗎?”
“未戰而先膽怯,自是不可。”張儀暗自思襯了一下,斟酌語句,又道,“我們首先要搞清楚,此番五國合縱攻秦,是何人發起的?”
“是宋人。寡人聽說這兩個月來宋國的大行令蘇秦到處奔走,邯鄲、大梁和新鄭都有他出現的身影。”
“那么大王可知道宋國為什么要發起這次五國合縱攻秦?”
聞言,秦王尋思了一下,說道:“寡人沒想到。我們秦國與宋國并不接壤,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除了上一次的桑丘之戰,秦宋兩國之間應該沒什么利益沖突才對,為什么宋人要跟我們秦國過不去呢?”
張儀瞇著眼睛道:“大王,若我是蘇秦的話,站在他的那個位置上為宋王考慮,為宋國考慮,應該會把目光放得長遠一些。前不久宋國剛剛遷都朝歌,這其中的端倪已經可見一斑了!”
“宋國遷都朝歌,與五國攻秦有什么干系嗎?”
“干系極大啊!”張儀嘆了口氣道,“王上,宋國把都城從原來的商丘遷到朝歌,其戰略意義非同小可。這說明了宋國將來的發展重心和進取的重心將西移,擴張的勢頭自然是中原!宋人遷都朝歌,實則是觸犯了韓趙魏三國的利益。”
“三晉豈能坐視宋國插手進來?要知道宋國也是一個侵略成性的國家,無歲不戰,這旁邊臥著一頭猛虎,韓趙魏三國焉能睡得著?”
聽到這話,嬴駟若有所悟地點頭道:“我們秦軍屢屢東出已經讓三晉如此緊張了,現在宋人都把都城遷到他們眼皮子底下了,韓趙魏三國的確不應該坐視不理啊。”
“所以蘇秦肯定會為宋王偃考慮到這一點的。”張儀說道,“王上,宋國此番遷都朝歌,必然使得三晉人人自危,這就對宋國造成了極大的壓力,而宋國又不想承受這一份壓力,該怎么做呢?只能將矛頭指向我們秦國了!”
聞言,秦王駟拍手道:“正是如此!宋人當真是可惡。竟然想將三晉的禍水轉移到我們秦國的身上!”
秦王駟現在頭頂是一萬頭草泥馬神獸奔騰而過啊。不帶這么玩的,這分明是宋國與三晉之間的矛盾,現在就因為一個蘇秦的一張舌頭,都把火燒到秦國的身上了!
縱橫家之人,一怒而諸侯懼,安居而天下熄。果然不假。
這空口白話,就能抵得上千軍萬馬了!
所以秦王駟也一臉熱切地看向了張儀。張儀與蘇秦一樣,都是鬼谷高徒,鬼谷先生的弟子,他還是蘇秦的師兄,想必在智謀和口才方面都不遜色于蘇秦的。
張儀說道:“大王,眼下五國合縱攻秦的大勢已成。猝然之間,我們秦國已經來不及做出什么應對了!不過還有補救的辦法。”
“如何補救?還請相國直言。”
“我們秦國坐擁崤函之險,可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大王可以調遣二十萬左右的兵馬扼守函谷關,不說是四十萬的諸侯聯軍,就算是六十萬人馬,不出意外的話敵人是攻破不了函谷關的。”
“相國這是要讓我們秦國放棄函谷關之外的大片疆土嗎?”嬴駟還有些猶豫不定。
張儀笑著道:“王上切勿擔心。函谷關之外的城池土地我們只是暫時放棄,等到大破五國聯軍,收復之輕而易舉!這只不過是暫時寄存在別人那里而已。”
秦王駟點了點頭,張儀說的沒錯。這些年,隨著秦國東出的步伐愈加地猛烈,韓趙魏三國的城池土地被秦國攻占了不少,而攻占之后,秦國也隨之遷移了許多秦人去那里,現在河西之地和半個河東地大部分都是老秦人!
老秦人對于秦國的歸屬感極高,所以即便魏國搶回了河東地和河西之地,不經過幾十年的時間,他們休想消化掉這些盡是秦人的土地。
可是嬴駟又遲疑地道:“相國,那么我們秦軍總不能一直被五國聯軍堵在函谷關里面吧?不說能不能一戰,等到五國聯軍相繼退去了,寡人怕魏國趁機修筑工事,打造防線,到時候我們秦軍再想要東出收復失地,豈不是要付出更大的代價嗎?”
“王上勿憂。”張儀回答道,“一直龜縮在函谷關里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所以臣有一策,可迎刃而解此危局。”
“請說。”
“五國聯軍不可能一下子聚集到函谷關之外的。宋楚兩國距離函谷關更是路途遙遠,所以臣以為大王可以派遣一路軍隊去伏擊楚軍,使楚軍不敢輕舉妄動。”
“五國聯軍,看似聲勢浩大,其實有一個不可忽視的缺陷,那就是人人瞻前顧后,不敢挺身而出充當出頭鳥!宋、楚、韓、趙、魏五國都在力避戰損,簡而言之,就是五國不夠團結!”
“不錯。”
張儀胸有成竹地道:“這就好比五個士兵圍攻一個將軍,每個人都想殺死將軍,取其首級回去領賞,但是他們又不愿意第一個沖上去廝殺!明明是利益均分,但是為什么我花了那么大的氣力,你花這么小的氣力,兩者得到的利益是一樣的?”
“是這個道理。”
秦王駟問道:“相國欲離間攻秦之五國乎?”
“不必離間。”張儀搖搖頭道,“王上,只要到時候我們擊退了楚軍這一路,諸如宋、韓、趙、魏便會人人自危,自亂陣腳,這正是我們秦國反敗為勝的良機啊!”
張儀都說的那么直白了,秦王嬴駟又焉能不知道?
嬴駟說道:“不過相國,還有宋國呢。寡人知道這一戰韓趙魏三國是不會輕易罷手的,不過宋國應該沒那么難對付吧?”
秦王果然是一個雄才大略的君主,一點就透。
張儀微微頷首道:“可以賄賂宋國。”
“如何賄賂?”
其實秦王早就猜到張儀是什么主意了。是的,秦國與宋國并不接壤,沒有什么直接的利益沖突,甚至在更多的時候他們還可以結成攻守聯盟,對付這個強大的三晉聯軍。
宋秦兩國鞭長莫及,竿子打不著。割讓城池土地是不現實的,給予重金呢,宋王偃肯定不缺,什么n珠寶玉器宋國都不計其數,甚至比秦國都多得多。
而且這些東西,宋王偃未必能瞧得上眼。
那么張儀想拿什么去賄賂宋國,使得宋國退兵呢?
張儀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古怪地看了秦王嬴駟一眼,問道:“王上可知道宋人缺少什么?又最需要什么?”
“這個寡人不知道。”
“是戰馬嗎?”在旁邊的司馬錯出聲道。
“不錯。就是戰馬,宋國缺少的就是戰馬!”
嬴駟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相國的意思是,用我們秦國的馬匹去賄賂宋人?”
“只能如此了。”張儀一臉無奈地道,“宋人現在什么都不缺,唯獨缺了戰馬!臣聽說宋王一直有意打造一支強大的戰車兵,和訓練大量的騎卒,但是宋國的地理環境并不適宜產馬,故而宋國只能向燕國還有北方的東胡、婁煩等異族購買馬匹。”
“但是供不應求。宋國與北地的燕國與胡人部落還隔著齊國和中山國,從海路上走的話耗時費力不說,還要花費重金,中途還可以死了不少的馬匹,所以宋國雖然財大氣粗,都沒敢如此揮霍。”
秦王駟不想聽張儀扯淡,他黑著臉道:“果真要以戰馬賄賂宋國?需要多少匹戰馬?”
本章完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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